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賓館的沙發上,窗外霓虹輕輕灑在我的身子,恰似一張七色薄紗。
 
我坐起來伸展一下雙手,看看床上的新同伴,再抬頭看看掛鐘,心想他也差不多會醒過來。
 
想到今後將有新同伴,我心裡不期然的感到興奮。
 
或許是因為男警跟我一樣,都由人類變成魔鬼的緣故,而且我們歲數相近,這跟拉哈伯的相處,又會是另一種感覺
 
我走過床邊,看到他雖然血跡斑斑,但身體一切狀況正常,也略感安心。
 




過不多時,果然見他微微張開眼睛。
 
稍微確認了自己仍然在生後,他便虛弱地問道:「這兒是哪?」
 
「桃園仙境,旺角的一家賓館。」我笑道,順手把茶几上早已準備好的燒味飯遞給他,「你已昏迷七個多小時了,現在想必飢餓無比吧?」
 
雖然飯盒早已冷掉,但男警此刻定必飢火大盛,接過飯盒後,他便即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我指指桌上堆積如山的食物,說道:「這些都是替你準備的,你儘管吃吧。」
 




他先前所受的傷勢雖然嚴重,但現在已然痊癒。只是由於回復當中所耗的能量甚多,所以現在需要吃大量食物來補充。
 
男警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便把一塊烤番薯塞入口中。
 
我看著他的食相,只是微笑不語,不久,桌上的食物已被他一掃而空。
 
 
 
 
 




飽餐過後,男警便即坐直身子誠懇說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別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笑了笑,道:「我叫畢永諾,你呢?」
 
「我叫鄭子誠,今年二十二歲。」男警恭敬的說道:「是一名高級督察。」
 
「說起來你還比我年長兩歲,別那麼拘謹吧!」我笑說:「你瀕死遇到我,那說明你命不該絕。何況我把命賣給你,你也得當我的同伴十年,公平交易罷了。」
 
卻見鄭子誠搖頭說道:「你不單勸導我不讓我去尋死,又我把從重傷中救回來,這一份點我十分清楚。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說罷,他竟躬身道謝!
 
我連忙扶起他,說道:「別這樣子,其實這是因為我急需伙伴,而你又正好身有邪氣,所以我才把魔瞳給了你,好讓你的傷勢復原。」
 
「邪氣?魔瞳?」鄭子誠一臉疑惑。




 
我微微一笑,把椅子移到他面前坐下來,然後扼要地解說一下。
 
 
不過,隨著我的說明,鄭子誠的神情變得越來越錯愕,到了最後,更張大了嘴,臉無血色。
 
待我把話說完後,又過了良久,才聽得他緩緩呼了一口氣,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是一頭魔鬼?」
 
「不錯。」我笑道。
 
鄭子誠大聲高呼:「不!我不能當魔鬼!」
 
一語未畢,便已伸手想把左眼挖出來!
 
我連忙把他的手按下來,皺眉問道:「你想幹甚麼?」




 
只見鄭子誠語氣激動地說:「把眼挖出來,我不要當魔鬼!我不要!」
 
 
 
 
 
 
鄭子誠的反應我倒是此料不及,我還以為帶有邪氣的人,都會像我那般不抗拒當魔鬼。
 
我把他按回床上,勸說道:「你先冷靜點,你不要這隻眼睛的話,怎能為你妻子報仇?」
 
鄭子誠聽到我提及他的妻子,態度稍微軟化下來,但口中仍繼續喃喃道:「不……我絕對不能當魔鬼,我絕對不能下地獄!下了地獄,我怎能再見到若濡……我不要……」
 
說著說著,他竟掩面而哭,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我聽他哭得傷心,正想出言安慰時,忽然聽得一道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諾,用魔瞳騙他。」
 
我一聽便知是拉哈伯利用傳音入密說話,想是剛從妲己處回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窗口忽有黑影一閃,接著拉哈伯已經安坐床上。
 
他用尾巴戳了戳鄭子誠的背,說道:「小伙子,你夫人雖然死了,但並沒有上天堂呢。」
 
 
 
 
 
鄭子誠泣聲稍止,轉身一看,卻發現背後說話者,竟是一頭黑貓,不禁呆在當場。
 




「這……這貓兒,在說話嗎?」鄭子誠指著拉哈伯,一臉難以置信。
 
「甚麼貓兒不貓兒,我可是頭老魔鬼!」拉哈伯看著子誠,瞇眼笑道:「叫我拉哈伯吧!」
 
「拉……哈伯。」鄭子誠叫道,臉上仍是滿佈疑惑。
 
「嗯,很好,我們以後可是同伴了。」拉哈伯笑道。
 
鄭子誠聽到後,立即揮手,堅決的道:「不,我不要當魔鬼!」
 
「為甚麼?你害怕上不到天堂,不能再見你妻子嗎?」拉哈伯綠油油的貓眼凝視著他,問道。
 
鄭子誠點了點頭,見拉哈伯卻隨即放聲大笑,便忍不住臉色一沉,怒道:「你笑甚麼?」
 
拉哈伯搖頭微笑,說道:「說甚麼天堂,那不過是騙人的玩意擺了!」
 
拉哈伯此話一出,不但使鄭子誠感到錯愕,連我也大惑不解。
 
 
 
