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離開後,我也只得繼續躺在床上,等待著…就是等待著…等待著「他們」認為我情緒穩定,還我四肢「自由」、等待著吃飯時間,好等肚子得以填飽、等待著探病時間,好讓你知道外界的情況(在這裹你好比與世隔絕)、等待著主診醫生的來臨,並批准我的出院申請,在這裏,你就只能「等待」,就像我現在執筆之時,我已在此「等待」了五天。

等待永遠也讓人煩厭,尤其當你四肢也被綁上,連去打發時間的「功能」也失去時更甚,時間就像是停頓了般,每分每秒也過得十分緩慢。當我不知時日地在床上躺了很久(我那時的位置正好看不到時鐘),有一個病房助理走了進來,向我的方向望去,我知道我的「救星」到了,感謝主!我的四肢將會回復「自由」了!
「先在床上坐一會才下床吧,我擔心你會絆倒。」他果然如我所想,「回復」了我四肢的「自由」,我想下床,但被他叫住了,他伸出一隻手想阻止我下床。但我心頭突然湧上一種感覺「無論如何,我也想下床走一走」,沒有試過失去四肢「自由」的人,是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我襯著正好有點尿意,跟他說:「不行啊,我想去洗手間。」這次他沒有再阻止我「我陪你去吧。」他對著我說,這刻我想到昨晚「胖子院友」的謾罵,突然像了解到他這樣做的目的,看來「監視」要開始了。

「監視者」扶著我走出病房。其實我想拒絕,可惜我四肢發軟,看來還受昨日的藥力影響,因此我沒有拒絕「監視者」的「好意」,乖乖讓「監視者」扶著我。走出病房,終於,我能夠「一窺」這裏的「乾坤」,除了我那間病房外,我還看到了另外三間病房,總共四間病房在這一層,各病房門外也寫有數字,我可以理解為我昨晚睡的那間病房是一號房,相鄰的那間是二號房,它們都是並排對著護士站,而位於護士站左手邊的分別是三號和四號房。每間病房的牆上也安裝了透明纖維板,護士站也是,估計是為了方便「監視」病人而設。此時,除了二號房有幾個「院友」在裏面外,三號和四號房均沒有人在裏面。

幾經辛苦,感覺就像走過了人生最「漫長」的道路,我終於從病房走到了洗手間。嘩!又是一大陣「尿押」味!管不了那麼多,快忍不住了!洗手間內沒有尿兜,只有三格坐廁和兩格浴間,隨便走進了一格,天啊!滿地也是「水」!至少我希望它只是「水」,因為我只穿著醫院提供的拖鞋!「監視者」沒有跟我一起進廁格,只是從廁格外「監視」著我,也許是廁格太細小,不能容納兩個人吧。他一邊「監視」還一邊提著我要小心不要絆倒。
「請問有牙膏和牙刷能讓我用嗎?」我「小解」後扶著洗手盤站著,從鏡子中看著我的「監視者」說,老實說,我對我現時口腔的狀況十分不滿,我由昨晚開始到現在也沒有刷過牙呢!
「有,你站在這裏等我。」說罷,「監視者」就走出了洗手間。襯這刻的寧靜,我洗一洗臉,開始整理了一下我的思緒。不過,其實這刻我也沒有什麼值得思考了,不情願地入院,對接下來的事一無所知,我可以說得上是「肉隨砧板上」。有人能明白我當時是多麼迷茫不安嗎?不消幾分鐘,「監視者」就拿著牙膏、牙刷和一隻紙杯進來。這個「監視者」也滿細心的,我剛才也忘了要求要杯盛水漱口。梳洗過後,「監視者」把我扶回病房,並把我安置在床上。「休息一下吧。」「監視者」對我說,而他亦看似暫時任務完結,離開了我身處的一號房。





的確,在這間規矩嚴密的病房,我除了休息就真的沒其他事可做。百無了賴的我,只好四處張望一下,當時病房內除了我,還有三個「院友」,他們全都看似神智不清,雙目無光,其中一個,他的臉部特徵告訴我,他是唐氏綜合症的,只見他不時目光散煥地四處張望,又不時低頭把玩著手指,發出:「嗚!嗚!嗚!」的低鳴聲。另一個坐在床上,不時大聲呼喊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還有一個站在床邊,看著前方不停揮拳!我看著同房的「院友」,心中難免感到害怕,主啊!我崇高在上的上帝!請保佑我不會被這裏的「瘋子」騷擾!我誠懇地祈求著!在我「禱告」完後,一個病房助理推著餐車走了進來「你叫什麼名字?」病房助理問我。「蔣嘉仁。」我回答後,他就從餐車上拿出一份早餐,放到我病床旁邊的櫃上。我看看我的早餐,是一碗麥皮和一個餐包,吃了一口麥皮和餐包,都是沒什麼味道的,我看著那個唐氏綜合症的「院友」,他好像一直在看著我那份早餐…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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