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是跟自己說對不起嗎?
這三個字從來也只會從自己口中說出。
他是一個多麼要強的人,多麼唯我獨尊的人,竟然會跟自己道歉。
 
其實她沒有怪過他。
以他這樣的身份,他可以有更多更多比她年輕貌美的女人,比她風情萬種的女人。
一個被人褻玩過的女人,他不要也不足為奇。
 
但他竟然還要她,還跟她道歉。
她心裏此刻不無觸動的。


 
「以後不准再亂跑了」男人在耳邊低聲的說著,薄唇寵溺的在頸側蹭摸著,落下串串細密而綿長的吻。
 
聽著男人的溫聲細語,彭慧卻覺得悲涼得很。
 
他們的愛情從來也是這般陰差陽錯。
 
從陰差陽錯的開始,又陰差陽錯的走上末路;
到陰差陽錯的再開始,走上的卻又是窮途末路。
 


或許這是上天給她的提示,他們的愛情和晨曦一樣,早已死在三年前,而不是在那個火光紅紅的夜晚。
 
「知道嗎?」聽不到女孩的回應,侯文華張嘴在女孩的鎖骨上咬了口,但女孩的思緒在漫遊,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
 
如果她看不到,她還可以假裝一切很美好。
但現在呢?
她還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睡在他身旁嗎?
 
男人好像有些不滿,利落的解開睡衣的鈕扣,大掌在纖細的腰間揣摸著,指尖有意無意的觸踫敏感的腰窩,她忍不住哆嗦著身體。
 


她知道男人想要挑起自己的慾望,但她此刻連該怎樣面對他也不知道,更何況是和他親密的交纏在一起。
 
「陸醫生說不行。」淺淺的聲音有些沙啞,彭慧伸手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
 
「我剛才打電話問他了」男人埋首在精緻的鎖骨,膜拜著每一吋凝脂般滑溜的肌膚「他說只要不太激烈還可以」說著更用力的吸啜出一朵朵曖昧的紅暈。
 
侯文華覺得彭慧今天有點奇怪,換做平時她早已嬌喘連連,怎會還這麼的清醒。
男人更熱烈的在她身上撩撥著,試圖點燃起女孩的渴望。
 
一個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曾經背叛過她的男人
一個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始終血濃於水的弟弟
 
真的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嗎?
真的可以嗎?
 


彭慧瞟向窗外,血紅的夕陽漸漸隕落,轉眼間黑夜降臨,陽光被轉瞬吞噬,剩下的,是一座無光之城。
 
「對不起」她低喃著。
 
男人停下了愛撫,抬頭看著她。
 
「我來那個了。」她總是要讓他失望的。
 
侯文華心頭有著惱意,但更多的是怒意。
 
那她剛才還坐在地板上。
雲石地板寒氣重,她還常常像個小孩似的,喜歡坐在地板上。
她怎麼總是學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
 
要不換木地板?


但這不是變相縱容她這種行為嗎?
 
男人捏了下女孩的臉頰,力氣還好像有點大。
但看到身下淚眼汪汪的女孩,他覺得心頭的怒意又好像沒那麼濃了。
 
「這次就原諒你。」侯文華伸手把女孩的衣服拉好,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輕撫著,語氣有點無奈,好像還有點寵溺。
 
你不會原諒我的,我知道。她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