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一次換眼,讓我變成魔鬼(卷十已經推出!): 第一百零二章 解除束縛
項羽這一挑毫不留情,楊戩頭顱一分為二,頓時斃命!
變故倏生,雖教眾人震驚萬分,但在楊戩頭腦開花一剎,所有人幾乎同時動身出手!
嘯天犬悲怒吼叫一聲,張牙舞爪,直往項羽撲去,不過項霸王頭一轉,臉脥上「弄影之瞳」往遠方一瞥,整個人便突地轉移到遠百多米外,教嘯天犬撲了個空;我與蘭斯洛特則沒理會項羽,而是同時奔向楊戩,因為他此刻手中,仍然緊握『梵音』,可是半路途中,頭頂忽然紅光大作,自然是寧錄提槍趕至!
有『火鳥』之助,寧錄的速度遠勝我和蘭斯洛特,楊戩的屍首雖然就在我倆旁邊,但寧錄卻是後發先至,只見他整個人斜斜飛來,腳下火球朝我和湖上騎上臉龐踢來,火槍則直刺楊戩握住『梵音』的手,似是要將他的手整支切斷!
不過,火槍快要刺中時,楊戩的手表面突地鱗化,整支手倏變成一頭灰蛇,將『梵音』捲住,反向我送來!
我早料到寧錄會盯上『梵音』,因此只是佯作奔跑,實際已讓『萬蛇』自地底融進楊戩屍首之中。
我這奇招寧錄自是意想不到,趁他一刺失手,蘭斯洛特腳步不停,長劍一伸一引,卻是將剛才被項羽長矛挑到半空的「千里之瞳」收回。
寧錄冷笑一聲,雖然失手,火槍卻繼續推進,直刺楊戩;當他刺中楊戩一剎,槍上烈焰立時迅速往屍首漫延開,本來捲住『梵音』的灰蛇,回頭飛至半途,已被烈火波及,瞬間燒成灰燼!
我沒料到『火鳥』的火焰如此厲害,眼看『梵音』失落半空,心動氣轉,雙手一甩,頓時化蛇伸展!
幸得剛才奇招,『梵音』此刻和我較為接近,因此兩頭灰蛇兵分二路,一攻寧錄,一搶神器,而蘭斯洛特這時亦提劍橫空殺至,一柄古式長劍,帶勁直取寧錄太陽穴,勢要阻他前進!
蘭斯洛特這一刺,角度狠辣,速度急勁,寧錄若繼續一心搶奪神器,頭腦定必開花。卻見寧錄神色不變,雙目依舊緊閉,握住火槍耍記槍火,立時將蘭斯洛特的劍溶斷,不過他這稍稍一阻,足令我搶佔先機!
這時我一雙灰蛇,其中一頭張著獠牙,直撲寧錄,另一頭蛇身破風衝刺,轉眼便要咬住『梵音』!
但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寧錄突然左腳凌空一踢,將腳下火球踢向『梵音』,還未擊中,火球突然在半途爆炸!
火球雖只有拳頭般大,但爆炸時產生的爆風異常強勁,竟將『梵音』硬生生往旁吹開!
我控制灰蛇,想轉頭截擊,此時一團黑影卻憑空出現,一把將『梵音』接住,卻是項羽!
項羽突然殺出,我倒是意料不及,正想操蛇奪回『梵音』時,一個眨眼,項羽突然原地消失,然後瞬間在我身前影子上出現!
我冷不防項羽會突地轉移到我眼前,心下不禁錯愕,項羽便趁此機會和我眼神交接,「奪目之瞳」紅光一閃,立時將我視力奪去!
當我眼前一黑,便知自己中了項羽的道兒,心念急轉,口一張,便即向前吐出已轉化成灰蛇的舌頭!
我這一吐舌,既是以攻代守,逼走項羽,同時透過『萬蛇』的視覺,保持視力。
不過,當我轉換成蛇的熱感視覺,只見項羽又已轉移,蛇視一掃,他的人已然在大教堂的鐘樓頂尖處。
蘭斯洛特被斷長劍後,後退數米戒備,稍一定神,忍不住抬頭對項羽大聲喝問:「羽!你……真是他們的人嗎?」向來冷靜的湖上騎士,此刻聲線卻是又怒又悲。
項羽聞言神色一沉,沒有應話,只是垂首,此時一團事物急速撲向項羽,我憑蛇眼的熱感視力一看,其形似獸,正是嘯天!
嘯天犬悲憤無比,呲牙咧嘴,攻勢毫無保留,竟是要和項羽同歸於盡!
不過項羽身手著實不凡,嘯天正要抓中項羽之時,項霸王眨眼一下,已轉移嘯天身後。
嘯天撲了個空,似亦知項羽已移到自身後方,並沒轉身,只是乘著地一剎,前腿抓緊磚石,一雙後腳由下至上,朝項羽胸口狠踢下去!
項羽反應敏捷之極,嘯天後腿甫有動作,他手中長矛已往上推,正好接了嘯天這記反踢,同時借力彈到半空之中。
騰空之際,只見項羽手一揚,原本在附近盤旋的數頭機械鷹,頓時飛回他身邊。
項羽輕巧的後翻一下,落在其中一頭機械鷹身上,餘下四頭則在他本握住『梵音』的手掌上,交錯飛過。
機械鷹交疊而飛後,項羽掌上神器已然不見,顯然已被其中一頭機械鷹收在體內!
四頭機械鷹的合金雙翼皆噴射著藍色火光,速度猛地提昇,轉眼已分往四方,快要飛離廣場範圍!
