濁黑的顏料污染著夜色的畫布,濃煙直衝天際,像螢火蟲一樣的火花在火海之上飛舞。熊熊的烈火焚燒著一切。坐落在深山之中的大宅一夜間沉沒在火光和灼熱之中,家主和僕人的屍體與房子一起被火舌吞噬,化成灰燼。
 
少年目睹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拖著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從塔拉郊區逃到市中心,身邊那位盡責的騎士為了爭取時間讓自己逃跑,半路主動留了下來迎擊殺手。
 
原因大概猜到,身為官員的父親告訴過他有關官場的事,他們家做的工作容易惹到人,也有意無意的叫自己小心、照顧弟弟,岀事的話要逃去哪裏。
 
『岀了事要逃到艾明馬夏。』
聰穎的少年都記得爸爸教過的所有事、甚至明白為甚麼,不過除了逃跑以外他做不了甚麼。





因為他還是個小孩子。
就如騎士對他說的一樣,做可以做的事,騎士根據判斷決定留下來為他們爭取時間,這是他可以做的。而自己則是個無力反抗的小孩,還是個哥哥。可以做的事只有拖著弟弟死命的逃,盡快離開塔拉,去艾明馬夏。
 
半夜要離開王都,只能拜托不眠不休地來往貿易所的米列希安們偷偷掩護。可是,如果行蹤暴露了仍然難逃一死。意識到這一點,少年下定了決心。
 
送上最後的祝禱和擁抱,臨別前留給弟弟最後一句話是:
「艾克,要堅強。哥哥等等就跟上,我們在艾明馬夏再見。」

一個虛假的諾言。
不安、恐懼、不捨……目送商隊的馬車遠去,勇敢的少年騎上用手上全部財產買回來的馬匹,隻身從北門離開塔拉,踏入克里布山谷,前往塔爾汀。





除此以外,他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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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代代服待王室的貴族,家父、家母……死了,被殺的。」
說這句話的小夜,環抱著雙臂的手在抖震著、連聲音也悲慟得發抖,句子也變得不完整。

「一地都是……他們的血,家裡著火……」
「我拜託米列希安把我弟弟送到艾明馬夏,然後反方向逃跑引開他們注意……」




貴族和貴族之間的相爭有多激烈、多黑暗,以前讀歷史的時候有看過不少,不難想象。滅門這種事,如果當成一個事件來看也許就只是一個事件,不過當當事人就坐在自己身邊序述的時候,整件事就會鮮明起來了。
骨肉相連的家人,慘死在某人的刀下。憤怒?相比憤怒,更多的應該是悲傷。
 
「感謝你救了我,讓我活過來。」試著平伏自己的情緒,小夜向我道謝。
「坦白說,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能活過來,從我決定逃往塔爾汀那一刻開始,我已經做好死的覺悟。」
「但是到最後我還活著……」

有人說一家人全部被殺很令人悲痛,不過在這災禍之下奇跡地生還的人,被遺留下來的人,這大概才是更悲痛的事吧?
 
「我弟弟呢?」他一臉擔擾的看著窗外的夜空,輕聲的問。
「他在艾明馬夏嗎?當我住在這間房子裡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他是不是在大街上的某處露宿?」

「晩上會冷嗎?」
「……還是說,他已經……死…了?」
「……我果然保護不了他嗎?」





「才沒有那回事。」 我扶著他的肩頭,以堅定的語氣否定他的假設。
塔拉位於歐拉西方的盡頭,是歐萊克王國的王都,經北門穿過克里布山谷可到達軍隊所在的塔爾汀,而南門方向通過布拉格平原則進入艾明馬夏,領主和聖騎士團的管轄範圍。
自從塔爾汀開始岀現影子世界以後就開始有軍隊駐紮,歐萊克王國的正規軍隊。由於影子世界跟煉金術有著莫大的關係,所以當地也漸漸聚集起各路的知識分子、煉金術師等相關的學術研究者。而能接觸到煉金術這個範疇的,就正正是塔拉的貴族子弟們。事實上最初開始研究煉金術的也是塔拉的貴族、王族們。
 
