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牙!!她好像要醒過來了!」阿牙在矇矓中也聽到Sara驚喜的叫聲。




甫張開眼,她便看見一雙雙關切的雙眸緊盯著她,尤其是赤琉那雙火紅色的眼睛。








阿牙慢慢坐了起來,環顧四週,只見自己身處在醫院的病床裡,空手道隊員、朋友、哥哥都圍攏在床邊。




「你知道剛才你發燒發到110度嗎?現在感覺怎麼樣?」赤琉盯著她的眼神交雜著責怪和擔憂。








阿牙只覺得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不想動彈,「我好累喔⋯⋯」




Sara伏在她身上說:「你快把我們嚇死了⋯⋯呯的一聲掉在地上,你知道我可從來沒見過黑川隊長這樣驚慌的神情嗎?」








阿牙疲憊的看黑川隊長,只見他聽到Sara的話後臉頰微紅,但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阿牙。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我們是拿到了冠軍的吧?」阿牙呼出一口氣說。




「我們獎盃也沒拿的把你送到醫院了啦!」其中一個隊員說道。








到了晚上朋友隊員都走了,只剩下阿牙留院觀察。




「到底啱啱發生咩事?我係點離開個個地方?定係其實我發夢?」她奇怪的問自己。




但阿牙很清楚作夢是不可能會這樣真實,那種痛心徹肺的鑽骨感此刻仍停留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而在麻衣人把手探向她頭顱前的每一分一秒她也記得清清楚楚。








她記得當時和她交手的幾個男人臉上那一模一樣的刺青,也記得麻衣人那雙不一樣的瞳孔。




「個對唔同色既眼睛,唔通佢係Karl?」她努力對比著那麻衣人和Karl的樣子,「又好似唔係真係一模一樣⋯⋯」但若問兩雙瞳孔有何區別,她又說不上來。




阿牙知道倘若這不是夢,她當時可是被麻衣人制肘著無法反抗的,照道理是沒可能會毫髮無損的逃出生天。








難道自己的法力沒有了?




阿牙坐起身來環視一周,雙眼還是能看見許多在門外、走廊徘徊的靈魂。




她站了起來,咬破了手指頭,走出了房間滴了數滴血在走廊,再坐在床上觀察那些靈魂的反應。








當一個臉上斑斑駁駁全是火燒傷痕的男鬼不自覺地走近那些血時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看了看地上的血轉頭跑走。




其他靈魂看見阿牙的血也圓睜著雙眼,唯恐自己會碰到的遠遠避開了。




阿牙舒了一口氣,這說明她的法力應該仍然存在吧?




一星期後,阿牙如常的回到課堂上,班上很多同學已收到來自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將主修戲劇的Samantha看到她走進門,便興奮地把她拉過來討論週末去哪慶祝。




「阿牙,我跟Sara和Justin他們在計劃週末去露營,你收到錄取通知書,空手道大賽也贏了,我們不如去玩玩吧!」Samantha開心的說。




「可是我還沒收到通知書啊⋯⋯」Sara哭喪著臉說。




「我也沒收到最想要的那一封啊,別想了,先去放鬆一下心情吧。」阿牙拍了拍Sara的頭說。




「真想我是你,能選擇去哪一間大學⋯⋯那你想要的那一封信是哪間大學啊?」




「收到的話我再告訴你吧。」阿牙裝了個鬼臉說。




這天下課的時候,阿牙才剛走出門口,便看見一個穿著牧師服裝的男人在學校門口等著,看了阿牙一眼,再看了看電話,便走近了她。




「你好,請問你是阿牙嗎?」他年約四十多歲,一張溫厚慈和的臉雖帶著客套的微笑,深啡色的眼眸卻透著沉重的憂思。

「對,我是阿牙,請問你是?」阿牙微微奇怪的問。

「我是Joesph Tones,是鄰近社區天主教會的神父,我的老朋友Stanley是在Stay裡擔任酒店經理,是他介紹你給我的。」Joseph遞上名片給阿牙,以及在她身旁的Justin和Sara。

「噢...」

「恕我冒犯,請問你現在有空嗎?我們現在正面對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正自徬徨之際聽到Stanley說了你在酒店所行的事蹟,所以就登門拜訪了。」Joseph說。

「是...與驅魔有關的嗎?」阿牙問。

「很遺憾,是的。我們前兩天接到一個案子,一個十五歲少年被邪靈附了體,他發了高燒缺席了數天課堂,到星期一獨自在家中的時候劈爛了家中所有的傢俬,然而就在他母親回家的時候,他說著拉丁語,面部猙獰的往他母親的頭上斬去,幸好他母親閃避得快,跑出去關上了門。鄰居聽到這樣的情況馬上便報了警,警察來到的時候用電槍把他擊倒並且把他綁了上櫈子。他的身軀雖然被縛住,但口中卻不斷大喊著拉丁話,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得發紫,一雙本來啡色的瞳孔也變成金色。我們教會,包括我和另一位神父進行了許多種儀式去驅魔,但那邪靈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強大,我們不知道它的過往,更不知道他附上男孩身上的原因,所以即使喊了再多的經文,他也只是獰笑著無法驅逐。現在男孩身上慢慢出現一道道無名的傷痕,恐怕倘若我們再這樣拖延下去,他只會更加虛弱痛苦。」