項羽和機械鷹在半空交錯,教我們在地面的完全看不清是哪一頭飛鷹懷有神器,我以蛇視看向,這四頭機械鷹卻似是以隔熱物料特製而成,完全看不透內部結構。
我正想揚手吐蛇,截擊飛鷹,似是蛇視只見面前一團火紅,卻是寧錄再次殺到!
我雖一直防備,但寧錄和我本來相距甚近,加上這一刺出手毫無先兆,待我察覺之時,火槍已幾要刺中我的臉龐!
蛇視只能看到熱能,因此透過『萬蛇』看去,只見臉前赤紅一團,幾乎拿捏不到火槍的長短形態!
『火鳥』毀滅力驚人,若我作尋常閃避,萬一被火槍劃中,傷口只怕像薩麥爾的胸口一般,難以復原,因此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作了個「蛇脫皮」,只留下最外層的表皮膚,餘下的軀體盡數蛇化融入地底遁走。
「項羽叛變之前,四目一直張開,他之所以可以『奪走』我的視力,應該是回收了剛才散落四方八面觀眾的『黑暗時間』,再轉嫁我身。」遁離之際,我心下同時盤思:「如此一來,我可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可正常視物!」
『火鳥』的熾熱異常,不論是火槍或是火球,所過之處,周遭空氣皆會被炙得燙熱。我以『萬蛇』的視覺看去,很容易被會這些餘熱影響。
如此和寧錄交手,實在萬分不利。
我此刻又有『墨綾』在手,按理來說,此神器能抵一切事物,但先前交手數次,皆抵擋不了『火鳥』奇焰,當中因由,很可能是因為我本身力量,遜於寧錄。
再說,若以盾碰矛,我縱得勝,也是抵消了寧錄的攻擊,對他難成傷害,但萬一『火鳥』再次破開『墨綾』,我便頓時陷入危機。
正當我潛遁地底,打算消磨一些「黑暗時間」,同時盤算如何打破眼前困局時,寧錄的聲音,忽然自地面傳來:「撒旦轉世,你的歸處雖是『地獄』,但你走錯方向了。」
寧錄語音未落,我只覺頂頭突然熱燙得很,透過蛇視往上看向,只見地面表面一片鮮紅,顯然是整個教堂廣場,正被烈火燃燒!
原本我還能憑『火鳥』超乎平常的熱度,捉摸到寧錄位置,但此刻地上的火海,令我完全看不透他實際所在。
先前寧錄在廣場上以火焰劃圈為界,那些火焰並沒有對地面做成太大損壞,顯然烈火離開『火鳥』本體後,威力會有所減弱。
現在我頭頂的火焰該也不過是尋常火焰,若以『墨綾』護體,應該可以突破重圍,可是我知道,衝出地面一刻,寧錄便會立時出手!
當我正感躊躇之際,地面上忽然傳來一絲殺氣。
我仰首上看,仍只得一片赤紅,但心感有異,還是反射性地往旁一挪,我才剛移開,只聽得一股破石之聲在原本位置響起,透過蛇目看去,卻是寧錄的火矛,貫破了十多米的土石,穿梭至此!
轟!
火槍穿至我先前所在位置時,便即猛地爆炸起來!
我以『萬蛇』穿遁地底,速度始終不及在平地移動般快,火槍自爆後,我以蛇視看到焰火和爆風迅速湧近,便連忙讓『墨綾』裹纏自身。
可是,爆炸實在來得太突然,黑布才交織一半,烈火爆風已然席捲而至!
霎時之間,我只感四周炙熱無比,暴露在『墨綾』外、早已黑化的皮膚,竟也瞬間被燒成焦!
「糟了!」我咬著牙關,催動『地獄』邪力,遊走全身。
幸好,那些被燒焦的皮膚吸收了『地獄』邪力後,以比平常緩慢的速度復原。
「看來『火鳥』脫離寧錄本體後,產生的火焰破壞力依舊可怖,但不至無藥可救。」我咬牙忍痛,心裡同時分析。
如此一來,和寧錄拉開距離,比較有利。
我的皮膚轉眼已回復原狀,但刺骨的炙痛一時未散。
為防寧錄故技重施,我一直腳步不停,在地底如蛇遊走,打算伺機反擊。可是頭頂火海久久不散,我以蛇目看去,始終難以在那漫漫赤紅分辨出寧錄身影。
「你一直躲藏地底,是非要我下來不可?也罷!在地底殺了你,至少有一個好處。」寧錄平淡的聲音再次在地面響起,「那就是省掉埋葬你的功夫!」
語畢,我只感頭頂殺氣再現,我邊走邊看,沒片刻只見一道赤紅色的人影,破地而至,自然是寧錄無異!
我透過蛇視看去,只見寧錄整個人熱力分佈平均,該是他放棄了火槍火球的形態,將火焰包圍自身。
寧錄有烈火開路,焚土破石,移動速度極快,轉眼竟已追到我身後!
眼見寧錄殺至,我只得將『墨綾』捲成矛狀,猛一停步,回身朝他直刺過去!
縱在地底,寧錄身手不減敏銳,身一側,閃過布矛刺擊,右手五指成箕,直朝我面門抓來!