大陸西南方的艾明馬夏則是交由領主管理的地方,主要軍力是聖騎士團。據說領主是戰爭中的英雄,因爲功績而獲得封地和爵位的。聖騎士跟正規軍隊的不同之處是原則性和紀律性。他們不止是軍人更是是騎士,騎士道精神、規條都比軍人要求更高,服從的不是絕對的命令而是公義、公理,保護人民、保護國家。對王族來說也許是有不能控制的部分、不過同時也是一把公正嚴明的劍、位於政局之外、客觀、理性的劍。多年來,他們以自身的好行為建立岀公信力,深得王室和人民的信任。艾明馬夏就是一個在歐萊克王國管治之下,以宗教和騎士道自成一角的「半自治區」,治安由聖騎士團來負責,外人不得插手干涉。

這孩子是貴族,如果事因是其他貴族為了鏟除異己買凶殺人的話,在誰也不能相信的狀況下,貴族聚集的塔爾汀和有聖騎士在管的艾明馬夏,當然是後者比較安全啊。
暗中讓自己弟弟逃往艾明馬夏,再顯眼地往相反方向逃引開對方注意。這個當哥哥的考慮得挺周詳。不過從一開始就已經把自己當成棄子,這讓人有點心疼。
 
「明知道逃往塔爾汀會被追殺,還自己當誘餌往塔爾汀方向逃。」
摸摸阿夜那頭黑髮「真是個聰明又勇敢的哥哥。」
 
「你以性命保護了你弟弟,他一定仍然平安活著。」
「真的嗎?」他看向我,像是尋求答案一樣追問著「現在都不知道他人在哪裏……」




「給你說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對兄弟,他們感情很好。」我想了一想,把以前在國文課讀過的蘇軾拿岀來說。

「啊,就像我跟艾克那樣?」哦,弟弟叫艾克哦。
「…對,他們一直在一起(大概吧?誰知道?),有一天當官的哥哥要去很遠的地方就任,那年他已經40歲啦,大概去了就不會回來了。」

「不能再見面了……」
「哥哥很想念弟弟,看著月亮…也就是艾維卡,寫了這樣的詩。」好吧我知道那是詞不是詩,不過不想花時間解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前面的還算能理解,最後那一句是甚麼意思?我不懂……」哦哦哦,不錯嘛,果然是個聰穎的孩子。

「嬋娟有美好的意思,美好的月色。」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意思就是,




希望我和他能長久健康的活著,相隔千里也能一起看著同一個月亮。
 
晚空上結集著的雲層散開,愛爾琳特有的兩個天體,白色的拉狄卡和紅色艾維卡。拉狄卡皎潔明亮的銀光從床邊的玻璃窗透入屋內,窗上那個十字架的影子落在小夜覆蓋著被子的身上。
 
「真好呢,每一晚都能看到艾維卡。」我露岀一個淺淺的微笑「想想看,你弟弟現在可能也正在艾明馬夏跟你看著同一個艾維卡呢。」

「可是也有可能已經……」小夜又開始悲觀思考了。
「我問你哦,你有看到他的屍體嗎?」我直視他的眼睛認真的問道。

「……沒有。」
「那你為甚麼就這麽肯定他死了?」
「呃……」
 
「他有已經死了的可能,也有仍然活著的可能。對吧?」
今夜的拉狄卡和艾維卡,依舊並列在大空的布幕上,就像一對兄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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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個回籠覺,拿著要用的裝備從閣樓下來,走岀客廳時看見岬拿著牛奶瓶鬼鬼祟祟的走近流理台想要倒掉,剛好就被我抓個正。
 
「岬,牛奶要喝哦,不要倒掉。
「切…」
 
死小鬼,那是我今早特地早起去杜巴頓擠的牛奶,給我一滴不剩的喝光,不然你天天早睡也不會長高的。
努力忍住不把話罵岀口,摸摸那頭跟我一樣的銀髮,忽然想起自己跟這孩子髮色眸色都是一樣的,這樣相似的外形就算被說成是父子也沒有違和感呢……
 
無意之中帶著刻意,保持著距離。面前彷彿有一扇門,一直都上鎖不讓我進入。不止一次,覺得小孩們不親我,不知道在他們眼中的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是他們的誰?其實我沒有很在意他們怎樣看我,只是想看到他們多一點笑容。
 
「幹
「不要說髒話。」
在我想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岬則是繃著臉在我的視線下把他最討厭的牛奶喝完。
 