 
 
據我所知『天堂』確實存在,但跟聖經形容的無憂樂園不同,『天堂』不過是一個浩大的靈魂容器。
 
人死後剩餘的能量,就是所謂的靈魂。靈魂分為正負兩類,正靈魂全都會被吸收在『天堂』之中,而負靈魂則會被吸收到另一個靈魂容器『地獄』裡。
 
偶爾有些漏網之靈遺留人間,給一些觸覺異常敏銳的人看見了,就是凡人所說的「見鬼」。
 
『天堂』的正確位置、外表和建立的目的,從來沒人知道,它的傳說卻是遠古開始,通過魔鬼口中流傳下來,但它的存在又是無可置疑。
 
這些話都是拉哈伯以前跟我提及過的,但現在他又聲稱「天堂」不存在,倒使我糊塗了。
 
拉哈伯似是看出我心裡的疑惑,於是用傳音入密跟我說道:「小諾,我在騙他,我之前跟你說的,才是實話。」
 
雖然想不通為甚麼拉哈伯要騙鄭子誠,但我還是默不作聲,只是輕擦鼻子。
 
輕擦鼻子,是我和拉哈伯早約定的動作,這動作表示我聽得見他的傳音入密。
 
 
 
 
 
「沒有天堂?我不相信。」鄭子誠搖頭道。
 
「我可是活了數千年的魔鬼,騙你這傻小子有甚麼好處?」拉哈伯搖著長尾巴說道:「跟你說了,人死後的確會有靈魂離開肉身,但這些靈魂只是些殘餘的能量,一般只會飄浮一段時間,便即魂飛魄散。不過,有些靈魂卻會留在人間流連。」
 
鄭子誠聽到拉哈伯的話後,神色一震,慌忙問道:「你說有些會逗留人間?那……我的妻子會是其中之一嗎?」
 
「你的妻子嘛……」拉哈伯說著,暗暗對我打了個眼色,而這時我已明白拉哈伯的意圖。
 
若果我沒猜錯,拉哈伯是想我利用「鏡花之瞳」令鄭子誠產生幻覺,看到他妻子的亡靈,從而勸誘他不要捨棄魔鬼的身份。
 
果不期然,只聽得拉哈伯續道:「……她含冤而死,留在人間的機會很大。不若你先給我看看她的照片,好讓我留意一下。」
 
鄭子誠聽後連忙把錢包拿出來,打開遞到拉哈伯面前,只見錢包夾層中,果然有他和妻子相擁的合照。
 
相中二人舉止溫馨甜蜜,任何人一看便能感受到他們夫妻間的恩愛。
 
那時候的鄭子誠精神爽朗,和現在失魄落魄的樣子大相逕庭,看來他妻子的離去,實在對他打擊很大。
 
鄭子誠看著合照,似乎想到十數日前愛妻還在,現下卻陰陽相隔,悲從中來,不禁再次嗚咽啜泣。
 
我看在眼裡,甚感同情,當下也不再猶豫,看清楚他妻子的容貌後,便運動魔氣把「鏡花之瞳」打開,然後假裝驚訝地說:「噫?子誠!你妻子的靈魂就在你旁邊啊!」
 
 
子誠聽後,神色立時緊張起來,東張西望的尋他妻子踪影,口中叫道:「若濡,若濡!你真的在這兒嗎?你可不可以快些現身?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嗎?若濡!」
 
我見他一臉焦急,便拉著他說道:「你先冷靜下來,一般人是沒那麼容易看見靈魂的,但你現在有了魔瞳,便可以利用它看見你妻子了。你就先把魔瞳喚出來吧。」
 
子誠轉過頭看著我,急忙問道:「怎樣才能把它喚出來?」
 
趁著他看過來的一瞬間,我已經進入了子誠的思想,把他妻子靈魂出現的幻覺設定妥當。
 
「你先別急。來,把心情放鬆。」我微微一笑,道:「像我先前跟你說的一樣,魔瞳需要負面情緒或邪念來喚醒。你先把左眼閉上,然後試想想一些會令你憤怒或悲傷的事情,只要你感覺到左眼球在震動,那就是魔瞳已開的表示。到時候你只管把眼睛打開就可以了。」
 