我立時催動魔氣,頭腦從中分裂,化作兩頭灰蛇,左右夾擊,但寧錄以攻代守,已送出的一化作掌刀,往下直劈;另一手亦同時帶勁往我胸口搥出。
他出手凌厲,教我不得不連忙後退。
一時之間,我倆誰也沾不了誰,可是交手數招,我顯然落了下風。
寧錄有烈火護身,渾身皆能傷人。我每次進攻,他也同時出手,教我不敢與他直接交鋒,只得節節退讓。
如此十數回合,我已被他逼得後退了十多米,轉眼又已退近剛才火矛爆炸處。
就在此時,寧錄突然住手,接著是他的聲音以「傳音入密」之法,在我腦中響起:「夠了。」
「要放棄了嗎?」我冷笑一聲,稍停腳步,但繼續戒備,「你這副模樣,確實教人難以接近,但我有『墨綾』纏身,你要傷我,也不是易事。」
「神器無分高低,『墨綾』確有機會擋下『火鳥』。但以你刻下實力,充其量只能擋下部份攻擊,但若面對『火鳥』最強火力,你和薩麥爾,也只會落得相同下場。」寧錄聲線平淡,但語氣帶有傲意。
我知寧錄所言非虛,可是聽到他的話,我心中不禁有氣,忍不住冷聲挑釁:「既是如此,你為何還不出手?看看是誰了結誰!」
「我不出手,只是時機未到。」寧錄說罷,頓了一頓,笑道:「但現在,時機到了!」
寧錄說著,渾身火焰突然往外湧散,猶如鳳凰展翅,朝我急速衝來!
我不明白寧錄時機所指甚麼,可是他向來言出必中,我雖想一試『墨綾』極限,但始終不敢迎頭硬接。
寧錄來勢洶洶,速度比剛才要快,轉眼便已來到眼前,我在電光火石間,祭起五重布盾於身前,打算先稍阻其勢,再往旁閃避。
布盾卻似乎激起寧錄氣焰,只見他不斷加速,以鳳凰之姿直接便往第一層布盾俯衝過去!
碰。
『火鳥』撞上首重布盾,竟然就此被擋住!
我以蛇視看去,只見寧錄撞上布盾後,整個人形倏地縮小,變成比手掌還以小的鳥狀!
我大感錯愕,還未反應過來,背後突有異響,接著我只感到整個人從後被某種力量,牢牢制住,動彈不得!
「現在,就是『時機』。」寧錄帶著笑意的聲音自我背後響起,我以蛇視看去,卻見他所在之處,剛好就是適才火槍爆炸處!
寧錄和我相距不近,我一雙蛇眼往後看去,只見他渾身體溫比平常要低,亦不見有任何地方異常高溫;反觀剛才被布盾擋下的鳥形,熾熱異常,顯然那正是『火鳥』本體,換言而之,剛才『火鳥』一直不在寧錄手上!
看著身前身後兩道身影,我腦中靈光一閃,頓時理解到寧錄的技倆。
先前寧錄以火槍貫地,一半是為了傷害我,另一半卻是製造一條通往地底的隧道。
即便不算爆炸所產的巨大熱力,火槍所過之處產生的高熱,已足以掩蓋常人體溫,自然能瞞過『萬蛇』的熱能視力。
至於那個和我交手的「寧錄」,則不過是他以『火鳥』虛張聲勢的掩眼法。若我剛才和那「寧錄」有實在接觸,定能瞬間悉破玄虛,更能順勢搶過『火鳥』,不過寧錄知我忌憚其威力,便兵行險著,驅使替身將我逼回他埋伏處。
項羽奪我視力,該在寧錄計算之內,而他知我身懷『萬蛇』,定必以蛇視代目,所以他步步計謀,皆以熱力為重,實是算盡機關。
寧錄雙手平舉,也沒甚麼動作,但我四周始終有股強大壓力,將我束縛住。
那股力量,顯然就是寧錄的念力。
不論我如何蛇化、變形,卻依然掙不脫無形的念力囚牢。
我知道寧錄此刻用上全力來制住我,這亦解釋到他為麼甚麼放任『火鳥』離開其身。因為若他將力量分散,定然困我不住。
這時,寧錄慢慢收回雙手,我亦隨著他的動作,向他緩緩飄去。
「不得不說,你是我追捕過的獵物中,較棘手的其中一頭。」寧錄的聲音再次在我腦中響起,聽起來甚是歡愉。
「較棘手?還有比我還難搞的人嗎?」我笑著反問,心下思緒飛轉,不停盤算脫身之法。
「至少撒旦本人,就比你難纏得多。」寧錄輕輕一笑,「你這個轉世,和他著實還相距甚遠。」
「這個我自然知道,他好歹也是魔鬼之皇。」我應道,嘗試拖延一下,可是我飄向寧錄的速度始終不減。
「嘿,魔鬼之皇?魔鬼哪有甚麼皇不皇!」寧錄突然變得冷漠,語帶不屑,「所有魔鬼,不過是被唾棄的一群,在一堆失敗者之中稱皇?實是笑話!」
此時,我已飄到寧錄面前,突然只感咽喉一緊,似乎是寧錄用念力,將之扼緊。
「背叛者,永遠是背叛者。在下階的,永不可能攀到上層。」寧錄靠近我的臉,沉聲說道:「折翼的,永不可能再飛。」
寧錄說著,渾身散發無窮怒意。
我不知道寧錄何故突然發怒,但此刻他殺意漸濃,隨時便會出手,將我了結。
我此刻有『墨綾』在外保護,內裡又闇黑異膚,寧錄唯有以『火鳥』的火槍形態,才可擊破兩重防線,傷害到我。
可是,當他將力量轉移到『火鳥』一刻,念力囚牢便會相對變弱,我有信心其時可立即破開囚牢,乘機逃脫。
不過,在脫困的剎那間,若我被火槍刺到,即便不是致命位置,已足夠讓寧錄,終結這場狩獵遊戲。
思緒飛轉間,我感到一團炙熱之物,在身旁飛過,我以蛇視看去,只見是『火鳥』飛過,回到寧錄身邊。
「撒旦轉世,我知你打算在我以『火鳥』動手之時,趁機逃走。你的盤算確實不錯,若我將力量分薄,束縛住你的念力確實會減弱。」寧錄鬆開我咽喉,頓了一頓,「不過,若然下手的人,不是我呢?」
我聞言一愕,旋即感到頭頂又有異樣。
透過蛇視看去,只見一道瘦小身影,正沿著火槍打通的地道,迅速落下!
