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法域: 第一章 為這隻連名字都未揭露，劇情一展開就死亡的怪物默哀吧！
璀璨的青炎閃過，如流星、似煙花，頃刻間點燃了面前猙獰的九頭怪物。
許德拉，相柳，那伽還是八崎？無論其名字是什麼，都不重要了。一秒前仍囂張地吐信的九頭巨蛇，此刻已經燒成灰燼。
我從未想過，自己在見到這種神奇的青焰時會表現得如此冷靜。將我從九頭蛇的血盤大口中拯救出來的，彷彿不是那種奇怪的魔法火焰，而是再普通、科學不過的槍械武器。
大概在看到九頭蛇出現之際，我就已經拋棄了以往對世界的認知了。接下來哪怕告訴我地球其實不是球形，地圓說其實是有史以來最大的陰謀，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火焰迅速熄滅，禮堂回歸黑暗，再無任何怪物的踪影。
於是我緩緩拍了拍校服上的灰燼，回頭望向後方的少女。
暗淡無光的禮堂之中，少女身上的天青色袍子散發著象徵力量的熒光，構成生命之花的環形圖案，玄妙而神聖。
『我就說呀。』黑暗中勉強能看到少女鄒了鄒眉頭：『不懂魔法的話，為什麼要啟動召喚魔獸的法陣呢。如果不是我碰巧路過，城市中恐怕就會升起嚴重的動盪了。』
『魔法……』我嘆了口氣。
我究竟是在何時開始，相信了這兩個字所表達的含義？
或許是從爺爺的遺物中發現『魔法書』後，抱著中二的心情嘗試其中法咒的時候吧。我一直都沒有真正嘗試過其中的力量，直到作為學校中管弦樂團成員的我因為將近比賽的關係，在學校練習到晚上七時左右，恰好想起今晚正是『月圓之夜』，於是留在『黑暗的大殿堂』（晚上無人的學校禮堂）中，將『怨念重重之物』（不及格的試卷）擺成『具有特殊意義的符文形狀』（胡亂放在地上）之後，默念古老的咒語（粗言穢語）。
但正正是這如同玩笑一般的『魔法儀式』，召喚出先前那唬人的怪物，差點斷送了我這個未來社會棟樑的性命……
於是，我把目光抬向了突然出現的少女，那用魔法一般的手段，將我從危難中拯救出來的恩人。
『所以魔法真的存在嗎？』作為一個喜愛奇幻小說的讀者，我懷抱著對魔法的期待，默默地問道。
我沒有期望過回答，我構想過少女一言不發，就此乘著掃把而去的畫面，也構想過少女回頭向我發射火球，懲罰我這個『邪惡生物召喚師』的畫面。
『綠葉紛陳，無語的青炎於森羅萬象中氤氳點燃……』怎料，少女真的回應了我的問題，口中念念有詞，『蓬』的一聲，在手掌上再次召喚出剛才的青色火焰，跳躍靈動。
『喔喔喔……』我壓制住吃驚的心情：『這是木元素的力量嗎？是如何凝聚成火焰的形狀的？』
雖然自小在文明的世界長大，但我好歹也看過許多奇幻小說，知道大概的魔法理論。
是西方的四大元素，地水火風？還是中國的五行體系，金木水火土？不過看對方袍子的式樣，大概是西方的體系吧，而且對方也自稱所使用的是魔法，而不是『道術』、『仙法』。
『焚燒多多納古樹的枝椏七七四十九日，以中庭之蛇遺下的鱗片為引，導入先天真元之氣，將火焰導入丹田之內……』
難得對方願意說出自己的獨門秘辛，我馬上全神貫注地聆聽著。
任何有關魔法的知識都是珍貴至極的，我一定要好好吸收才好……
『何佑妍，你說夠了沒有！別再毒害魔法界的新種子了！』
正當我全神貫注地聆聽之際，禮堂門前卻是傳來一聲瀕臨歇斯底里的罵聲。
『你怎麼能質疑吾之神木法則……』
『夠了！』
一個滿臉無奈之色的少女從門外走進來。
『首先，要有光！』
少女的吟誦之聲響起，我的雙眼頓時感受到強烈的刺痛！
黑暗瞬間就被驅散了，奪目的光芒肆意地入侵著我的眼簾，璀璨而浩瀚。
『這是……』我掩著雙眼，但刺痛並未結束：『這是什麼強大的光元素法術？』
如此強烈的光輝……莫非又是一個魔法師？
『這是電燈。』聲音沒好氣地給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我把禮堂的燈給開了，你長期處於黑暗之中，一時適應不了強光罷了。』
『電……電燈……哈，原來是電燈啊。』我仔細一想，嘲笑了自己荒謬的幻想。