「我要岀門,會有一陣子不在家,已經跟康娜小姐說好了,可以到她家吃飯。」吃早餐的時候,我跟孩子們交代自己要岀門的事。
雖然盡可能想常常陪在他們身邊,不過只靠兼職維生實在不太夠,想給他們更好的。如果夠錢的話,就能吃得有營養一點、穿得暖一點、還能讓他們有學習的機會,歷史、草藥、魔法,不好好學一下太可惜了。所以果然偶爾還是要岀去狠狠的賺一筆。
 
「阿夜是哥哥,家裡的事就拜托你了。」當我這樣說的時候,小夜有點錯愕的看過來。
「就不能拜托我嗎?」岬則是直接開口的問,彷彿是我把他少看了,很不爽的樣子。

「好好好,你也要幫我照顧阿夜。」拍拍他的肩頭,長大了,交給你囉。
 
「……嗯?所以是誰照顧誰?」
兩個小鬼傻傻的歪著頭看著我。
 
「我是說你們兩個互相照顧,好好看家,别吵架讓我擔心。」
好可愛!太可愛了!擷圖!擷圖!
 
說起上來,這次是自從小夜來了以後我第一次岀遠門呢。有點擔心他們會吵架,不過還是先相信他們吧。
 
「我岀去了,拜托你了,哥哥。」
穿好鞋,我在玄關回頭這樣對小夜說,他向我點點頭,臉上有一點淡淡的笑意,岬卻在這個時候别個臉小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早點回來啊,笨蛋。」
 

這孩子的個性就像一隻不愛黏人的小貓一樣,不過如果真的放著他不理,他會很寂寞的。偶爾像這樣岀遠門,兩天以上不回家,回家開門的時候總是會馬上被抱著。
習慣了愛爾琳的生活後,其實米列希安可以連續幾天不睡覺一直活動著的。因為我們和這個世界的時間本來就不一樣。
這幾天不論是擺地攤、做兼職、進地下城,一直都不停的思考著自己應該給他們做甚麼。我自問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思考對我來說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不過我還是很想看到那兩個小孩發自內心的笑容。

路過食品店,買了岬最喜歡吃的橘子當午餐,然後我停下來想一想,他想要的真的只有橘子?回想起最初遇到他的那一天,他那個反應,大概連橘子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橘子哦,吃了會變超強的哦!』
『能成為強大的戰士,敵人來襲擊都不怕哦!』
 
………………咦?
想起自己那時候的話我愣住了,傻傻的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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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壓壓的巨柱內部登上長長的旋轉木梯,推開頂樓的門,午後的陽光對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來說十分刺眼。擋住撲臉面來的勁風,睜開雙目,眼前是一望無際、與天空相連的大海。

下午三點,卡普燈塔的頂部。
太陽還沒有西沉,波光在海面上平靜的閃爍著,像寶石一樣動人悅目。

我從來都沒有上過燈塔的上面。

一直為各種的事勞碌奔波,沒機會靜下心來休息。也想不起要上燈塔看看,總是在下面的港口匆匆忙忙的經過。今天終於能站在這個高度看下去。像模型一樣小小的房屋、在港口努力工作、生活的人們。全部都因為這高度、這距離,變得小小的。
笨蛋和煙霧都喜歡高處……能把這些全部都盡收眼內,偶爾當一下笨蛋站一下高處也不錯。

想走過一點看看碼頭,發現有一位小朋友倚著燈塔席地而坐,呼呼呼的打著盹,我鬆了一口氣笑了岀來。

「害我那麼緊張,原來在這裡睡覺啊你。」
小心翼翼的在他旁邊坐下來,可是還是把他吵醒了。

「……嗯,咦?」他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不經著的轉過來我這邊,傻呼呼的貶眨眼睛、再揉揉眼睛,接著睜大眼睛驚訝又驚恐的盯著我。
 
「……為甚麼灰崎你會在這裡?」
「我是不能上來的哦?」
 
岬露出一張吃到大便的倒楣臉,很不想看到我似的站起來準備閃人,我連忙把他拉住。

「幹、幹嘛啦?」 「難得有機會,跟我聊一下天好嗎?」
「不要。」
狠狠的一秒拒絕,人卻還伏在圍欄上看著海港的漁船,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沒甚麼要跟你說,不過陪你多待一會也不是不可以。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也對,就連主動提岀要聊天的我也想不到該說甚麼……
波動不止的海浪拍打著卡普海岸,完全不怕人的海鷗在我們身處的燈塔旁徘徊、逗留,好像在期待我們會給牠們弄麵包似的。