 
 
 
 
 
子誠聽了我的話後,果即依言深呼吸一下,然後把左眼閉上,不過才闔眼數秒,他便再次打開了左眼打開。
 
子誠原本深棕的瞳色,此刻卻已變得鮮紅如血。
 
「這小子可是復仇心切呢。」拉哈伯小聲說道,我點頭表示讚同。
 
子誠把「追憶之瞳」打開之後,便急不及待四周環顧,才轉向左邊,他便已發覺一名女子身穿白色素服坐在身旁。
 
女子周遭矇矓一片,彷彿身處迷霧之中;她臉帶微笑,神色溫柔地看著子誠,正是他的亡妻若濡。
 
「若濡……若濡!」
 
能再見愛侶,子誠的心情激動不已,伸手想把她抱著,可是若濡卻向後一退,搖頭示意不可接觸。
 
「你不能碰到她的。」我提醒道。
 
子誠朝我點一點頭,然後便柔情地看著虛假的靈魂,哭了起來。
 
 
 
 
 
 
「我們先離開一會兒吧。」
 
見拉哈伯點點頭,我便和他轉身,一同離開房間。
 
經過四年的訓練,我利用「鏡花之瞳」所產生的幻覺已是千變萬化,而且能因應不同狀況自動作出適當的反應,所以該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離開房間後,拉哈問道:「你有命令幻覺去勸導他繼續當魔鬼吧?」
 
「嗯,那幻覺會跟他說以後每個月只能出現一次,而子誠他需要魔瞳才可得以看見鬼魂。」我點點頭,說:「我想,他為了能每月看到他妻子,一定不會捨棄魔瞳。而且那幻覺還會替我們說話,讓他樂意和我們一起。」
 
拉哈伯說道:「這一來問題便解決了。」
 
「對了,你去了那麼久才回,遇上阻滯嗎?」我稍微算一下,拉哈伯可離開了整整七小時。
 
拉哈伯鼻子噴了口氣,高傲的道:「阻滯?開玩笑!我不過是跟妲己談得久了而已。」
 
我調侃道:「嘿,你不是見到妲己後色心大起,留下跟她溫存一番罷?」
 
拉哈伯「刷」的一聲,用尾巴鞭了我手臂一下,冷冷說道:「我定力可比你這小色鬼高百倍呢!」
 
拉哈伯這一記抽擊可疼痛得很,我手臂熱辣辣的很不好受。
 
「說笑罷了,你這臭貓真小器!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臭毛通通拔掉!」我伸手撫摸被擊中處,忿忿不平地說:「那你最後有把妲己勸服嗎?」
 
 
 
 
 
我看他在妲己處逗留了這麼久,還以為他已成功拉攏妲己,誰知拉哈伯卻搖頭說道:「沒有啊。」
 
我呆了一呆,問道:「連你的妙計都不能使她加入我們嗎?」
 
「妙計成功與否還要多等七天,因為她說要讓她先考慮一個星期,一星期後她自會來尋我們。」拉哈伯頓了一頓後,續道:「還有一件事情,妲己提到,在我到達之前,曾經有十名黑衣人硬闖進她的居所,想把她抓走。」
 
聽到是黑衣人,我連忙問道:「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全都是光頭的?」
 
見拉哈伯點了點頭,於是我便把方才離開商場時,遇見四名黑衣人的事情跟拉哈伯說了。
 
拉哈伯聽後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猜想這些黑衣人都是羅弗寇的手下,嗯,難怪十數天來,都沒了他尋找妲己的消息,原來是想假借我們之手去把妲己找出來。」
 
我聽到後疑惑問道:「可是他們從何得知我們的行踪?而且他們又為甚麼要對鄭子誠下手?」
 
「妲己跟我說你曾經在她住處釋放過魔氣,而後來我為了引導你來找我,又在商場的頂層散發魔氣。」拉哈伯低頭想了想,道:「所以很有可能,羅佛寇手上持有一些能探測魔氣的儀器吧,而在商場中那四名黑衣人的目標,應該是我。」
 
「很有可能。」我點頭表示同意後,又問道:「那妲己面對那十名壯漢,該能安然無恙吧?」
 
「這個當然,就算是千軍萬馬,妲己都不會放在眼內。她只不過略施媚術,嬌柔地拋下一句,『賤妾的床只能多容納一人啊。』,便轉身進了房間。」拉哈伯冷笑一聲,「接著,那十名壯漢為了能爭奪入房的資格,便在大廳中自相殘殺死光。」
 
「傾國傾城,真是厲害!」我由衷讚道。
 
「現下她行踪敗露,定必會另覓新居,希望她一星期後會守信來訪。」拉哈伯搖著尾巴,嘆息一聲。
 
 
 
