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距離我們約三、四米時,大概感到前面有人,於是抬起頭來。
當女人看到我和小慧時,露出愕然的表情。
正常,我和小慧也是一臉愕然!
「咦!妳們怎會在這裏?」何潔儀問。
這女人正是何潔儀。
她今天化了妝,塗了桃紅色的唇膏。
我第一次見到何潔儀時,覺得她很像當年我逮捕的那個援交少女Anna。但她對我毫無印象。
我之所以對Anna這個援交女印象這麼深,除了她長得漂亮外,還有就是她因為賣淫被逮捕了兩次。
第一次,我還是軍裝,在警局裏看到了同事逮捕了她,替她落口供。
第二次,是我轉職便衣探員,負責『放蛇』親手逮捕她的。




當時我跟她在約會的餐廳見面,然後再去時鐘酒店。
在酒店的房間裏,我故意再問一次她的服務項目和價錢。
其實如果她醒目的話,應該會提高警覺。
因為約會時已經講好了服務項目和價錢。只有警察放蛇為了取得對方賣淫的證據,才會在交易前再問一次。
但她沒發覺不妥,一邊脫衣服一邊講她的服務項目和價錢。於是『斷正』!
我是一個正人君子,不會等她說完,再脫光衣服,才表露身份。
當她一說完,我便立即跟她說,我是警察,要逮捕她。而當我表露了身份後,沒預料的一幕出現了!
脫去了上衣和短裙,只穿著胸罩內褲的Anna跪在地上哀求我『放她一馬』。
她暗示如果放她走,以後可以免費向我提供性服務,多少次都可以!
當然,這是沒可能的事。




我身上有竊聽儀器,我跟她的對話,在酒店外停泊的警車上,負責監控的上司和同事全部聽到,還錄了音,根本沒可能放她一馬。
而接受免費性服務是受賄行為,一旦被揭發,後果十分嚴重!過去就有一個警師因為這樣而被判有罪坐監!
所以,儘管Anna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苦苦哀求,我還是硬起心腸,逮捕了她!
事後聽聞,因為她是第二次賣淫被捕,所以被判了坐監。或許她就是想到自己可能會被判坐監,才毫無尊嚴的跪地苦苦哀求我。
其實,做援交的女仔有很多都很可憐的!
我記得當年那個援交女郎叫Anna ,26歲。
如果何潔儀真的是當年的Anna,現在她應該是32歲了。
但何潔儀怎樣看也不像32歲。
如果何潔儀是Anna,那她真的是駐顏有術了!
我曾經這樣想過。何潔儀就是Anna,她認得我,只是裝作不認得而已。




因為做援交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被捕判監更加是不想被人知道。
遇上當年親手逮捕自己的警察,裝作不認識,否認自己曾做過援交,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會不會是這樣呢?
不過這樣,假設她真的是Anna,既然對方裝作不認識自己,自己就不要揭穿她的過去了。
「我們是來找朋友的。」我說︰「不過我只記得他住這一層樓,就是記不清楚是哪個單位?打他的手機又關了機。」 
「是嗎?」 何潔儀說。
「是了,何小姐,妳怎會來這裏?」 我問。
「我來這裏替朋友打掃房間。」 何潔儀說。
「替朋友打掃房間?」 我說。
「是!就是這個單位。」 何潔儀指著韓維哲所拜祭的單位!
「就是這個單位!」我心裏震驚,臉上卻擠出一個笑容。不過,我覺得自己臉部的肌肉很僵硬。
「要進來坐嗎?」 何潔儀一邊說一邊從手提袋裏拿出門匙。
「好呀!」說話的是小慧。
何潔儀微微一笑,用門匙打開了鐵門,再打開木門,走進單位。我和小慧跟著進去。
單位的地板是杏色,牆壁塗了淺綠色漆油。




客廳放著一張黑色的長沙發,木造茶几,一張四方形餐桌,只有兩張餐椅。一個電視組合櫃,放著一部舊式的21吋電視。單位只間了一個房間。房門關上。
「坐吧!」 何潔儀說。
我和小慧坐在沙發上。
不知怎地,我一走進這個單位,就有一種覺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首先,這個單位好靜。
當然,單位外面靜,人在單位裏面自然會覺得靜。但我所感覺到的不是這樣,而是覺得跟外界全完隔絕了所出現的靜!
因為單位很靜,所以何潔儀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和她說話聲音都顯得特別響亮。
其次是單位有點冷!
