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你好嗎?」沈喬陽看著眼眶泛紅的女人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其實,剛才他是聽到她談電話的。
他不是故意的想要偷聽。
只是這間麵店其實並不大,隔音又有點差,那些聲音硬是跑進了他耳朵裏。
 
那男人看起來對她一點也不好。
 
他連對慕慕說話重一點也捨不得。
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捨得讓你流眼淚的。
 
「他很好,很會疼人。」彭慧輕咳了下壓下喉間的哽咽,看著男孩淺淺的笑著說。
 
這是他第一次問起文華。
她不能讓他對文華留下一個壞印象的。
 
況且,她的話並不假。
他當然好!


他那麼疼她,都是把她捧在手心裏呵護著的。
 
最近他這樣對她,也是因為自己惹怒他了。
畢竟,她曾經是那麼的劣跡班班,他會那麼多疑也是很正常的。
 
她應該要想辦法讓他重捨起對自己的信心。
而不是記掛著他對自己的傷害。
 
愛情,不能這麼計較。
 


男孩看著還在強顏歡笑的女人,心裏泛起陣陣疼意。
 
在他很喜歡的那套電影裏,有著這樣的一句台詞。
一個人可以假裝開心,但聲音就裝不了,仔細一聽就知道了。
 
她,其實不快樂。
 
要是她喜歡的是殷奪,她會不會活得快樂一點?男孩忍不住去想。
至少,肯定會比現在來得快樂。
 
他想要的其實只是她能活得好好的,活得快快樂樂的。
所以,他做的一切也是為她好的。
所以,他終於找到一個好籍口了。
 
「他常常也出門很久嗎?」男孩咬著塑膠飲管,清澈透亮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好奇。


 
「他很忙。」彭慧咬了口已經冷掉了的雲吞麵,鹼水的苦澀味瞬間充斥著整個口腔,敏感的喉心在被極力壓抑下隱隱生疼。
但她沒有把它吐出來,只是咬著牙一口吞下了那早已變苦的麵。
 
她以前總是盼著他能多出門。
那時她看到那個男人便會心生厭惡,恨不得他能離自己遠遠的,不用看到他便最好了。
 
直至她看著棺木裏冷冰冰的男人,不會再睜開眼的男人,她從未有一刻是那麼的心疼過,那麼的痛苦過。
就在她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從來不怎麼眷顧過自己的上天,竟給了她再活一次的機會。
 
她不知道她是怎樣再活過來的。
她只知道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愛這個男人,好好的彌補這個她虧欠的男人。
 
在她醒來後,文華比以前少出門了。
只是,他每一次出門,也好像是因爲她。


 
上一次他出門,是她惹他生氣了。
這一次他出門,也是她惹火了他。
 
所以,他是在用避而不見來懲罰自己嗎?
 
心裏怎麼好像愈發的苦悶起來,應該是那口變苦了的鹼水麵。她心想。
 
「常常出遠門,十天八天不回家,說不定有個都會叫爸爸的兒子了。你就不擔心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嗎?」男孩開玩笑似的笑說著,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卻不放過女人臉上絲毫的表情。
 
這句話才剛說出口,他便後悔了。
他好像做得太過了。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三年來他們之間發生了甚麼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三年前他們是怎樣走上窮途沒路的。
 
如果說T城那班人是在背後放暗箭,那他便是那枝箭了。


那枝由自告奮勇到身不由己的箭。
那枝,傷她最深的箭。
 
前陣子他們要他把那男人心裏的惡鬼逼出來。
那時他聽得一頭霧水。
 
甚麼是惡鬼?
那男人心裏甚麼時候住了隻惡鬼?
又是甚麼讓他的心裏住了隻惡鬼?
 
是愛嗎?
是他們口口聲聲的愛嗎?
但是,能讓人心裏住進惡鬼的,又怎能算得上是愛。
 
愛,是世上最讓人心頭暖暖的事。


愛,是花開不敗的春意盎然。
愛﹐是那個叫林慕慕的女孩。
 
「臭小子,你在胡說甚麼!」彭慧還來不及反應,一道狠戾的聲音便從兩人身後響起。
 
剛才哥特地從T國打電話來要他好好看著彭慧,他便知到這個女人肯定又是在勾三撘四,把哥都惹急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水性楊花的品性始終不能移!
 
他一進來便聽到這個死小孩在中傷他最尊敬的哥哥,他氣得都想要活活的打死他了。
那個Sunny才剛被他送進醫院裏,現在又勾搭上這個沈喬陽,這個三年來一直和他們對著幹的沈喬陽!
 
要不是哥說這件事情要等他回來處理,他早兩天已經把這個死小孩斬開了不知多少塊!
 
沒想到這個沈喬陽也夠齷齪了!
趁機挖墙角之餘,還想往他哥身上潑髒水!
 
他還算得上是男人嗎?
 
「沈喬陽!你算甚麼東西!」侯文英一手抓住了男孩的衣領,把他整個人也扯了起來,向來玩無不恭的眼睛此刻也快被殺意染紅。
 
他,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小白臉而已。
比起他是傳說中本領高強的沈喬陽,他是他們找了三年的沈喬陽,他更願意相信他是個只懂得討好女人的小白臉。
 
但這個死小白臉,竟敢來挖他哥的墙角!
他侯文英今天要是放過他,就跟他姓沈!
 
「至少別人認識我是沈喬楊,而你,永遠也只是侯先生的弟弟。」男孩湊在他耳邊用僅能讓兩人聽到的聲音,用著清澈好聽的聲音落下了這極具挑釁的一句。
 
蛇打七寸,攻其要害。
這是哥哥教他的。
 
避實擊虛,以逸待勞。
這一招,卻是他自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