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班椅旁放了一個高身的木櫃,上面原本是放了兩張被仔細錶了起來的黑白照片,但此刻其中一張被握在站在櫃前的男人手裏,被細意輕柔的拭擦著。

「那些人以前都是由喬陽哥聯繫開的,應該是信得過的。」阿餘看著正低頭專注拭擦著照片的男人,用著生硬得聽不出一絲情緒起伏的聲音說著。

他是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他要做的那件事,開始了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畢竟,那個人的勢力已經今非昔比了。

「人,會有信得過的嗎。」男人輕放下手裏的相框,跟手拿過旁邊的另一個相框拭去根本並不存在的灰塵,幽幽的聲線藏不住底下那蝕骨的恨意。



如果人可以信得過,那時他又怎會輸得那樣慘烈?
人心,是最難操控的東西。
人心,真是個爛東西。

嚓一聲,蜜糖牛油味薯片的包裝袋應聲被扯開,空氣裏瞬間漂散著淡淡的蜜糖香味。

「慢慢吃,不要搶。」男人接過從身後被人遞了上來的玻璃碗,把薯片全倒進去穩穩的放在照片前方,才用著向來漫不經心的語調的說著。

但他知道他肯定會讓著她的。
有他在下面看著她,他也比較安心。



他看著乾淨得沒有一絲灰塵的相框,照片裏的是張他這輩子也忘記不了的臉,一張注定和他羈絆一生的臉。

他們出事的那時,他甚麼也做不了。
他們出事以後,他一樣甚麼也沒有做。

有些人,失去了便是一輩子了。
有些事,發生了再後悔也是無補於事。

即使你的悲傷足以傾城,這世界也不會被你撼動半分。



悲傷,只會令那些看戲的人笑得更開懷而已。
悲傷,一點用處也沒有。

阿餘看向泛著光澤的褐色神枱,目光落在那兩張被仔細錶了起來的黑白照片上,心裏或多或少也有著些感觸。

旁人常常說這個男人無情,玩世不恭。
但他知道真相並不是那樣的。

每一個人也有對他們而言很重要的人。
即使是再冷漠無情,再玩世不恭的也總會是有的。
就好像喬陽哥至於他,就好像那照片上的人至於他一樣。

只是,他不明白為甚麼是現在?
那件事,都已經過了好幾年了。



突然,門被敲響一個男人推門而入,身體站得直直的,語氣恭敬的向兩人說著。

「希哥,餘哥,侯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