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諷刺社會][長篇]《農場裡的豬》: 2.第二天（5）
2.第二天（5）
「蔣嘉仁請到「後街」見醫生。」全病房廣播把我喚醒。為何，我總是會重複夢到現實中發生過的事？我相信我應該有能力加入谷度明的團隊，成為一個「盜夢者」，因為我總是能把夢境一一記下。
「不好意思，請問是叫我嗎？」我走到護士站，隨便問了一名護士，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後街」的意思。
「什麼名字？」他不太友善地問道，就像我在阻礙他一樣。
「蔣嘉仁。」
「是啊，這裏轉右「後街」「醫生房」見醫生。」他指了一指，然後就繼續埋首電腦當中。
原來這裏就是「後街」，我朝著他指示的方向前進，不消一會就找到了「醫生房」。
「進這裏見醫生？」我向「醫生房」門外的病房助理問道，他這時的身份應該是一名「守衛」，負責著醫生的安危。
「你叫什麼名字啊？」「守衛」不帶任何語氣問道。
「蔣嘉仁。」看來我的名字成為了通關密碼。
「進去。」「守衛」依然用沒有語氣的聲調，指著「醫生房」對我說。於是我敲敲門走進去。
「早晨醫生。」我特意先禮貌地向他打聲招呼，留個好印像給他。我刻意向後望了一眼，果然「守衛」全神貫注地看著我，並和我四目交投了一會。
「你好啊，你叫什麼名字？」醫生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回來，這次我見的醫生不是早上見過的李醫生，這次的醫生是一個男性，看來已人到中年，給人一種經驗老到的模樣。
「蔣嘉仁。」我再一次說出通關密碼。
「你好啊蔣嘉仁，我是你的主診醫生，我姓陳。你因何事入院啊？」但他和李醫生一樣，說起話來也是那種虛偽的和善，我是這樣認為。
「我之前不是和李醫生說過了嗎？」我不解地看著他。
「哦，那你介意再說一次嗎？」他依然是那種虛偽的和善，我想這是他們的標準語氣吧。
我重覆著剛才和李醫生說的答案，其實我有點不耐煩，連同昨日在急症室，同一條問題，連同這一次，我已重覆答了五次。「那因何事爭吵啊？」他依然是「標準語氣」問道。「好了醫生。」我不想再重覆回答問題了，我的忍耐力已到極限，我舉起一隻手示意他停止。
「其實，我認為我沒有問題也沒有病，只是我家人認為我有病，但我知道我沒有，因此我不需要治療，我要求出院。」我一臉認真地看著他說。
我和他四目交投，空氣像凝結了。我的心跳得很快，因為我知道，一個病人的殺生大權，是落在主診醫生手上。
「你第一次進精神科病房對吧？」良久，他才吐出這句說話。
「對。」
「這樣吧，我告訴你，精神科病房最低「消費」也要一個星期。」他一臉認真地對我說，此刻，我幾乎控制不了我的情緒，想向他動粗，不過我知道，動粗是沒有用的，我強忍著情緒。
「別開玩笑了，我是一個正常人，別說一個星期，要我在這裏再多一天我也受不了。」我繼續強忍著情緒，不過語氣明顯變得不同了。
「不過這樣的，既然你也進來了，很多事情也可以好好商討的，你說了你不想留下，那我跟醫院的副顧問醫生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你出院，好不好？」他看似察覺到我語氣的轉變，用回「標準語氣」，笑笑對我說，就看似在安撫著我。
「好，但要多久才有答覆？」我強硬地向他問道，若不清清楚楚問他何時答覆，怎知他會不會耍我一個星期。
「大慨今天或明天。」這比我所想順利，難免令我有點不安。
「他會批准我出院嗎？」還是多問一點好了。
「這個我也不敢肯定，不過你放心，我會向他表達你強烈的出院意願。」他笑著對我說，就像想令我安心。
「那好吧，謝謝你醫生。」刻下，我也只能把命運交托給他。
回到病房，我躺回床上，思索著剛才和醫生的對話。若他上級不批准我的出院要求，那我要在這裏待上多久？我感覺這比監獄還要可怕，監獄的話也至小有個期限，但在這裏卻是無限期，能否出院，就視乎這裏的醫生。因此，我在心中盤算著還能令我安然抽身的方法。
「蔣嘉仁。」一個病房助理叫了我的名字，打破了我的沉思。
「是。」
「你要調房間，拿好自己的財物就跟我來。」病房助理對我說。
「為何我要調房間？」不知是我來了這裏後還是什麼原因，我顯得有點戒心。
「因為要方便護士們觀察你。」他毫不掩飾地向我道出原因！
「為何要觀察我？」
「那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哈！為我的安全著想？就像政府告訴人民，監視你們是全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一樣可笑！即使你們怎樣美化這件事，這件事也是令人難以容忍的！
「我不需要觀察，我不需要調房間。」我試圖反抗著，「我現在還未動怒，你好趕快把物品拿好，然後調房，不然，我叫人來把你綁起送過去。」
受他威逼之下，我無奈地唯有選擇服從，我真的不想再被綁一次了！我拿起剛才從「監視者」手上拿到的梳洗工具後，就跟他走出了一號房，到達了旁邊的二號房。在進去前，我留意到門外貼著一張紙，紙上寫著：「頭兩天進院病人必須留在二號房內，以便醫護人員觀察。」就如他所說，這病房是觀察我「安全」用的。
「這是你的床。」他指一指了最接近門的那張床，然後就離了。
我坐上床，發現房裏的「院友」都帶著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就像動物園的遊客觀看野生動物一樣。我也不甘示弱，用同樣的眼神逐一回敬他們。
這下可好，再也分不清誰是動物，誰是遊客了。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