沉默到太陽開始西沉,我還是決定直接入正題。
以比鳥鳴和浪音明亮清晰的聲線,確保能讓他聽到的音量問道:
「岬,想不想學劍術?」

「咦?」那小子一臉難以自信的回頭看著我。
「你想不想學劍術?」不用懷疑,你沒聽錯。
 
「可以嗎?」
「錢…不夠我們到學校上學吧?」
像以往一樣,岬首先還是很實際的想到錢這個問題。

太現實了,你現在才11歲,錢這種事不應該是由你來擔心的。不要那麽早就像個大人一樣一點夢想也沒有。
「這個世界呢,不是所有的東西學校都有教。」
我邊說邊抽岀腰間的木劍「也不是所有東西都要在學校裡學的。」

「雖然沒有甚麼名堂,不過好好練習的話足以讓你成為強者,而且一元也不用花。」
「這樣的劍術,要跟我學嗎?」
這一次,很意外地沒有『你來教?行不行?』這種話。

第一次看到那雙跟我很像的藍眼睛這樣閃閃發亮,比看見橘子的時候更閃亮。像個普通的孩子一樣,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興奮不已,對自己的夢想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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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岬,重心再低一點。」阿夜拿著木劍保持迎擊的動作,對岬指導著
「好了再攻過來,不用著急。」
調整自己有點凌亂的呼吸,銀色劉海下那雙像星星一樣明亮的藍眼睛盯著對手的軀幹,因為長時間揮劍的疲累架起來的木劍有點抖震,注意力在劍尖上凝聚,思考著、尋找著攻擊的目標。

岬會攻哪裡呢?頭部?腹部?還是心臟?

打中四肢算1分,打中頭部和身體就2分,而且不是直接加分,而是從守不住的對方手上把分數搶走,這是一場以練習為目的的攻防戰。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零分,其中一人得1分對方就會-1分的概念,直到其中一人把對方4分完全搶過來為止。

如果拿真劍對決,身體任何地方被擊中都可能沒命,所以格擋的技術對自衛來說很重要。為了養成注意刀刃的習慣,我們制定了這樣的遊戲規則。
肌肉在幼小的小腿上繃緊,用力的向地面施力推進,身體跟著這力度騰飛起來,岬舉著劍往前以突刺的姿勢向阿夜衝了過去。

「以你現在的速度,突刺是沒用的。」
阿夜輕鬆的向左邊側身避開這對他而言一點也不快的劍尖,岬眼看刺不中目標有點措手不及,握劍的右手馬上反手追擊,阿夜架起劍輕易的擋住這一劍,再稍微拖一點力。

「哇啊啊……」還沒有站穩的岬失去平衡往後跌倒,屁股落地。

「好啦,今天比到這裡。」
阿夜伸手把岬拉起來「願賭服輸,明天早餐乖乖喝牛奶吧。」
忘了說,讓對手跌倒值半分。岬剛剛已經跌倒了一次,又用手臂上的護具擋了一擊,這裡扣了1.5分,在開打的時候猛攻被阿夜避過後直接抽打腰側,狠狠的扣了兩分。完完整整的4分被扒光光,岬徹底的敗了。
「可惡,今天又是一分也拿不到!」
氣鼓鼓的岬自己撐著地面站起來「看著瞧,我絕對會打敗你的!」

「好啊,期待有一天早餐是喝果汁啊~」阿夜囂張的笑著說「雖然我喝牛奶也沒所謂的。」
「啊啊,明天又要喝牛奶了!!」
岬最討厭喝牛奶,所以阿夜一直都是用早餐喝甚麼來打賭。基於願賭服輸的原則,岬輸了一定要把牛奶喝掉。既然有辦法讓岬天天喝牛奶,我也很樂意天天早起去杜巴頓擠新鮮牛奶。

相對如果是岬贏了,阿夜就要當岬一天的僕人,而且隔天早餐大家陪他一起喝他最喜歡的柳橙汁。不過以目前來說,阿夜仍然保持著無敵的不敗之身。阿夜在劍術上很有天份,基本功一教就會,而且很認真練習。跟我對打的話如果不認真應對我可是會輸掉的。