一進來就感到單位的溫度跟外面走廊的溫度低幾度!
接著是那部21吋的舊電視。現在都是液晶電視,很少人的家裏還是這種厚身的舊電視。
還有茶几上那份報紙,標題是『胡錦濤會見來京述職特首曾蔭權』。
現任特首是梁振英!再看報紙日期,竟然是2009年12月26日。
是一份6年前的報紙!
我感到冷,但何潔儀卻感到熱!她脫下白色的外套,打開房門進走去,把外套放在房間裏後,回到客廳。
她的連身裙藍白色,無袖的,露出一雙手臂。裁剪貼身,凸出了她玲瓏浮凸的美好身材。




因為是我放蛇逮捕她的緣故,所以我知道她當年收的肉金是2200元兩小時。
6年前收這個價錢,算是相當昂貴。不過,以她這樣高質素的援交女,又絕對值得這個價錢。
據她在警局錄口供時透露,雖然收得這樣貴,但客人很多。
「要喝些甚麼嗎?雪櫃好像有一瓶橙汁,但不知道有沒有過期!」 何潔儀說著,向廚房走去。
「不用了!」 我和小慧齊聲說。
聽到我和小慧都說不用,何潔儀也停下腳步。
她向餐桌走過去,坐在餐椅上。她把右腿疊在左腿上。裙襬短的緣故,右腿一疊上左腿上,裙襬扯高,雪白的大腿露了出來。
「Anna妳這件連身裙很漂亮!」 小慧說。
「是嗎?」 何潔儀微微一笑。
「是了!我今天的化妝好看嗎?」 何潔儀左右轉動著臉,讓我和小慧看清她的化妝。
「很好啊!」 小慧說。
「是阿龍替我化的。」 何潔儀說。
「阿龍?」 小慧說。
「是呀!他是化妝師,你們不知道嗎?」何潔儀說。
「不知道。」 我說︰「平時見面都只是打個招呼而已,他從來沒跟我說他做甚麼工作的。」




「他平時替客人化的妝都很濃,我特別叫他不要化這麼濃。」 何潔儀說。
「是了,Anna,為何妳要來這裏替朋友打掃房間?」 小慧問。
「這是我男朋友的家。」何潔儀說。  
「甚麼?男朋友?」說著,我和小慧互望了一眼。
我們從未聽過她有男朋友,所以不會想到住在這個單位的,是她的男朋友!
「他現在不住這裏了。」 何潔儀收起了笑容,定眼的望著前方。她前面沒有甚麼東西,就是綠色的牆壁。
剛才還說得很好的,我感到她一說到自己男朋友,情緒就變得低落。
「所以妳定期來替他打掃。」 我問。
何潔儀緩緩的點點頭。
「那妳男朋友現在住在哪裏?」 小慧問。
「他走了。」何潔儀說。
「他去了哪裏?」我問。
何潔儀沒即時回答,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輕聲的說︰「他去了一個很冷的地方。」
「一個很冷的地方?」我重覆何潔儀的說話。
何潔儀緩緩的點點頭。




「北歐?」 小慧問。
何潔儀輕輕的搖頭。
「不會是南極北極吧?」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何潔儀抬起頭把目光投向我,微微一笑。
我感覺到她不想說出她男朋友去了哪裏?既然如此,就不要追問了。
「妳男朋友走了,這裏空著,妳為甚麼不住在這裏?」 我問。
「他不住在這裏,我也不想住在這裏。」何潔儀望著牆壁說。
這樣的回答很特別。
「妳定期來這裏,替他打掃,也順便看他有沒有回來?是吧?」 我問。
何潔儀把臉望向我,說︰「我都是放假才來替他打掃。一個月來這裏一次,不然,房間會積很多灰塵。」
真是問非所答。我心裏說。
其實,我想告訴何潔儀,那個新來的租客韓維哲,每晚12時,來這個單位,在門前拜祭。
我想問她知不知道原因。然而,想到這樣一問,自己跟蹤韓維哲的事便被她知道了。所以說話到了口邊,還是壓下沒有說出來。
「妳男朋友做甚麼的?」小慧提出這樣的問題。
何潔儀笑了一下,望向小慧,說︰「不瞞妳,他是個扒手!」