雖然魔法似乎是存在的，但我仍然身處於科技的時代裡面，而學校禮堂有電燈也是無可置疑的現實。
只是怎麼有一種彆扭的感覺？
『何佑妍大概跟你說了什麼回應召喚而來，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類的說話吧。』少女嘆道：『別理會她的話。其實我們IMO早在一個星期前便探測到你身上的魔法波動，展開了對你的觀察。』
『沒錯。不可名狀的存在已經展開了對你的凝視……』名字似乎是何佑妍的長袍少女用陰森的語氣說道。
『別再胡說八道了！』另外那位少女的聲音再度響起。
也正是此時，慢慢適應了強光的我睜開了眼睛，總算看清楚那位少女的模樣。
這個似乎是何佑妍師姐的少女看起來十八九歲，稍為比尚在高中的我成熟一些，卻仍然保留著一些小孩的活潑和稚意。她沒有身穿法袍，裝束是現代頗為常見的白衣黑裙，手上提的不是法杖而是某名牌款式的包包。雖然那無奈的語氣讓她充滿了異樣的頹廢，但東方人的黑色長髮、俏麗的文靜臉孔，賦予她一種別樣的氣質，一種路人的氣質。就是那種在街上隨便逛逛，都能遇見數十個的那種氣質。
用文雅而不帶貶義的語言來說……大概就是『中隱隱於市』的模樣吧？
這樣的一個人，與先前的何佑妍顯出強烈的對比，讓人難以想像她們是師姐師妹的同門關係。但按她的說話內容看來，可以知道她也是一個魔法師，掌管了超人的力量。
想到此處，我對於魔法這回事更為好奇了。
『IMO是什麼，和魔法有關嗎？』雖然對於被監視有點不滿，但我還是先懷抱著好奇心，問出了這個問題。
『International Magicians Organization，國際魔法組織。』少女很是爽快地回答道：『掌管了世界上所有魔法事務，劃下魔法規條和推動魔法發展的秘密機構。為了避免胡亂使用魔法造成的傷害，我們會搜尋所有魔力的波動，並在覺醒魔法力量的人們面前現身說法，說明使用魔法的條款。先自我介紹，我是IMO的一級法師，修煉格物之道的斯佩蘿帕莉亞·翠妮絲！』
『口中說我中二，你自己不也一樣！好好的羅翠瑤不用，改個那麼複雜的外文名字，以為自己很厲害……』何佑妍鼓了鼓嘴巴，很是不忿：『新人啊，認住這個人，千萬不要相信她說的話……』
『關於青焰的事情，你是想繼續相信阿妍的版本，還是要知道真相？』羅翠瑤彷彿亮出了一個大殺器，何佑妍隨即就慫了。
『知道得太多與你無益……』何佑妍顫抖著說出連自己都未能說服的話：『少年啊，有些知識不是你應該碰的，我之所以不告訴你真相，只是為了保護你……』
『那就真相吧。』雖然對於將要得到的答案有些不祥的預感，但追求真相的心超越了這一切，逼使我做出這一個選擇。
『啊啊啊……』何佑妍鎚頭嘆氣，羅翠瑤對此露出滿意的神情。
對於這兩個人，我越來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不知道你選修了什麼科目，不過初中的化學總該有些印象吧。』少女無奈地攤手：『用本生燈給銅作焰色反應的時候，火焰會變成什麼顏色？』
『我是理科人，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挺簡單的。是青綠色，對不對……』說出來的時候，我忽然掩住了嘴巴。
難道……
『沒錯，她不過在使用火球術的時候，加了些銅條而已。超麻煩的，為了得到較為明顯的顏色，每次戰鬥前都要用氫氯酸滲泡銅條。不過為此將氫和氯元素的力量修煉到一等一的水平，也是難得了。』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元素啊？』我自動忽略了『火球術』這三個與她話語內容格格不入的詞語。
『氫和氯元素啊。啊，你這間學校貌似是採用英語教化學的？那就Hydrogen和Chlorine咯，理解就好。』
『元素……』我正想追問下去，羅翠瑤已經猜中了我的疑問：『元素到目前為止發現了一百一十八種，由H到Og。別跟我扯四大元素啊，五行什麼的，那些已經過時落伍了。現在是科學的年代。』
『修煉這些元素……有用嗎？』我膛目結舌。
