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侯先生!」「最重要的是連生貴子!」一浪浪如潮水般湧來的祝福聲始起彼落,在場的男人恨不得把手掌也拍破了似的。

他們拍甚麼手?
只是宣告結婚而已,有甚麼好高興?
這婚結得成再說吧。
微掦的鳳眸瞇了起來,幽幽的目光瞪了眼那個剛才喊著連生貴子的小頭目。

「侯先生,不好意思,你這喜酒我們一家也不能來喝。」原本攤軟在椅上的男人微微坐直了身體,但卻難以增添幾分讓人感到誠懇的感覺。就連本應是婉惜抱歉的話也是用漫不經心的聲音說出來的。

「我父親剛死了。」男人把剛從西裝褲袋拿出的白花別在胸前,指尖調整了白花一會才淡淡的笑著說。



主位上的男人聞聲向來波瀾不驚的神色也不禁一沉。

這半年來,不管在公在私,他對彭少希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他也想過他和彭慧結婚可能會從他那裏遇到的阻力。
畢竟,他不喜歡他和彭慧在一起,已經是人所皆知的事。

但他卻沒想過的是,那竟會是她的父親。

「彭少希!你在玩甚麼!」侯文英把香煙重重的按在一旁的玻璃煙灰缸裏,站起來瞪著坐在對面的男人猛喝道。



他雖然不喜歡哥娶那個女人,但他不喜歡和有人故意阻撓是兩回事。

他哥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攔!
他這個做弟弟的當然會把那些不知死活想要擋在前的人一一清理乾淨。
尤其對象還是這個這半年來處處和他作對的彭少希。

「侯先生,你以為是我想辦白事的嗎?」彭少希目光專注的理著微微揚起了的䄂口釦,漫不經心的聲音無辜地反問道。

旖旎過後的臥室裏,此刻就連空氣也沾上了甜膩的醉人芬芳。



「那個~流出來了~」彭慧扶著男人的肩膀,嬌軟的嗓音無力地喊著。

「那就夾緊點。」居高臨下的男人指尖捏了下情慾過後緋紅的小臉,邪氣地笑著說。

女孩僵直著身體動也不敢動,看著身上一臉壞笑的男人,心裏都快要氣死了。

壞人!
他怎麼總是這樣欺負她?
還未結婚已經這樣對她了,到結了婚還得了的嗎?

不過,她好像這麼多年來也一直被他吃得死死的。

氣死人了!
她不嫁了!



「要不,我進去堵住。」侯文華看著身下表情豐富的女孩,忍不住想要繼續逗她,俯下身用舌尖描繪女孩敏感的耳廓,惹來一串串誘人的嬌喘。

這個小傻瓜。
他們在一起都十年了,怎麼臉皮還是這麼薄?
不過她這副羞羞答答的樣子真是可愛得要命。

侯文華揉著手底下蠢呼呼的小腦袋,從床頭櫃抽出幾張紙巾拭去滑落至女孩腿間的白濁。

男人把拭擦過後的紙巾團扔進垃圾桶,目光卻不經意的落在女孩空空如也的蔥白上。

「我怕弄丟了。」彭慧看著男人頓時沉了下來的臉色,急急忙忙的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鑽戒解釋道。

這戒指可是很貴重的好嗎?
她怎麼敢隨時隨地也戴著。



更何況,她都猜到這男人肯定會拉著她做那回事。
她怎麼敢戴著這麼名貴的鑽戒來做劇烈運動。

「不准再脫下來。」侯文華拿過女孩手裏的戒指把它套上纖細的蔥白,還試探的微微扭轉,確保不會輕易鬆脫才滿意地收回了手。

這個小傻瓜。
她這樣到處亂放才會容易弄丟。

更何況,他要所有人也知道這個女孩他一早已訂下了。
他的人,絕不容他人染指。

「文華~那我們怎麼樣?我聽說這情況是要在百日內成婚的。」女孩靠著男人溫暖的胸膛苦惱的說道。

那個拋妻棄女的男人,生前離棄她,死後還要帶麻煩給她。



要知道,結婚這事情,她真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她回來後這幾天一直都在上網查資料,看那些長長的結婚清單看得她也睡著了好幾遍,要選首飾、要訂酒店、要想邀請甚麼人...

對了!
請東要怎樣設計?
那條印喜帖很有名的街好像前陣子重建了,那他們要到那裏印?
還要想要印多少?

光是想印請帖已經有這麼多東西要想了!
要在一百日內辦完所有事怎麼可能!

「很累啊~我下次也不要結婚了~」彭慧有些洩氣的低聲抱怨著。



很疼!
疼死她了!
看他這樣陰陰冷冷的眼神,這男人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錯了~」彭慧抬頭飛快的親了下那片微涼的唇瓣,手環上男人精壯的腰身腦袋靠在上面纏綿的蹭摸著。

這個小女孩最近好像聰明了。
都知道他的軟肋在那裏。
應該說,她就是那根他最脆弱的肋骨,那根他最喜歡的肋骨。

「我和少希談談。」侯文華低頭看著胸口上黑溜溜的小腦袋,心裏剛湧上的怒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縱,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暖意。

他給這個女孩的全都要是最好的!

他的婚禮怎可以草草了事。
彭慧和她那父親除了血緣關係外,根本就像陌生人一樣。
更何況,他怎麼因為別人而把他一生只得一次的婚禮草草了事,沒有人可以。
「怎麼了?」指尖撫上那雙一下子竟泛起了水光來的眼睛,疼惜的問。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嘟著嘴巴都想哭出來似的?
這麼愛哭。
這個女孩真是用水造的。

「我突然想起母親說過,他們那時也是因為外公走了急急忙忙在百日內成婚的。」 悶悶的聲音夾雜著濃重的鼻音自胸口傳來。

「我家鄉有個說法,說這樣的婚姻都不會長久的。」她環上男人腰間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點。

「傻瓜~我怎...」侯文華輕拍著女孩微微顫抖的背,柔聲安撫的話卻被先一步的打斷了。

「我不會離開你,除非有一天...」女孩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
「有一天你先離棄了我。」抽了抽鼻子才能按壓著胸腔裏的疼意,完整地把話說出來。

不知是不是人愈接近幸福,心裏就都會萌生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就好像眼前的幸福,只是華麗而夢幻的泡泡,會一戳即破。

「不會有那一天。」侯文華把那個燙疼了他胸口的女孩從懷裏抱了起來,吻去凝在她眼框的淚珠,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個女孩,總是那麼多愁善感,又愛胡思亂想。
他侯文華又怎麼會讓那一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