我和小慧兩人同時瞪圓眼睛。沒想到何潔儀的男朋友是個扒手,更加沒想到何潔儀會坦白告訴我們。
「不過,他自從認識了我之後,便沒有做扒手了。是我叫他不要再做扒手的。」 何潔儀說︰「不做扒手,他做過好幾份工,但都做不長。沒辦法,學歷不高,又沒有一技之長,很難找到合適和喜歡的工作。最後他去了一間車房學修車,工資很低。」
「他為甚麼要走?」我問。
何潔儀再一次沉默。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和小慧也沒說話,於是,房間出現了一陣沉默。
已經知道了這個單位原來住著何潔儀的男朋友,我打算離去。
我假裝手機接到電話,從褲袋裏拿出手機,裝模作樣的按下通話掣,然後把手機貼在耳邊。
「喂!高佬!我到了!你是不是住在17樓?‥‥‥甚麼?是19樓,那我搞錯了,我現在上來!」說完,我假裝掛線,把手機放回褲袋裏。
「我搞錯了,原來我朋友住在19樓,我現在上去找他,不阻妳打掃房間了!」我說著站起身。身邊的小慧也跟著他站起身。
「好的!」 何潔儀站起身向屋大門走去。
她打開木門和鐵門送我們走。
「拜拜!」 我說著拉著小慧離去。
「拜拜!」 走出了單位的小慧向何潔儀揮手說。
「拜拜!」 何潔儀說完,關上鐵門和木門。
我和小慧乘升降機落到大廈大堂。然後離開大廈,向自己所住的大廈走去。
忽然,我停下了腳步。我的身體僵直,像被雷電擊中似的!
「甚麼了?」 小慧把手搭在我的肩頭上問。
離開何潔儀男朋友所住的單位後,我一直想著韓維哲為甚麼會每晚12時來到何潔儀男朋友所住的單位門前拜祭,想著想著,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次在夢裏見到韓維哲在單位門前拜祭時,突然響起一把女聲把我驚醒。
這是一把故意把聲音壓低的女人聲音。從夢裏醒過來後,我覺得這把低沉女聲有點熟,拼命去想,就是想不起是誰?
現在,我卻突然記起來了。這‥‥‥不就是何潔儀的聲音嗎?
 
下午5時40分,小慧開始做飯。
她就在深水埗工作,5時下班後去街市買菜,回到住處便開始做飯。
今天不用上班,也是照樣5點到街市買菜,然後回來做飯。
因為廚房只能容納一個人進去,所以我無法進廚房幫手。
我走到走廊,打開長形的摺疊式餐桌。
湯一早已經煲好。小慧把湯鍋遞給我。我接過湯鍋放在餐桌上。
今天小慧煲了紅衫魚豆腐番茄湯。
接著小慧把七個碗七雙筷子遞給我。我放在餐桌上。
按大家商量後所定下來的規定,誰不回來吃飯要在五時前通知小慧,好讓她準備當晚的飯餸量。
小慧在廚房裏放了一本小小的記事簿,記下每晚誰回來吃飯誰不回來。月尾便憑著這個記錄向各人收伙食費。
伙食費是每餐35元,只提供晚餐。
35元算很便宜,現在在外面吃一餐,有飯有湯的,至少要40元。
以每餐35元,小慧只能賺到些微利潤。買一頓7人晚飯的菜,至少也要170元。
即是說,小慧包伙食生意,就是拿他們5個人的伙食費去買餸,煮一頓晚飯然後一起吃。其實只能賺到我和她的晚飯費用而已。
直到5時,小慧沒收到他們任何一個的電話,今晚所有人都會回來吃飯。所以,一共是七個碗七雙筷子。
走廊很窄,只能放餐桌,不能放餐椅。
餐桌是摺疊式,不打開時,是長型,打開兩邊後,變成一張圓桌。但走廊太窄,不能打開。
因為各人回來的時間不同,所以,每晚小慧都把煮好的餸菜放在桌面上,各人回來後,便自己拿碗筷,舀湯裝飯夾餸吃。
到各人都吃完後,小慧便收拾碗筷回自己的房間清洗。
是否所有人都吃過飯,只要看碗筷是不是全部動過便知道。如果餐桌上還有未動過的碗筷,就說明還有人未回來吃飯。
我放好了湯鍋,把鍋蓋打開,用湯勺搞了一下。好香!