那道身影來到地底,站在寧錄身旁對我打量半晌,這才開口問道:「要下手了?」
那人是名男子,嗓音極沉,雖只吐出五字,但說話時有點口齒不清,聽起來似乎平常鮮少說話。
我感覺到那人身上正散發魔氣,顯然是名魔鬼,聲音有點耳熟,但我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對方是誰。
我沒料到寧錄還有援手,心下大奇,同時又疑惑嘯天犬和蘭斯洛特怎麼不出手攔截。
「替我先刺咽喉,但別刺死他,我需要先看一點東西。」寧錄朝那身影說道:「先用『火鳥』破『墨綾』,再用項羽留下的矛刺他。我需要他的血,火槍太高溫會讓血流不出來。」
聽到寧錄的話,我才留到那人手上,正握著一物,似乎就是他口中提及,項羽留下的矛。
「隨你,喜歡。」那人淡淡地應了一句,「反正,這矛可,刺破他的,皮膚吧?」那人說著,同時平舉了空出來的手,讓『火鳥』降落在掌心之上。
「項羽留下的這支矛,可是智慧樹的樹根。」寧錄認真說道:「倒是你,是否有信心可以用『火鳥』,刺破『墨綾』?他說到底,也是撒旦轉世。」
「笑話!」只聽那人冷笑一聲,「我說到底,也是,別西卜!」
語畢,那瘦小的身軀,突然爆發大量魔氣,掌中焰鳥,亦瞬間變成槍狀!
聽到別西卜自報身份,我頓時錯愕萬分!
早在我第一次闖進撒旦教青木原基地,我已見過別西卜一臉,可是那時他被薩麥爾囚禁在一個巨地玻璃柱之中,而且雙目被挖,舌頭被割,所以沒怎麼和我們交流。
作為魔界七君之一,他的實力不容置疑,但不知何故,卻似乎得罪了薩麥爾,所以早在二千多年前,薩麥爾打算撒旦開戰之時,便已被他擒下,一直囚禁至今。
對於別西卜,不論是拉哈伯、塞伯拉斯或孔明均沒多說甚麼,但他既是撒旦指定的七君,又和薩麥爾不和,我以為他算是撒旦一方的人,可是刻下看來,又別有內情。
別西卜一手火槍,一手長矛,一雙銳刃慢慢朝我咽喉送去來。
我揭力掙扎,可是寧錄念力囚牢始終文風不動。
火槍慢慢遞送,穿過寧錄的念力,抵在『墨綾』布甲之上。我放棄掙脫,將魔氣集中在『墨綾』上,可是別西卜終究是七君,其魔氣不遜於另外六人,我雖奮力抵擋,但火槍的破壞力實在驚人,布甲還是一層接一層給焚破。
終於,『火鳥』突破重重布甲,教我咽喉間的闇黑異膚,暴露在外。
別西卜呼吸一下,火槍後移,長矛頓時送出,我只感一陣劇痛,咽喉已然被刺出一個洞來!
長矛就此插在我咽喉間,別西卜既沒收回,也不向前再推,只是任由我的鮮血,不停往外噴湧!
我將魔力一直集中在『墨綾』上,因為我生怕只要解除布甲,別西卜的火槍隨時來。『地獄』邪力雖自動聚集於喉頭傷口,但那長矛一直擱著不動,使傷口完全癒合不了。
我的鮮血,一直如泉湧出,轉眼已灑滿我的胸膛。
我身上那代表『獸』的血圖騰,亦因吸收了鮮血,開始顯現。
寧錄一直緘默,可是我卻聽得出,當我胸前的血圖騰出現時,他的呼吸,稍微變得急促起來。
「他想看我的血圖騰?」我心下疑惑,不知寧錄又有甚麼打算。
雖然想阻止血圖騰繼續暴露於寧錄眼前,可是『墨綾』此刻全力防範火焰,不能轉作阻擋血圖騰散發的獨特紅光,無奈下之能由他任意觀看。
我的血圖騰每顯現一分,寧錄的呼吸便急促一分。
不過到了後來,他卻漸漸冷靜下來,氣息轉歸平淡。
我知道,當身上的血圖騰完整顯視時,火矛便會再次刺下。
但在此時,我們三人的下方,突然傳來一絲異常聲響。
「是甚麼,聲音?」別西卜首先問道。
那聲響的位置在我們下方不遠處,起先並不大聲,但到了後來,聲音越來越響,而且越來越接近我們。
寧錄沒有立時回答,似乎在側耳細聽,半晌後才脫口說道:「是水聲!」
一語未休,下方泥石突然四散裂開,一股巨大水流突然挾勁破土湧出。
水流急勁異常,其力度之大,竟將我們三人自地道,直衝往地面!
澎!
一聲巨響,我們三人已被如柱急流,湧至半空之中!
地面的火焰已然熄滅,只剩一堆熱氣四散。在水流突然湧現,除了將我們三人沖到地面上,同時亦念力囚牢出現一絲破綻,我自然趁這機會,化作灰蛇逃脫!
