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了嗎?」戴SIR有點驚訝地道:「如果你真的把事情都說出來的話,你可能要把命也賠上。」
 
「這點跟你差不多吧,戴家輝。」李浩彪把眼鏡脫下來:「你不也是背叛了上層嗎?」
 
「喔──」戴SIR驚嘆:「你比我想像中聰明得多,李浩彪,看來你十有八九都知道了吧?」
 
「沒有這樣的頭腦的話你們也會很煩惱吧?畢竟我被選作『調停者』。」李浩彪說。
 
調停者?他們在說什麼⋯⋯⋯⋯?李浩彪一直都隱藏著自己的神秘身分嗎?
 




「你認為『他們』會讓你有命說下去嗎?」戴SIR說。
 
「應該會吧,手錶內的竊聽器應該都被你搞得失效了吧,戴家輝?」李浩彪說。
 
手錶內一直都有竊聽器?是李浩彪跟戴SIR口中的「他們」為了監視我們有否觸犯禁忌與規條所設?
 
「連裝有竊聽器你都知道嗎?看來你快命不久矣了。」戴SIR說。
 
「的確,可能只餘下幾年的生命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李浩彪說:「你知道剛剛郭菲渝跟我說什麼嗎?原來她也是『調停者』,之所以一直打算讓遊戲進行下去,是因為想贏過我。其實我應該猜到才對,不、我應該要知道她就是『調停者』的事實。
 




只是⋯⋯⋯⋯一直心地善良的她,想不到因為打算贏過我便走上了歪路。是我害死了她的,你知道她死前最後的一句說話是什麼嗎?她竟對我說『是我贏了』!的確,我因為她的死而流淚了。從不為任何人而感到傷心的我,即使把有養育之人的郭菲渝父母害死了,也不曾因為傷心或內疚而感到傷心。
 
這樣的我,因為她在我面前死了而流淚了,對她來說,不就是已經贏了我嗎?說起來,戴家輝你也應該是幫兇吧?一向觸犯禁忌、規條或你定立的暴力行為的人都會立刻被賜與死亡的懲罰。怎麼孫楚耀還有時間說遺言了?說起來,你沒可能不發現到他打算行刺郭菲渝吧?同樣地,一向直覺敏銳的郭菲渝,也不會被孫楚耀這伏兵所傷。
 
估計應該是你從竊聽器身上偷聽到孫楚耀有機會從良的情報,然後配合郭菲渝的這一著,讓遊戲更刺激吧?」
 
「沒錯。」戴SIR說:「郭菲渝同樣也猜到了『他們』的存在,為了讓遊戲更精彩、更白熱化,也是為了要贏過你,她向我提出犧牲自己的性命。」
 
「但之後你也完蛋了吧,戴家輝?」李浩彪說:「的確『他們』同意了你的提議,但『他們』沒有想到我會因為郭菲渝死了的關係而放棄繼續做『調停者』的工作;『他們』更沒有想到,失去了郭菲渝跟孫楚耀的同學們,會輕易地跟隨龍星他們合作和平共存的想法,換句話說,遊戲已經結束了。
 




在這角度上你也算是背叛者吧?你拋棄了遊戲繼續進行下去的機會。而且,我到現在還能把我所知的大部分情報說出來,且還未被賜與死亡的懲罰,說明了另一名負責殺人的人已經被你害死了。」
 
除了李浩彪及戴SIR外,餘下的人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每人都在靜靜地聽著他們之間那神秘的對話。
 
我只知道,從遊戲一開始,李浩彪跟郭菲渝已經知道內情了?所以當初郭菲渝才要引導同學們上前拿手錶,還有背叛我們?還是,她由意始終,不惜犧牲色相,也只是為了勝過李浩彪。
 
「連這你也想到了嗎?實在太厲害了,即使你今天死了我也認為沒什麼奇怪的了。」戴SIR說:「的確,我背叛了另一名『執行者』,我也為這遊戲感到厭倦了。我還是喜歡直接一點的,有看過日本的『大逃殺』嗎?就是一班日本成績最差的學生被送到荒島上進行殺戮,最後餘下的一人便可以重返社會。」
 