就在這時,房東的門打開,穿著藍色睡衣的何伯走了出來。他的睡衣沒有扣鈕,裏面是白色背心。
「好香啊!」何伯向我走過來。
「是紅衫魚豆腐番茄湯。」我說。
「正!」 何伯來到餐桌前,望著打開了蓋冒出白煙的湯鍋。
「餸還未煮好,不過快了,先喝湯吧。」我說。
「好的!」 何伯說。
我拿起碗想替何伯舀湯,何伯說︰「不用客氣,自己來。」
「我幫你吧!」說著,我舀了一碗冒著白煙,香噴噴的魚湯遞給何伯。
「謝謝!」 何伯接過湯,用湯匙喝起來。
「子軒!」房間傳來小慧的叫聲。
「甚麼事?」 我大聲問。
「飯好了,拿出去吧!」 小慧說。
「啊!」我走進房間,接過小慧遞給他的飯煲,拿在走廊,放在餐桌上。
何伯滋味的喝著魚湯。大讚好味!
我見走廊裏只有我和他兩人,於是想向他打聽一下關於何潔儀的事。「何伯!有一件事想問一問你。」
「甚麼事?」 何伯說。
我指指何潔儀的房門,輕聲的問︰「你知唔知何小姐今年幾多歲?」
何伯斜眼望向我,說︰「你都有小慧這樣好的女朋友了!不要再搞其他的喇!」
「不!不!」 我連忙說︰「你別誤會,我對何小姐沒有任何企圖,只是問一下而已。」
「沒企圖?問一下而已?」 何伯說。
我看見何伯一臉狐疑,知道他並不相信自己的說話。看來,要對他說出真相,才能讓他說出關於何潔儀的事。
於是,我說︰「真的,我對何潔儀沒企圖,只是覺得她像一個人。我以前是當警察的,6年前,我轉職便衣,負責放蛇捉援交女‥‥‥」
我把事情如實告訴何伯。
何伯聽後皺起眉頭,說︰「你說何潔儀是你當年放蛇逮捕的援交女?我看不會吧!她斯斯文文,怎樣看也不像做援交的!」 
「做援交的女仔,有很多都很斯文的,有些還是大學生呢!」 我說。
「是嗎?」 何伯說。
何伯似乎把援交等同一樓一鳳裏的妓女。不知道這是兩種不同的賣淫方式,從事的也是兩種不同的女性。
「不過,年齡肯定不配合!」 何伯說︰「你說當年那個援交女26歲,如果何潔儀是那個援交女的話,她今年應該是32歲了,但何潔儀今年才26歲呀!」
「26歲?」 我說。
「是!」 何伯說︰「她租房時我登記了她的資料,她說自己今年26歲。」
「你看過她的身份證沒有?」 我問。
「她沒給我看,只說她叫何潔儀,今年26歲。」 何伯說。
「你沒看過她的身份證,就不能確定她今年是26歲啦。」 我說。
「你覺得她不像26歲嗎?」 何伯反問。
我被何伯問到無言以對。的確,怎樣看,何潔儀都不像32歲。
我不想在年齡上跟何伯辯駁。於是轉換話題,問︰「她跟你說是做甚麼工作的。」
這時,小慧的聲音又從房間裏響起來。「喂!子軒,過來拿餸出去。」
「啊!」我走進房間,回來時手裏拿著兩碟餸。正是昨晚韓維哲交給小慧的燒肉和雞,都已經切好了。小慧做了薑汁,放在碟旁邊。
放好了餸,我望向何伯。
「何潔儀跟我說是做售貨員的,在上環那間先施百貨公司。」
「不是先施,是永安吧!」我說。
「永安嗎?‥‥‥」 何伯說︰「是!是!‥‥‥是永安。」
何伯望著我,問︰「你知道了還問我?」
「想確認一下啫。」 我說︰「還有,她說她有男朋友,你知道她男朋友的事嗎?」
何伯搖頭,說︰「她在我面前從未提過她男朋友的事。」
就在這時,開房門的聲音響起。廢青豪仔從他的房間走出來。
「好肚餓啊!有飯食未?」 豪仔向餐桌走過來。他好像剛剛睡醒。
「有湯有飯有餸,還有兩個餸,小慧煮緊。」 我說︰「你可以先喝湯。」
「好呀!」 豪仔伸手拿碗,再拿湯勺,舀了一碗滿的湯給自己。
我留意到他手腕上戴了一隻勞力士金錶。這是以前沒見過的。
「豪仔,你這錶很漂亮啊!」 我指著他腕上的金勞問道。
豪仔喝了一口湯,說︰「是呀!昨天買的!」
「多少錢?」 我問。
豪仔看著自己腕上的金勞,想了一下,然後說︰「應該3萬元!」
這時,小慧從房間裏走出來,雙手捧著一碟香噴噴的菜心扒草菇。
「好喇,餸菜全煮好喇!」 小慧把菜心扒草菇放在餐桌上。
「咦,不是四餸一湯嗎?」 我看到桌上只有燒肉、雞和菜心扒草菇。
「還有梅菜肉餅,在電飯鍋裏面呀!」 小慧說。
「啊!」 我打開電飯鍋蓋,果然,一碟梅菜蒸肉餅在裏面。
我用手指拿著碟邊,快速的把它從飯鍋裏拿出來,「啪!」的一聲放到餐桌上。
於是,一頓四餸一湯白飯任裝的晚餐大功告成。
就在這時,屋門打開,回來的是阿龍。
「阿龍,回來得正好,小慧剛好煮好飯。」 何伯望向阿龍說。
歐陽德龍沒作聲,只是點了一下頭,走到餐桌,拿碗舀湯。
他一來到餐桌前,站在我的身邊,我便聞到一股靈堂紙衣香燭的氣味!