『作用是有的，單純的元素魔法如果要顯出威力的話，得修煉到很高的程度，所以單純的元素法師不多。』羅翠瑤說道：『不過對元素的了解在輔以酸鹼之類的力量時，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功效，所以許多人都會輔修元素之學，增強自己的實力。』
『明明就很厲害不是嗎……弗勒梅大法師不就是以核聚變實現賢者之石的力量，實現了點石成金的偉業！』
『我就說那是例外中的例外！人家在法國有一整個核反應堆，你沒有！』
『你們似乎一直在偏離重點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的我，制止了她們永無止境的爭辯：『能先給我介紹一下魔法組織的事情嗎？』
『魔法的事情……』何佑妍把青焰放在下巴底下，讓臉色顯得蒼白而可怕：『禁忌的知識，可不是凡人可以接觸的！當年洛夫克拉特從萬物歸一者處取得神秘的知識後，昏迷了整整五十個晝夜，甦醒後更是……』
『你就不能夠正常一點嗎！』羅翠瑤一揮手，彷彿有什麼東西落入了火焰裡面。火焰隨即從青色變成炫目的白色。
『啊啊啊好刺眼……話說你還不是隨身攜帶鎂塊，憑什麼說我的元素魔法無用！還有那中二的自稱，你說出來怎麼一點都不羞恥啊！』
『那是為了應付你而帶的！』
『所以能開始說明魔法的事情嗎？』我無奈地嘆息，再度勸止兩人的爭吵。
『但是她……』何佑妍爭辯的時候，另外的少女總算施了個大概是冰魔法的東西，熄滅了火焰：『首先，看你佈置的這個召喚法陣，就知道你是從一些老掉牙的書籍上學到魔法的，對不對？對於這種不顧及科學且血腥邪惡的黑魔法，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它徹底地忘記！』
『哪裡血腥邪惡了……』
『正常的魔法絕對不能夠召喚出那種可怕的怪物。』羅翠瑤解釋道：『根據魔法動物保護法，你這種行為本就應到阿茲卡班跪上三年了，諒在你對魔法一無所知，又沒有造成任何傷亡，你才能站在這裡跟我們說話。話說我很懷疑你是用什麼材料進行召喚的，究竟是多大的負能量才能召喚出如此可怕的生物？是黑山羊的毛皮，獨居老人的頭顱還是千千萬萬的嬰兒尿布？對了，還有特首的施政報告，之前有七名邪惡的大法師吟誦施政報告，引發了海馬颱風的侵襲，幸而李乘大法師佈下獨門的李氏力場相抗，香城才倖免於難……』
『阿茲卡班真的存在？那不是小說裡面的……』我的關注點似乎與別不同。
『別提了，國際魔法組織天罰部部長自從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電影小說後，就進行了大規模的名稱改革，把魔獄改名阿茲卡班，把魔警改名做正氣師……啊對了，先說回魔法的事情吧。任何覺醒了魔法能力的人都自動成為IMO的會員，在享受魔法資源的同時，也需要約束自己的能力，避免將魔法的秘密洩露出去，也避免傷害到脆弱的凡人。』羅翠瑤繼續說道：『你願意加入我們，成為魔法界的一份子嗎？在此之後，你仍然能夠繼續平凡的生活，只是偶爾要出發執行一些任務。如果你拒絕的話，也沒關係，我們會幫你把魔法天賦給消滅掉，再消除你所有與魔法有關的記憶。』
羅翠瑤拿出一款不久前傳出爆炸消息的手機，讓我一陣冷顫。她搖了搖頭，示意我可以安全使用這部手機，並在手機中顯示出一幅漆黑的夜空景緻。
點點繁星移動、飄轉，慢慢組成了一系列的契約文字。
位居最下方的，是兩個閃耀著五彩光芒的文字，『是』和『否』，那炫目的光芒讓人覺得單單是按下按鈕，就會有磅礴的法則之力湧流而出。
『這兩個按鈕蘊藏著魔法組織埋下的因果之力……』
『電腦部的人員為了弄這個界面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不過事實證明這是值得的。』羅翠瑤打斷了何佑妍的胡言亂語。
看著條款的內容，我暗暗吞了一口唾液。
——魔法的道路，就在前方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