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為甚麼不吃飯了,是身體不適嗎?」母親親切地問。
 
面對著眼前豐盛的晚餐,即使概括著我最喜愛的炸豬扒也毫無食欲。其實這也是理想當然的。
 
仔細想想,除了在今天得知了飛仔死亡的真相外,在更早之前我還懼怕著被質疑,而且在早上還被指名要幫忙搬運屍體。本以為一切事情解決後會食欲大增,但還是絲毫不想吃東西。準的來說,看到炸豬扒竟讓我聯想到同學們相繼在我眼前被炸死的片段。
 
想到這裡,我放下手上的一雙筷子,便轉身離開家門。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留在家中,總覺得心一靜下來便會胡思亂想。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學校附近。也許,連潛意識也不想讓我就此逃避這場殺戮遊戲。
 




這天晚上,我實在不想再聯想到有關遊戲的所有事情。我下意識地猛跑,一直到海濱公園的海旁才停下腳步。
 
汗流滿臉的我喘著氣地走到近海的欄杆處,放鬆半邊身體讓欄杆支撐著,享受著秋季的陰涼海風。如果這場風能把我的記憶跟遭遇都吹走的話──你說有多好。
 
「天啊!我生平沒做什麼壞事,為何要這樣處罰我?」我忍不住向天大叫,發洩一下自己的氣忿。
 
「咦,這不是關龍星嗎?」一把熟識的聲音透過空氣震動傳入了我的耳內。
 
我下意識地把頭轉向左面,在眼前大概十米處看到一名穿著連身裙的少女。即使環境昏暗、街燈的照射也不充足,我還是認得眼前的少女就是黃若瑜。不得不說男女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妙,我都開始相信真的有位名叫月老的老人在拉扯著我們之間的牽緣紅線了。
 




我想你們也曾經想過吧?在街上多次偶然碰到自己喜歡的人,便以為她/他跟自己是充滿著緣分的,內心還有種突如其來的興奮感與緊張感。別騙我!你們也一定試過,因為我就是這樣的。
 
「是黃⋯⋯黃若瑜嗎?」我慢慢地走到她身旁。即使我一早便知道是她了,我還是刻意地明知故問。
 
「嘻,你真笨!都這麼近了還要問我。」她掩著嘴地微笑上來──真的很可愛。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問。
 
「我才要問你在這裡幹什麼呢!」她回話:「也好吧,我就先告訴你我為何會在這裡好了。」
 




話畢,她的眼神佔佔呈現著憂傷。
 
「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留在家中,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我便走到這裡來吹吹海風了。」她說。
 
想不到理由跟我的有九成相似。你說,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嗚嗚⋯⋯⋯⋯」她突然輕聲哭起上來:「今天被宣佈因觸犯禁忌而死亡的人當中,有一個是我從小便很要好的朋友。」
 
她抬起頭看著遠處那不見準頭的水平線,像是想把一切也看穿似的繼續訴說著:
 
「雖然我們在前一年的時候因為小事吵架而久久沒聯絡對方,你知道的,女生可以因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便吵翻天。但我總想著人生還有一大段路,就算是我們一直賭氣等對方跟自己道歉也好,也還是有好幾年的時間。只是⋯⋯⋯⋯只是想不到這場突然出現的遊戲把她帶走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跟她和好如初!」
 
話畢,黃若瑜便伏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起上來。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現在的心情是喜歡、緊張、害羞等多種情緒混雜起來的混合物,勝過對她跟那位死了故友的同情心。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對她說:「因為飛仔⋯⋯⋯⋯藍飛宇今天也因為觸犯了禁忌而被殺死了⋯⋯⋯⋯」




 
「啊──」她突然挺直了身子,臉向著我:「對⋯⋯對不起呢,我都不記得你跟藍飛宇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傻瓜。」我竟然說出了這句情人之間才會出現的詞彙:「不要緊的,只是⋯⋯⋯⋯」
 
這刻,我有半點猶疑要不要跟她說出飛仔死亡的「真相」。但就在停頓了半秒後,我還是沒有把話接下去。我不想這件我間接害死飛仔的事會影響我跟黃若瑜現在的這段關係。
 
「只是什麼?」她問。
 
「沒什麼。」
 
「叮噹」
「呠呠」
 
我倆的手提電話同時響起。




 
我打開內裡的聊天匣子,我跟黃若瑜也被邀請到同一個群組。其他的人還有蘇燦、胡烯文及周樂天,而開這個群組的人則是李浩彪。
 
而在這個新形成的群組中,在訊息音號響起的同時,亦多了一則由李浩彪所發送的文字。
 
各同學,為了今後能在這場禁忌遊戲中生存下去,必需為之後的事情疑定適當的策略。請速到學校處集合。
 
「這是⋯⋯⋯⋯」黃若瑜說。
 
「嗯。我也認為必需要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行動。班上的人數在這兩天內急劇減少,接下來我們被隨機挑選上及被猜中的機率便大大提升。為了今後的安全著想,我們還是快點前往集合地點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