「別讓他走!」寧錄見狀,連忙向別西卜喊道。
別西卜沒等寧錄的話,已然出手,長矛如閃電吐出,封截我的向去路;不過沒了念力束縛,我散成灰蛇,輕易便躲過了長矛刺擊。
我本想乘亂奪過『火鳥』,可是只見寧錄手揮一下,『火鳥』便立時被受召喚,朝他飛去。
寧錄伸手一把握住『火鳥』,『火鳥』旋即在他手中變成槍狀,又分裂出兩團火焰,在他腳下滾成火球。
火槍成形一剎,寧錄並不是朝我刺來,反而是向上橫擺。
因為,他要擋下一柄突如其來,由上劈下的水鐮刀!
嗞!
一記刺耳聲音,響示水火兩者的交擊,我透蛇視看去,只見那水鐮刀刃,抵擋不住『火鳥』烈火,被火槍擋下之餘,同時被燒斷!
手握水鐮刀的人,身形高挑,渾身溫度比常人要低,唯獨是心臟處,有一圈炙紅,紅圈之內,又有一顆冰冷圓球。
縱然蛇視看不清其面貌,但握手鐮者,自然就是薩麥爾!
看到薩麥爾的身影出現,我便知道『弱水』確實能取代心臟,維持他的生命,先前地底的水流,該也是薩麥爾的手段。
換言而之,即便『弱水』在體內,薩麥爾仍能驅動神器。
寧錄見水鐮斷掉,火槍立時由橫擋轉直刺,想要反守為攻,不過薩麥爾沒有理會,魔氣一湧,斷掉的半截鐮刃頓時化成無數手指粗幼的液體針,以散花之勢,飛向寧錄身體各處要害!
二人距離著實太近,寧錄雖然立時旋槍作盾,可是水針既密且快,火盾雖擋住大部化水針,將其焚燒成煙,但還是有三根漏網之魚,插中寧錄左腿要害!
薩麥爾一擊得手,魔氣再催,手執的半截鐮刀立時亦化成過百水針,射向寧錄。
不過,寧錄早已變招,放遮火槍形態,操縱火焰沿遁雙手,漫延全身,瞬間形成密不透風的烈火盔甲!
水針再利,也刺不穿金焰,只能在焰甲表面,化成縷縷輕煙。
沒了火球,寧錄暫不能飛,只能著地;倒是薩麥爾操縱流水,在半空聚合一個如鏡的水平台,站在其上。
二人一上一下,對立相視,殺氣濃烈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息。
「十二羽翼,原來先前一槍殺你不死。」寧錄平淡的聲音自焰甲之中傳來,聲音穿過高熱,聽起來份外深沉,「你似乎忘記了那一槍的痛吧?」
「那一槍,」薩麥爾指了指左胸,恨恨的道,「銘記於心。」
「看來你嫌自己活太久,難得保住性命,還偏要走出來礙事。」寧錄笑道。
「我來,就是要還那一槍!」薩麥爾說罷舉起右手,一股水流立時在他手掌上方,凝聚成槍。接著只見他手一揮,水槍立時去如流星,直朝寧錄胸口插去。
寧錄不閃不避,挺胸硬擋,但見水槍刺中焰甲,頓時如泥牛入海,瞬間煙沒。
「看來這一槍,你還不了。」寧錄語帶嘲諷。
薩麥爾冷笑一聲,沒有回話,只是雙手一錯,接著只見兩道粗大的水流,自地面裂逢湧出,昇至半空,然後隨薩麥爾的指揮,如一雙蛟龍,左右向寧錄夾擊!
那兩道水龍,各自皆有足有五人抱粗,寧錄依舊半步不移,似乎又想硬擋。
不過,一雙蛟龍快要擊中寧錄之際,卻突然同時改變方向,繞到寧錄身後,然後二合為一,融合成一頭極粗水柱,自寧錄背後撞向他!
碰!
水龍破不了焰甲,但那二合為一的水流勁道非同小可,寧錄頓時應聲被撞到半空!
寧錄被彈到半空,轉身想要擺脫水龍,可是薩麥爾雙手一擺,十數道粗大水流又昇到半空,四方八面地衝射寧錄!