何潔儀說他是做化妝師的,身上應該只會有化妝品的氣味,怎麼會有像靈堂紙衣香燭的氣味呢?
屋門再次被人打開,回來的是韓維哲。
「啊!開飯了!」他望著餐桌的飯菜說。
吃完飯後,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小慧拿了碗筷回房間的廚房清洗。
何潔儀還沒有回來,她的碗筷還在走廊的餐桌上。當然,留了湯、飯和餸菜給她。
我躺在床上,雙手放在後腦下。
電視機開著,正在報導新聞。我的眼睛雖然看著螢光幕,但新聞女主播在說甚麼,我只是聽而不聞。
此刻我的腦裏想著許多其他的事。
豪仔腕上忽然多出來的勞力士金錶,他要看一下想一下才說出大概的價錢,這個錶不是他的!
這就有三個可能︰
一,這隻錶是他的朋友的,他借來戴!
二,這隻錶是他撿回來的,他拾遺不報!
三,這隻錶是他偷回來的,他是小偷或者是扒手!
當化妝師的阿龍身上為何會有靈堂燒衣紙蠟燭香的氣味呢?‥‥‥
韓維哲為何晚上去何潔儀男朋友的住處拜祭?‥‥‥
夢見韓維哲跟一個留著長髮的女人做愛!這個女人,好像是小慧!如果夢境是真的,而這個女人又是小慧。那麼小慧不但認識韓維哲,還跟他上過床!‥‥‥
何潔儀是不是當年的援交女Anna呢?如果是的話,她應該32歲,而不是26歲!但她怎樣看也都是26歲。
人的年齡是不會停留的,只有死了的人,才永遠停留在26歲!!
一大堆問題,把我的腦袋填得滿滿!
小慧洗完碗後去沖涼,沖完涼後爬上床,小鳥依人般伏在我的胸口上,跟我一起看電視。
當然,她來了,自然要把互動新聞台轉到高清翡翠台,看TVB的師奶劇。
看完師奶劇,小慧問我想不想做?我說好。
於是我們脫去身上的衣服。
剛剛做完前奏,準備進入時,外面傳來打開屋門和關屋門的聲音,接著是 「咯!咯!咯」的腳步聲。
這聲音太容易認了,是高跟鞋踏在地板所發出的聲音。
在這個隔了六個劏房的單位裏,除了小慧外,就只有另一個女住客何潔儀穿高跟鞋的。她回來了!
我望向時鐘,11時零5分。
何潔儀說自己是在永安百貨當售貨員,但每晚都是很晚才回來,有時,好像沒有回來,在外面過夜。
「甚麼了?」雙腿張開等待我插入的小慧問。
「沒甚麼!」 我進入小慧的身體後,握著她的雙手,十指緊扣的做著那件事。
我一邊搖動腰部抽插,一邊想,何潔儀可能剛剛跟她的客人在酒店裏完成交易。
忽然,我想到一些事!
歐陽德龍是化妝師‥‥‥他身上有靈堂燒衣紙蠟燭香的氣味‥‥‥他平時替人化的妝很濃‥‥‥何潔儀讓歐陽德龍替她化妝‥‥‥何潔儀6年前26歲,6年後也是26歲!!!
想著‥‥‥想著‥‥‥我的背脊寒起來!
而我那東西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