「該不會⋯⋯⋯⋯⋯⋯」李浩彪有點驚訝地說。
 
「是的。」戴SIR說:「『大逃殺』之所以出現,不是因為寫故事那人自身的靈感,而是『大逃殺』真的有出現過。禁忌遊戲的雛形就是大逃殺,只是因為『他們』厭倦了背叛、血腥的大逃殺,所以才嘗試禁忌遊戲這種言語之間的小遊戲。一直搶任大逃殺執行者的我,對禁忌遊戲這概念實在感到太乏味了。雖然故意讓陸俊傑成功上來能為我增添一點樂趣,但說到底還是不及大逃殺。既然我離開這裡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痛快地背叛他們而死吧?」
 
「咳咳──」李浩彪突然咳了兩啖血水出來,然後痛苦地望向我:「龍星,我時間無多了,有些話必需在死前跟你說的。」
 
「是、是什麼⋯⋯⋯⋯?」雖然他是什麼「調停者」,亦大致猜到主要是幹什麼,但我沒有為此而憤怒過,因為李浩彪也是我的好朋友。




 
「在說這件事之前,先說一下『調停者』的事吧⋯⋯⋯⋯」李浩彪辛苦地說:「當初遊戲開始時,你們不是被注射了什麼物質,然後腦裡面浮起了禁忌遊戲的資訊嗎?我除了收到這些外,還收到了被選為『調停者』的工作,目的是要確切地推進遊戲進行。
 
黃若瑜不是想說想要和平共存嗎?我相信這簡單的道理誰也明白,而且作為高中生,亦沒有人會打算傷害自己的同學。我估計禁忌遊戲一直以來就是太多成功者,所以才會挑選『調停者』。原諒我,我不能不擔任這個角色。如果遊戲讓『他們』⋯⋯即是幕後那些投資者感到乏味的話,我們全班也要陪葬。」
 
「你們都聽明白了吧──?」李浩彪對著其他學生說,及後再對我說:「還有不要太相信身邊的人了,藍飛宇,他想把你置諸死地。」
 
「你、你說什麼⋯⋯⋯⋯?什麼意思?」我說。
 
「在他知道你是設置禁忌者時,便打算出賣你了。」李浩彪神情認真地說:「所以我便利用了他。我想到了能讓遊戲更精彩,讓『他們』更滿意,同時亦可以保住你的性命。我叫他預備假的遺書──就是你在電話看到的那些,還有你醒來時看到的備忘錄等等,這些都是為了營造他試圖犧牲自己救你時的情形,但其實目的也是讓人知道你沒來上學死了也跟他沒有關聯。」
 
「⋯⋯⋯⋯⋯⋯」我定睛地看著李浩彪,想不出一個字來回應。
 
「然後最後我把他困在了絕對回不了學校的地方了。再來就是引你到指定地點發現到那封『遺書』。之所以選擇秘密基地,是把你會認為藍飛宇還在生的機率提升到最高,讓『他們』欣賞到一場好戲,你知道我們的手錶還附有自動拍攝功能嗎?」李浩彪說。
 




「這⋯⋯⋯⋯這不可能的!他是我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你、你說謊!」我並不相信飛仔會背叛我。
 
「他所說的是真的,關龍星。」戴SIR說:「我也有看到當時的畫面,視頻現在就在我手裡,你要看嗎?」
 
「⋯⋯⋯⋯⋯⋯」
 
看還是不看?
 
看還是不看??
 
看還是不看???
 
「不、不了⋯⋯⋯⋯我信就是了⋯⋯⋯⋯」戴SIR強行地把畫面播到了一半我便把他叫停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問:「李浩彪,為什麼要救我不是救藍飛宇?」




 
「因為,因為除了郭菲渝外,你是我第一位朋友。」李浩彪強顏歡笑:「雖然藍飛宇也是我的朋友,但我不能接受朋友之間互相出賣。雖然在某些層面上,作為『調停者』的我也是這樣就是了⋯⋯⋯⋯」
 
「龍星⋯⋯⋯⋯別太傷心,你還有我,我不會背叛你的⋯⋯⋯⋯」黃若瑜撫摸著我的背說。
 
「咳咳──」李浩彪再次吐出大量鮮血:「看來時間到了,如果有來世的話,我真想再跟你做朋友。還有⋯⋯⋯⋯⋯⋯我希望能夠再見到菲渝⋯⋯⋯⋯⋯⋯」
 
話畢,李浩彪便無力地倒下了。計飛仔以後,他是我第二為好朋友離世了。說起來,對於飛仔背叛我這件事,我沒有太大的反感。不知是因為他是我兄弟的關係,還是因為人已經死了,我也不想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