那些足以切割堅石的水流,自不同角度射向寧錄,片刻不緩,教寧錄只能曲起身子,護住周身,一時難以改變『火鳥』形態,突圍逃脫。
趁寧錄暫時被困於流水交擊之中,薩麥爾忽地解除了腳下平台,如羽毛一般輕巧地飄落在我身邊。
我還未開口,他已搶先以「傳音入密」跟我說道:「我支持不了多久。」說罷,他拉開了身上長袍,露出胸膛。
我雖然不能正常視物,但透過蛇視看去,只見到薩麥爾胸前的『弱水』,雖然不停散發光芒,但並沒有引動渾身血液。
「『弱水』每次只能操縱一物,若我控制體外水流,它便會停止我體內的血液循環。」薩麥爾的聲音在我腦中繼續響起,「雖然一下『心跳』,已足夠我維持好一陣子的活動,可是我知道流水只要有一絲遲緩,他便能立時突破重圍。」
「你還能撐多久?」我以「傳音入密」問道。
「不到一刻鐘。」薩麥爾目光依舊瞪著困在半空的寧錄,「你要在這個一刻鐘內,了結這廝!」
「這可不易。」我皺眉說道:「『墨綾』尚且只能稍稍拖住火焰蔓延,不能完全抵消,若說要反破他那身焰甲,更是困難。」
我一語方休,咽喉突然一緊,卻是薩麥爾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扣住我咽喉。
「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薩麥爾看著我,冰冷的語氣在我腦中響起。
沒等薩麥爾的話說完,我己利用『萬蛇』脫身,移到他身後,語帶不悅地說:「你以為我不想刺破那身焰甲嗎?」
「神器無分高下,強弱只取決於施用者。」薩麥爾回身看著我,冷冷的道:「『墨綾』絕對能破『火鳥』,你作為撒旦複製人,亦絕對有此實力。」
「撒旦最終還不是死於你手?」我忍不住反駁,「按理說你的『弱水』不也可以?」
「嘿,若我身體完好,也不會在此和你囉唆。」薩麥爾冷冷笑道:「也罷,既然你說不行,早晚也是個死,倒不如讓我早早送你到『地獄』去。」說罷,我只感咽喉再次一痛,自然又是被薩麥爾抓住。
這一次我沒有轉移,而是急忙以「傳音入密」跟薩麥爾說:「慢著,我想起一點!」
「說。」薩麥爾五指沒有絲毫放鬆。
「你在我身上感覺到甚麼嗎?」我問道。
「你……你在胡說甚麼?」薩麥爾聞言一愕,聲音聽起來有點怪異,「我怎會、怎會忽然有甚麼感覺……」
「不,你仔細感受一下。」我對薩麥爾認真地說,「尤其是我的右眼。」
薩麥爾沉默半晌,忽地「噫」的一聲,詫異的道:「怎麼會有『縛靈之瞳』的束縛在那兒?」
「因為,這是你二千年前,殺死撒旦時所留下的枷鎖!」我笑了笑道。
剛才薩麥爾提到「地獄」二字,頓時讓我想起右眼『地獄』,一直存在著的枷鎖。
撒旦為減少靈魂流入『地獄』的數量,二千年前故意讓薩麥爾以「縛靈之瞳」封印自己靈魂,藉此將『地獄』封印。
那時薩麥爾和撒旦正生死相博,因此十二羽翼所加之印,異常牢固。二千年過去,封印仍未完全解除。
數次交手下來,寧錄從沒散發半點魔氣,但神器所耗能量,非同小可,因此寧錄的力量泉源,顯然來自他身上『天堂』。
至於我驅動『墨綾』或『萬蛇』時,一半力量乃取自自身魔氣,另一半則是『地獄』邪力,因為『地獄』始終被局部封印,釋放的力量並不足夠。
所以剛才薩麥爾的話,讓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若將「縛靈之瞳」的枷鎖解開,單純以『地獄』邪力來驅動的『墨綾』,能否破開『火鳥』焰甲?
不過,若真解除封印,負面靈魂便會排山倒海地湧入『地獄』,那時我要找出餘下七片撒旦靈魂碎片,便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千萬倍!
薩麥爾得悉我右眼內是儲存所有負靈魂的『地獄』,也是一陣錯愕。雖然他不完全理解我的狀況,可是他很快便冷靜下來,問道:「換言而之,你想我解除『縛靈之瞳』的束縛?」
「對,但不是現在。」我說道:「我得先進『地獄』之中,嘗試尋回撒旦的靈魂碎片。」
「進入『地獄』?」薩麥爾語氣有點驚訝,「你怎能進去?」
「待會兒我會『假死』,讓靈魂進入『地獄』之中。」我解釋道,「我會在你換氣之前,趕回來的。」
「你在『地獄』裡,時間能拿捏得準?」
「我自有方法。」我應道。
「那就別廢話,速去速回。」薩麥爾聲音一沉,「我快撐不住了。」
我盤膝坐下,正打算自絕經脈之際,背後忽傳來擾耳又密集的怪聲,一股殺氣同時湧至。
我沒有回頭,也知是別西卜來襲!
我在後頸張開一雙蛇眼,只見半空之中,有一大團蒼蠅蜂湧而至,蠅群中又有一瘦削人影,自然是別西卜。
薩麥爾此刻專注制衡寧錄,不能分心,所以只能由我接下別西卜的襲擊。
不過,我始終沒有回身,任由他乘蠅而至。
當蒼蠅群衝到我身前五米多時,一道異常尖銳的破風聲響起,卻是一支利箭自我身後橫空劃過,如流星般穿進蠅群,直射向別西卜眉心!
箭來得快,但別西卜反應更快,一手抓住飛箭。
不過,這支箭,並不簡單。
爆!
別西卜抓實飛箭一剎,那箭便立時爆炸起來!
爆炸威力不大,卻足以炸毀人的頭顱。
不過,爆炸的硝煙散開後,別西卜的臉龐只有些許損傷,並無大礙。
「他在爆炸前一刻,控制蒼蠅,牢牢包住整支箭,將爆炸的威力減到最低。又在自己臉上,鋪上一層蒼蠅。」一道女聲在我身邊響起。
我別頭一看,只見一名長髮美女一身戰裝,提弓而立,神情卻甚是慵懶,正是『慵』阿提密斯!
爆炸無礙別西卜進攻,只見他仍挾著大批蒼蠅,殺氣騰騰的飛來,可是這時又有一物,破風旋進蒼蠅堆之中,正面飛向別西卜,卻是面圓盾!
圓盾所到之處,皆有大量蒼蠅被旋斬成半,別西卜眼見圓盾鋒利,也不敢伸手硬接,只得閃身避過。
就在圓盾掠過別西卜身旁後,只見他右邊一堆蒼蠅,突然渾身僵硬,不再撥動薄翼,整片如雨般散落地上。
別西卜的蒼蠅陣頓時出現一片空隙,此時一道人影急速躍近,一手接過那迴旋而至的圓盾,另一手則持長劍,斬向別西卜。
那人背向著我,但憑其身上所散發魔氣,我認得出屬於『慾』帕爾修斯!