 
 
就在此時,房間的大門突然打開,只見鄭子誠滿臉淚痕的站在門口,想是幻覺已消失了。
 
「你還好吧?」我溫言問道。
 
「嗯,我沒事。謝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先前出手相救,我不單早已死了,而且還很有可能再見不到若濡她呢!」鄭子誠擦了擦眼淚,道:「剛才若濡的話使我想通了,把事件都跟上司交代好後,我便會辭去探員的職務。雖然不知道你們為甚麼需要我作同伴,但無論如何我都會跟你們一起行動,請以後多多照顧!」
 
說罷,他便向我和拉哈伯微微躬身。
 
我把他扶正後,笑道:「不要再客氣了,我們以後可是同伴呢。」
 
鄭子誠點點頭,我看到他渾身是血,便說:「不如你先去洗澡吧,出來後才跟我們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替換的衣服就先穿我的吧,全都放在浴室的箱子內。」
 
子誠知道自己身上污穢不堪,也感到不甚舒服,於是便轉身走進浴室。
 
可是甫進浴室,便聽得他大喝一聲:「你是誰!」
 
 
 
 
 
我和拉哈伯立時走了進去,卻見地上躺著一個渾身不斷抽搐的光頭黑衣人,雙眼反白,口吐白沫,正是先前商場的升降機中,把三名同伴殺掉的生還者。
 
我笑道:「別慌,他是我捉回來的俘虜,我倒是把他忘了。」
 
說罷,我便把浴室中的光頭俘虜提了出來,子誠雖感疑惑,但也沒有多問,轉身便把浴室木門關上。
 
待浴室的門關上後,我便拍拍那俘虜的臉頰,但拍了好幾下,他還是沒有反應。
 
我嘆了一口氣,便把熱水壺中的沸水,一下子全都倒在他身上。
 
俘虜身上立時蒸汽迷漫,不消片刻,他便「哇」的一聲大叫,痛醒過來。
 
這光頭俘虜先前在商場升降機中果真痛下殺手,在三秒內把別的同伴通通殺掉,所以我便依言放過他一命,讓他跟著我當俘虜。
 
「追憶之瞳」雖已給了子誠,但短時間內他也難以運用自如,所以我便故意留一活口,好用來打聽消息。
 
這光頭漢起初嘴硬得很,任我對他諸般折磨,還是不肯招供。無可奈何下,我只好利用「鏡花之瞳」,使他產生幻覺,回到恐龍稱霸的白堊紀時代。
 
在那幻覺之中,他身處古代森林,不斷被各種恐龍追殺。
 
我故意給他留下一點喘息的機會,但只要他心神稍懈,殘暴的恐龍便會出奇不意的現身,向他襲擊。
 
由於那是幻覺,即使他身上被恐龍咬得支離破碎,終究就是不會死掉,但那被恐龍撕咬的痛楚,卻是真實之極。
 
本來這種程度,一般人早已給嚇死或驚怕的休克,但我看得出這光頭漢曾接受過特殊的精神力訓練,因此便把幻覺調節得剛剛使他感到萬劫不復,又不致崩塌的狀態。
 
 
  
我稍微身子靠向他,拍拍他那張惶恐的臉,笑問:「那些恐龍可愛嗎?這可是一般人夢寐以求的經歷呢,你想不想再作一次奇妙之旅?」
 
光頭俘虜急忙把身子挪後,臉慘痛神色,連忙搖著渾圓的光頭,揮著各缺三指的雙手,道:「不……不要,請你放過我吧!我甚麼都說,甚麼都說!」
 
我點頭笑道:「你應該慶幸沒有一早就範,不然可就錯過了這次與恐龍親熱的珍貴機會了。」
 
光頭俘虜胡亂的點頭應是,看著我的眼神依然畏懼無比。
 
我見狀一樂,哈哈大笑罷,才問道:「是誰指派你們來的?」
 
光頭俘虜戰戰兢兢地說:「我……我們舵主。」
 
「舵主?你們舵主是誰?」
 
「羅虎。」光頭俘虜說了一個人名。
 
見我臉色疑惑,光頭漢頓了一頓,才小聲續道:「其實,真正下命令的應該是我們教主,舵主只不過是傳遞給我們。」
 
「你的組織是?」我皺眉問道。
 
「撒……撒旦教。」光頭俘虜聲音依舊微弱,但說到「撒旦教」這三個字,他的眼神和語氣,卻穩穩透露出一種狂熱的驕傲。
 
 
 
 
 
 
「哼,這下子可有趣了。」
 
本來坐在一旁默言不語的拉哈伯,忽然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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