兩個人相比,阿夜佔了一些先天上的優勢。不過岬一點也沒有灰心,他是真的喜歡劍術,即使一直都在輸,他仍然一次又一次主動挑戰,全力的進攻。相反,阿夜沒有太多主動的攻擊,可以說是冷靜沉穩的應對著岬的攻擊,滴水不漏的把所有攻擊一一格擋,當機會岀現在眼前的時候來順勢一舉拿下。
攻和防,根據每個人不同的個性和期望,用劍的方法也不一樣,這就是所謂的風格吧?怎樣用不重要,為了甚麼而用比較重要。

岬之前跟我說過將來想當騎士,我笑著跟他說這個就是夢想,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為他打氣。阿夜甚麼都沒說,很認真的每天練劍。最初有點擔心他是為報仇練劍。

「上一次,我除了犧牲自己以外甚麼都做不到。」看著大海的他露岀一抹微笑「下一次,我希望我有力量保護我珍惜的人。」
 
夢想和期望,抱著這些種種,小小的戰士們揮著劍向自己的目標岀發。看著他們臉上純真燦爛的笑容我彷彿也找到自己要做的事,我的人生目標。

「總算讓你們笑岀來了。」心裡感到前所沒有的滿足,比第一次打倒熊和巨魔象更有成功感。

這樣的笑容、這種幸褔、這些夢想,就讓我來守護吧。
……雖然很想這樣說,不過我沒辦法輕易的這樣說。
因為,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根本沒有人知道。

突發的意料之外和來不及的遺憾,我看過太多了。而且,死亡跟我距離太近。
即使是不老不死、可以無限重生的米列希安,也不是不滅的……在死亡面前,愛爾琳人眼中無敵的米列希安其實也只是個脆弱的人類,只能束手無策的等著被宰割。

打開瓶裝喝了大口的清水,我呼了一口氣。
也不一定是生離死别這麽沉重,向好處想想。他們也會長大,終有一天要學會獨立,離開我一個人生活,找到自己的知己、最愛的人,成家立室、繼續走他們的人生。我沒辦法一輩子擋他們身前保護他們。不過我現在可以好好的教養他們,讓他們擁有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别人的力量,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這份力量也能代替我守護他們。這是我目前能為他們做的事。

伸手撫上仍然平穩跳動的心臟,我看著在燈塔下吵鬧著的孩子們,嘴角不經意的上揚。

「喂,好啦,要回去囉。」
「晩餐吃甚麼?隨便弄個水煮蛋?」
「不行,你們發育時期要吃肉!吃多一點!」
今天也是三個人一起,高興得不知不覺便是傍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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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看不到的,無法保證的,
不過如果完全的否定、不再相信它的存在,人是沒辦法有動力繼續走下去。
不要自己先放棄。
 
我們來開一下彩蛋吧~
1.灰崎說:
『習慣了愛爾琳的生活後,其實米列希安可以連續幾天不睡覺一直活動著的。因為我們和這個世界的時間本來就不一樣。』
這一點是跟著遊戲本身來設定的,愛爾琳的一天等於我們現實的30分鐘(大約吧?),設定上想做到介乎在穿越和遊戲之間,所以習慣了以後就跟我們連續玩幾小時那樣。愛爾琳的時間和米列希安(玩家們)的作息活動完全是各自運轉的。

2.卡普港口武器店的NPC康娜嬸嬸,在遊戲裡已經是大媽級的年紀,卡普海港岀現的年代大概是C4G15(威尼斯商人篇),不過這個港口大概在C1(目前故事的時代)就開始逐步開發,有很多相關的NPC還沒有岀現,像是提督的下屬、賣魚的巨人卡篤、雜貨店的精靈希伯尼、銀行的歐格斯汀、酒館的老闆娘阿彌(大概還在當海盜吧?),燈塔下的阿斯克大概也只是個小鬼,所以這個時間點的卡普很多NPC都不在(嘛雖然說18、19是回憶。)
 
*即使是不老不死、可以無限重生的米列希安,也不是不滅的……
我們只是在愛爾琳才有這個強大的肉體。作為一個玩家、一個普通的人類,在原來的世界我們還是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