別西卜沒有兵器在手,難以硬接利刃,只得踏著腳下積成一團的蒼蠅,以巧妙身法閃過『慾』的斬擊,同時手一揮,讓一群蒼蠅直撲向『慾』的臉。
『慾』邪笑一聲,魔氣一振,瞪著蒼蠅,蠅群便立時僵硬跌下。
別西卜見狀,冷哼一聲,五指如箕,直取『慾』的面門!
『慾』卻好整以暇,手中有劍有盾,卻沒打算擋格。
就在別西卜銳利的指甲快要抓中『慾』時,一撮光影突然在二人之間掠過,接著一團事物,自半空墮落。
我定神一看,竟是別西卜的手臂!
「蒼蠅王,這東西你應該沒見過吧?」教堂正門上,一人蹲著,輕拭嘴角笑道:「這個將你手臂切斷的東西,叫作激光啊!」
說話者是一名醜陋老者,正是『饞』!
剛才別西卜出現時,我本想動身阻止,但念頭剛起,我便覺到他們三人散發的微弱魔氣。
我知道三人出現,定是薩麥爾的意思。薩麥爾既放心將別西卜交給他們應付,因此我便決定不動手。
單論個人戰力,別西卜顯然在三人之上,但三人不論魔瞳或戰鬥方式皆各有特色,加上十足默契,反能輕易牽制著別西卜。
「還等甚麼?」薩麥爾背著我,聲音在我厲聲喝道。
我微微一笑,沒再說話,催動『墨綾』在我身上織成布甲後,便即自絕氣息,進入「假死」狀態!
當我進入白光空間,眼睛從熱能視點回復正常,一時有點不太習慣。
我還在適應視線,但丁的聲音忽地在我身旁響起:「出狀況了?」
「對,寧錄突然出現。」我點頭說道。
「但你怎麼還要進來?」但丁一臉疑惑。
「因為薩麥爾待會兒便會解開『地獄』封印,我需要在此之前,盡可能多找到撒旦碎片。」我皺著眉向但丁解釋,「但我一定要在一刻鐘內,回到現實世界。」
聽到時間如此緊迫,但丁沒有再多問甚麼,而是直接說道:「我會在時間到之前提醒你。」
「那就麻煩你了。」我拋下一句,轉身便來到撒旦靈魂的出入口前。
此刻白光空間,佈滿各種顏色、或大或小、形態各異的火焰。
代表撒旦靈魂的,則是一團色如血,形如蛇的火焰。
焰蛇雖是由火焰構成,神態極之靈動,一雙蛇睛傲氣十足地直視著我。
「想吃就來。」我笑了一笑,平伸右手到焰蛇面前。焰蛇見狀,立地張大了口,將我整隻手臂噬在嘴中,接著血色火焰,順勢流竄,瞬間淹沒我整個人!
撒旦的靈魂之火,不熱不冷,卻讓我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沉重。
火焰吞掉我整個人時,我只感眼前一花,稍一定神,已現來到不存在的撒旦故居。
寢室內空無一人,四周傢俬如新,燭光明亮,先前我和撒旦交手的痕跡已全然不見。
室內無人,卻有一股無形壓力,自四方八面散發出來。我站在原地,暗自戒備,左顧右盼,卻始終風平浪靜。
我知道撒旦的靈魂此刻正隱伏暗處窺探,便試探性地向前踏出一步。
踏。
這一腳輕輕踏地,四周依舊沒有異樣,但感受到的壓力略有增加。
我繼續在大廳之中,輕輕踱步,每踏一步,壓力便增。
我腳步不停,周遭壓迫力便越來越大,那股似有還無的殺氣,巨大得讓我整個人忍不住緊張起來,整個空間事物依舊,卻讓我有一種錯覺,是空間被壓縮了似的。
不對。
整個空間,真的在壓縮!
我立時此步,用力往地面猛蹬一下。
整個房間晃了一晃,不過桌上一雙蠟燭,火光卻絲毫不動!
「果然有異樣!」我心念一動,左手虛握,一柄飛刀頓時於手中凝成,左手一揮,飛刀立馬如電射向蠟燭!
我本想射那燭火,試探一下,但飛刀飛到半途,倏地在半空凝滯不動。我定神一看,只見飛刀像是插中了一幅透明的牆,刀尖四周皆有裂痕。
我心念催動,憑空推動飛刀向前插進半分,那些裂痕立時以幅射狀迅速向外擴散。
就在此時,本來立體的事物突然一下子全變成平面!
四周景象霎時怪異之極,從不同角度看去,東西皆既遠又近,距離難以捉摸,不過擱在半空的飛刀,一直朝我退回來,可見整個空間,著實以我為中心在壓縮起來!
「既有裂痕,代表這空間可破。」我臨危不亂,繼續推動飛刀前刺。
裂痕加速擴散,但空間壓縮的速度亦越來越快,四周壓力巨大得讓我視線開始扭曲起來!
不過,就在平面快要壓到我身上時,裂痕終於佈滿整個空間。
噗。
一記如粗布撕的聲音響起,周遭空間卻像鏡子破裂,碎裂成無數碎片,每一塊皆反射著一些我從未見過的影像。
那些影像各異,有些是戰鬥場面,有些只是某地風景,影像年代亦有所不同,但無一不是古代;而平面碎裂後,四周則變回來本來的撒旦故居模樣。
「這些都是你的記憶吧?撒旦!」我笑著大聲喊道。
一語方休,這些影像碎片突地變黑,然後全部匯聚一起,成了一團由黑色碎片組成的圓。
碎片圓球飄浮半空,時擴時收,其外表雖只是一個簡單的圓,卻使我打從心底裡,有一股像被猛獸緊瞪的原始危險感覺。
這就是撒旦的可怖。即便只是一丁點的意識,已足夠讓人心寒。
「這就是我欠缺的。」我對著黑圓邪笑說道:「所以,我要將你吞下!」
一語未休,我已如箭離弦,搶先往「撒旦」攻去!
