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娜瑪!」

「你才不要囉唆!」

娜瑪不想理會身後那個大聲亂叫的蘇梓我,便一枝箭似的飛向比夫龍以纏身黑霧攻擊。

剎那間,黑霧在娜瑪頭頂幻化成十二魔箭,並一同瞄準比夫龍的頭顱發射!束箭破空之聲如雷貫耳,比夫龍不敢怠慢,馬上伸手操霧作盾,在自己前方劃出一個半球體擋下魔箭──

砰!



兩團霧撞在一起發出爆炸巨響,音波不止把山上樹木吹得東倒西歪,就連路旁燈柱也是搖搖欲墜。

「阿斯摩太閣下,妳是認真的嗎?」比夫龍問。

「我也不想跟你戰鬥,始終大家都是同期出身。」娜瑪心情複雜,「無奈現在我已經變成那個人類的使役魔,假如他沒有下命令殺你的話還好──」

「娜瑪別偷懶啊!趕快殺死那頭雙面怪物!」

娜瑪搖頭跟比夫龍說:「你也聽見了吧。若然我違反契約命令的話就會魂飛魄散……所以抱歉了。」



收拾心情後娜瑪再次懸在半空,預備向比夫龍發動第二輪攻勢。至於比夫龍,他的兩對眼四隻耳亦凝神靜聽,並取出自己的神器「死靈燭台」準備應戰。

「再來一遍!」娜瑪厲聲高呼,這次纏身黑霧化成二十四枝魔箭,以一倍的數量猛地向比夫龍站著的位置射過去!

不過比夫龍依舊利用自己強大的魔力擋下魔箭,只見地動山搖,但二人毫髮未傷。

「阿斯摩太閣下,妳我魔力不相伯仲,只靠這樣是不可能打倒我的。」

比夫龍所言甚是。畢竟二人都是擁有爵位的惡魔,又是同期出身資歷一樣,純粹比試魔力只會沒完沒了。因此要決勝負的話就要利用「惡魔術」和「神器」。



惡魔術,顧名思義即是惡魔之術,具有驚人的威力,亦只有天界的聖魔術能夠與之對抗。高階惡魔之所以比下等惡魔厲害,就是因為他們都會惡魔術;可是高階惡魔的惡魔術與擁有爵位的惡魔相比又是小巫見大巫,皆因擁有爵位的惡魔都備有至少一件神器,而且神器能夠大幅強化特定的惡魔術。

像比夫龍的神器「死靈燭台」正是能夠強化死靈術的觸媒。一般來說,死靈術是一種能夠喚醒在當地死去的靈魂化作自己的守護靈;可是死靈燭台的死靈術與別不同,除了喚起往生者,更能召出將來在此地逝去的靈魂,換言之比夫龍能夠使喚的死靈是無限多。

這亦是比夫龍才能夠駕馭的死靈術。因為他一雙臉,正面的臉朝望未來,後腦的臉回望過去。

可是另一邊廂,娜瑪的神器是阿斯摩太指環,是一枚能夠大幅強化誘惑術的戒指;用來控制人類是易如反掌,不過要誘惑惡魔則非常困難。始終惡魔原本就是因為受不住誘惑而墮落的生物,所有惡魔自己本身已經是誘惑和邪惡的集合體。

因此就結論而言,娜瑪是一位非常不擅長戰鬥的惡魔。比夫龍的指責理所當然,她亦很明白;要怪就怪蘇梓我不負責任的命令,要她做最不擅長的事。

「煩死了!」不會戰鬥魔法的娜瑪只好一味用純魔力向比夫龍攻擊,但都被比夫龍擋下了。

比夫龍難過地說:「我實在不想跟閣下戰鬥。」

「……其實還有一個和平的解決方法。」娜瑪在半空中勸說:「雖然我是身不由己,但你大可以離開的啊。這樣我們倆就不用互相殘殺。」



可是比夫龍搖頭說:「那個男人的靈魂我是要定的了,要我逃走,恕我無法辦到。」

「可是我有任務要保護契約主,比夫龍你要殺他就先得過我這關。」娜瑪反問:「你為了那個人的靈魂,就不惜把同期惡魔的我殺死?」

比夫龍沉默不回應,然後高舉死靈燭台──燭光所照之處皆有死靈浮現,眨眼間數十隻四肢不全的妖怪一同飛上天把娜瑪重重包圍起來。

「可惡,煩死人了!」

娜瑪對於比夫龍的決定有點兒失望,畢竟他們二人總算一場相識,豈料對方可以不顧情面殺害自己。於是她只好集中魔力,不斷擊出黑霧把死靈轟得粉身碎骨。

不愧是大惡魔的魔力,就連經過死靈燭台強化過的靈體在娜瑪面前都是不堪一擊。可是比夫龍的死靈軍團數之不盡,再加上戰鬥地點在山上面,只要他帶著死靈燭台飛到半空,死靈燭台就好比燈塔一樣照亮整座山,結果山上所有靈體一同湧現,爭先搶後地撲向娜瑪。

「這數量……幾乎過萬啊!足以跟惡魔軍團匹敵了!」



娜瑪心感不妙,奈何別無他法,只能逐一以魔箭擊殺;在空中戰鬥數分鐘,感覺已經消耗她幾小時的魔力,開始喘不過氣來。

當然她有想過直接衝過去攻擊正在喚靈的比夫龍,可是一方面她根本沒有近戰技能,另一方面比夫龍身邊同樣有無數的死靈在守候,貿然闖入敵陣無疑等於送死。

這時候地上的比夫龍看見娜瑪開始力不從心,就在千鈞一髮間用黑霧把她在半空中擒下!娜瑪分神走避不及,結果就被比夫龍用魔力摔到面前,地上死靈立即把娜瑪逮住。

「結束了。」比夫龍望著娜瑪的雙眼宣告,殊不知這個亦是娜瑪最後的機會!

