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上一秒還在歡聲笑語,聊得興高采烈的手下,一看到正大步走過來的人,立刻站直了身體語氣恭敬的叫道,聲音在長長的走廊裏回盪著 。
 
男人目光不經意的在其中一個小弟身上掠過,腳下的步伐卻無半點停頓。
 
走廊盡頭的手下已經為男人拉開了厚重的木門,做著請進的手勢。
 
「Knowing the love we’ll miss~ Oh, let us make a pledge to meet in September~」迎接他的是聽得他有些煩厭的音樂和黑色的椅背。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柔和純樸的鄉村音樂被男人邪魅慵懶的聲音打斷了。
 


他愈來愈搞不清他到底在想甚麼。
 
誘敵的把戲玩過了,無疑於是在引火自焚。
 
他覺得殷奪最近的動作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自從彭慧車禍醒來後,他的舉動便愈來愈難預測了。
 
「得把餌下好了,魚兒才會上釣。」大班椅上的男人轉了過來,把手裏的遙控往桌上隨意一拋,才徐徐的開了口。
 
外面那個人﹐是他刻意放任的。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早已顧不上那麼多。
 
他在乎的,從來也只有一樣。
 
「H城昨晚變天了,真精彩。」男人修長的腿勾過不遠處的單座位沙發,下一秒身體像沒骨頭似的攤在上面﹐ 鳳眸微挑帶點玩味的說著。
 
這一仗,侯文華大獲全勝。
 
雲頂的地盤,侯文華吞下了不少。


應該說雲頂絕大部分的勢力也被他一一收攏了,就在一晚之間。
 
侯文華連根骨頭也吞得一乾二淨。
那兩個老頭連些皮毛也分不到。
 
牆倒眾人推。
但只是一晚之間便平穩過渡。
這效率快得有些難以置信。
 
這步棋,他籌謀了多久?
這個人,殷奪贏得了嗎?
 
殷奪連莫維謙這張最後的牌也出了。
但還是扭轉不了局面。
 


這樣相比之下,似乎高下立見。
但他還是私心的想要殷奪勝出。
 
否則,他也不會把那瓶伊籣花精油交給了殷奪。
 
「把喬陽暴露出來。」殷奪靠在柔軟的椅背上,看著前方紅木落地鐘上往前無聲溜轉的秒針,合上眼緩緩的說著。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已經等得太久了。
 
短兵相接,卻不存在著鹿死誰手的不確定性。
他是會勝出的,但是以怎樣的姿態勝出,他還未知道。
 
「喬陽~」彭少希低喃道,聲線拉得有點長,似是在細意咀嚼著這兩個字。
 


喬陽。
沈喬陽。
 
殷奪他,還是連這個孩子也不放過。
 
「不捨得?」殷奪看著對面眉頭深鎖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問道。
 
荊軻刺秦,公子獻頭。
他的不捨,也是不無道理的。
 
「如果連他也不成功呢?」邪魅的聲音沒有回答,卻扔出了另一個問題。
 
其實,他對那孩子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他始終,太年輕了。
 


年輕得還有些天真。
 
三年前,放走了那個男孩。
最近,還好像交了個女朋友。
 
那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
 
「那我只好親自下埸了。」殷奪緩緩的睜開眼,眼裏一閃而過的是勢在必得的光芒。
 
其實,他並不寄望沈喬陽成功。
 
他要的是他輸。
他要他輸得愈慘烈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