黑圓飄浮不動,一直到快要被我抓中時,才突然散開成一大環,讓我穿過其中。
當我才穿過一半,黑環突然收縮,竟是想將我攔腰斬半!
我不慌不亂,不待黑環切割,卻在半空中猛地自旋,從腰間自我扭斷成二截!
黑色碎片此時再次匯聚成球,更裂開一張大口,衝向我那掉到地上的下半身,勢要將之噬掉!
我單手支地,另一手甩出成蛇,後發先至,咬住半身,然後瞬間將整個上身轉移過去,重新合併,然後一拳轟向黑圓!
我突然轉移合體,黑圓似乎始料未及,但他反應奇快,千鈞一髮之間,還是繞過我的刺拳,繼續往我胸口鑽去!
我不敢戀攻,急忙撤拳,雙腳蹬地一下,往後彈開,看準時機再向前撲!
除了散落在茫茫魂海的七塊碎片,這黑圓便是撒旦僅餘的意識,其行動純粹是撒旦的本能反應,所以為了存活,他只會不斷向我攻擊。
我知道只要被黑圓噬中一口,便會有部份靈魂被吸收,因此進攻之餘,我還得處處提防,不能讓其沾到半分;他亦明白這道理,所以進攻時總留退路。
如此交手十數回合,我和黑圓在這空間之中,不鬥遊鬥,施盡渾身解數,卻始終沒擊中過對方一下。
又是一輪交戰,我險些被黑圓噬中頸部,黑圓恰好避過我的手刀,雙雙攻擊落空後,我倆再次分開,相互對峙。
「這樣下去,只是白耗時間。」我看著面前的黑圓,心中暗暗焦急,「得想個辦法打破僵局。」
現實世界的十五分鐘,在『地獄』裡能換算成頗長時間,可是我先前找那六百五十八塊碎片,已花了整整兩年,要在短短一刻鐘內,尋到一塊撒旦靈魂碎片,幾乎是不可能,因此我這次進入『地獄』,本來只想吸收這空間裡的撒旦殘念,這樣即便薩麥爾解開封印,我的實力至少有所增強,對魂海中的碎片,感應亦增。
不過,情況僵持下去,這次便是白行趟,那時更只能期望解封的『地獄』,真能讓我有足夠力量,破開『火鳥』焰甲。
我保持渾身殺氣,讓黑圓一時不接近,好讓我能有些許時間,想出破局之法。
「眼前這『撒旦』只剩下單純的戰鬥本能。他戰鬥經驗多我萬倍,我招式再巧,對他也是無用。」我腦中不斷盤算,「但若以『餌』誘之,他又會否上當?」
想念及此,我便即自斷一指,然後輕輕拋到我和黑圓之間,同時隱藏殺氣。
這一指,包含了我的一點靈魂,黑圓看到斷指,立時飛撲過去,一口將之吃掉!
「奏效了!」我見狀心下一喜。
我再自斷一指,拋在前方,但這次比剛才要近,黑圓不疑有他,又即飛向斷指。
就在他張口欲噬之際,我一個箭步,對著黑圓就是一拳猛轟過去!
我身形甚快,加上在出拳前才散發殺氣,黑圓雖已驚覺,不過依舊閃避不及,咬住斷指的同時,被我狠狠擊中!
沒有任何聲音響起,黑圓卻被我直轟開數丈開外,表面更烙有一個深刻拳印!
剛才一擊得手,我只感到一股力量自拳頭傳送到全身,本來斷掉的兩指亦瞬間長回。
黑圓身上的拳印只稍稍變淺,依舊深深凹陷,可見我兩指給他的能量,遠不如我擊他一拳所得到的靈魂。
眼見一擊得手,我沒有片刻怠慢,連施此技倆數次,不斷聲東擊西,黑圓轉眼已接連被我轟中數拳,凹痕遍體!
此消彼長,我知道只要多擊中一兩拳,沒有利誘,我也能追上「撒旦」的速度!
我再次拋出一截斷指在身前,可是這一次,黑圓沒有衝向斷指。
黑圓只是抖動一下,讓碎重新排列成一個渾圓球體。
接著,他身後空間突地扭曲,憑空出現一個通往白光空間的通道!
「他要逃走!」
我見狀醒悟,心下大急,立時朝他撲去!
黑圓所包含的撒旦靈魂,比任何一塊靈魂碎片要多,但他擁有一點自主意識,若進入魂海,定必會不斷在不同靈魂之間轉移,那時我要找到他,甚是千難萬難!
我反應雖快,但黑圓和通道距離著實太近,他一轉身,已來到通道前,眼看便要逃離這靈魂空間!
就在黑圓穿過通道之際,一團小黑影突然從旁閃出,後來居上,一把將黑圓拉回來!
小黑影重重將黑圓摔在地上,然後壓在其上,教黑圓一時動彈不得。
我呆在當場,一時無語,卻非因變故突生,而是因為那團黑影是一個我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或者該說,是一頭非常、非常熟悉的貓。
「嘖嘖,小諾,你這樣子可不行啊。」黑影冷冷笑道:「你這樣子早晚要進來長陪著我啊。」
那團小黑影、那個對我冷嘲熱諷的。
正是,拉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