畢竟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孤注一擲,近距離用迷惑術把比夫龍迷倒。雖說迷惑術對惡魔的效用不大,但只剩下這個方法能夠跟比夫龍對抗了。

這刻娜瑪水靈醉人的眼眸泛起淡光,雙瞳變得晶瑩剔透,好比水中的藍寶石般閃爍迷人。假如一直與她對望的話靈魂就會被吸走吧?這就是阿斯摩太的指環魔法,不過對於身為惡魔的比夫龍來說又是否湊效?

只見比夫龍有半秒鐘的神情呆滯,娜瑪沒有錯過機會,馬上將剩餘的所有魔力一次過爆發出來,將比夫龍反擒住了!因為打斷了比夫龍的死靈術,一時間整個山頭的死靈都消失無縱,看來是形勢逆轉了。

「居然成功了……」連娜瑪自己都不相信會成功,可是比夫龍沒有意外,只是非常不甘心。因為他一直都暗戀娜瑪,這正是娜瑪迷惑術能夠成功的原因。



事實上,當刻比夫龍決意要殺死蘇梓我並非想得到他的靈魂,更不是想傷害娜瑪。相反,他是為了保護娜瑪離開那惡徒之手才要殺死蘇梓我的。

可惜娜瑪不知道比夫龍的心意,現在她難得以魔力鎮壓住比夫龍,這就是唯一能夠殺死比夫龍的機會了。即使不想殺害同胞,但如過錯失這機會的話就肯定贏不過他……

究竟要殺他?還是被他殺死?抑或違反契約魂飛魄散?娜瑪的內心不斷掙扎,可是契約詛咒不容她選擇,只能夠遵從蘇梓我最初的命令把比夫龍殺死。

「是我輸了,閣下請動手吧。」比夫龍閉上眼睛,好讓娜瑪不至於違背契約而消滅。

「抱歉……」娜瑪把手中黑霧化成鐮刀,並高舉在比夫龍的頭上──

「慢著!」豈料一直在安全距離觀戰的蘇梓我突然走過了,趁比夫龍動彈不得時在他臉上踹了幾腳,踢了一邊臉再踢另一邊,並哈哈大笑說:「剛才差點被你殺死呢!現在我還不教訓一下你!」

蘇梓我一邊笑一邊踢,在旁的娜瑪看不過眼便說:「士可殺不可辱,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吧?」



「什麼?妳居然敢反駁主人,看來是調教不足。」

「別說調教啊!雖然現在我是使役魔,但我也有自尊──呀!」

蘇梓我突然掐了一下娜瑪的胸,說:「總之我想怎樣就怎樣!」

「你這個無頼──不要、停手啊!」

無論娜瑪如何反抗都逃不了蘇梓我的魔掌,不斷被揉著胸部;於是娜瑪變得滿臉通紅的,早已經忘記繼續用魔力壓住比夫龍。

「啊……你看你幹了什麼好事!」待娜瑪發現時,比夫龍已經掙脫離開,飛到半空。

比夫龍望了娜瑪一眼,心想雖然她以為是靠運氣打贏自己,但其實無論試多少次自己都一定會輸給娜瑪。比夫龍心灰意冷,唯有消失在空中。

娜瑪問蘇梓我:「現在怎麼辦?還要追殺他嗎?」

「什麼?那男人我才沒有興趣。」

說畢,天空突然放亮,不知不覺間馬路上亦有汽車駛過。蘇梓我看見世界回復正常,便拾回書包下山,沒有再作弄娜瑪。

娜瑪看著蘇梓我下山的背影,不禁搖頭嘆息:「剛才傷感的氣氛都被這淫賊一掃而空了。但是至少我和比夫龍都沒有死,算是個好結果吧?」

娜瑪又想:「假如剛才不是那淫賊突然出來搗亂,我想我已經下手殺死比夫龍了。這樣的話我們沒有人死反而要感謝那笨蛋呢。」

「等等……難道那淫賊是故意放生比夫龍才這樣做?」她立刻掌摑自己,「哪有可能!他可是個比惡魔更邪惡的人,絕對不會這麼好心腸!」

嘆了口氣,娜瑪又只好跟隨蘇梓我下山回家,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她以為是這樣。

少女:「那究竟是什麼狀況?」

少年:「看來有調查的必要。」

一對男女在遠方山路碰巧目睹蘇梓我等人的最後一幕。而該對男女不是他人,正是利雅言和利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