「Father Joseph,阿牙才剛從醫院出來沒多久...」在旁的Sara皺起眉頭道。




「這樣⋯⋯」Joseph為難的道。




「不要緊的,我感覺好多了。神父,你先帶我去看一看。」阿牙拍了拍Sara的手臂道。




「面對惡靈必須要身心強壯,若果你還沒⋯⋯」Joseph憂慮的道。




「我真的全好了,這才剛完成了空手道訓練呢!」阿牙笑說。




「那就真的太好了。我駕了車,請隨我過來。」Joseph吁了一口氣道,往泊了在學校對面的車子走去。




「我很擔心你啊!你才剛從醫院出來數天...」Sara說。




「我沒事的,放心吧。Justin你先和Sara回家吧!」阿牙揮手說。




「不,我們跟你一起去。」Justin搖頭說。




「不能。我從未面對過這樣的情況,你們每次見我打走的雖然都是鬼魂,但聽那男孩的情況,似乎那邪靈不只是控制本體,更像是在蠶食一個活生生的人...這樣我沒有把握的情況我不能讓你們去冒險。」阿牙斬釘截鐵的說。




「這麼危險你也不能去啊!」Justin說。

「我很有把握能自保,但卻沒有把握在危險時把你們都救走。明白嗎?」阿牙說。




「你們請放心,如果發生什麼事,我們也會第一時間保護她離開現場的。如果你們要通知阿牙的家人,這是我們要去的地址。」Joseph說,在一張小紙上寫了事發地址交給了Justin。

「阿牙你要小心!我們會在附近等你的,你完了要打給我們啊。」Sara一臉憂心的說,Justin也點了點頭,把Joseph的車牌也寫在紙上。

「Father Joseph,我們走吧。」阿牙向他們打了個OK的手勢,便登上了Joseph的車。

「神父,你老實說,那情況並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的吧?你剛才說的那些被邪靈侵佔後的徵狀我也聽過不少,相信你們也甚有經驗的,怎麼這次要叫上我呢?」阿牙說。



「唉,」Joseph嘆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我也打算在事前告訴你的,誰知道你早已察覺到了。這次的邪靈與以往我們面對過的不一樣。它能夠知曉我們最深的黑暗面和恐懼,從內心擊潰我們的信仰,使我們變得虛弱。另一位神父身體年邁,在體力不支下意志衰弱,在驅魔期間暈倒了,逼不得已要暫停儀式。就連我⋯⋯說起來也慚愧,它勾起了我在未立志前的憾事⋯⋯使我的意志也動搖了。」




「你會邀請我,是因為我年輕,沒有過往的黑暗面嗎?」阿牙沉吟道。




「一部分吧。另一方面是我們失敗過一次,目睹著一條性命生生斷送在邪靈手上,使我們的力量顯得蒼白無力,這樣的憾事一次也太多了。老實跟你說,中樞教會是絕對不會容許我們使用非教會的力量去驅魔,這樣傳出去會使教會顏面無光。但我相信上帝自有衪的安排,既然我們的靈力不夠驅不了魔,衪就指引我重遇Stanley介紹了你給我。這是一條人命,在衪的眼中,教會的聲譽在相比之下可就顯得毫不重要了。」Joseph意味深長的看了阿牙一眼。




「我會盡力的。」阿牙點頭說。




「如果還是失敗,請你也別灰心,這少年也算是解脫了痛苦罷了。好,到了。」Joseph在一座房子前停下。




阿牙甫下車,便看見一道層血紫色的霧霾纏繞著大屋,比她之前所見過的濃郁許多,更伴著一道中人欲嘔的腐臭味,心下不由得一驚。




「那少年身處大廳嗎?」阿牙問。




「不,他被關在自己的房內,手腕腳腕被彈性布緊扣著,免得他傷害自己。」Joseph嘆了口氣說,用鎖匙打開了大門,「請進來吧。」




阿牙點了點頭,踏進了房子。才剛走進去,她就聞到那道臭味是從大廳的右方傳來。




只見眼前的大廳一片狼籍,到處都是破爛的傢俬,以及大概是因磨破了指頭而在到處留下的血跡。




「是在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房。你若是還未準備好,或是感覺任何不適,請務必跟我說。」Joseph慎重的說。




「你好,我是Jacob的媽媽Anna。」一個滿臉憂愁,眉頭深鎖的媽媽從房內步出。




「你好,我是阿牙。」阿牙伸出了手,卻見她在發呆就把手縮了回去。

「Mason太太。」Joseph點頭道。




「Samuel神父的身體還好嗎?」Anna抹走眼角的淚水說。




「他仍然在昏迷中。Jacob他情況如何?」




「他很不好啊!剛剛我進去想看看他,餵他喝杯水,卻看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根本不是屬於Jacob的!他狠狠的瞪著我,口裡不停罵著髒話!我餵了他一口水,他卻噴了一口濃濃的血出來⋯⋯怎麼辦⋯⋯怎麼辦⋯⋯」Anna 痛苦的抓著自己胸口說。




「我們進去吧。」阿牙說。




Joseph點了點頭,「我們去看看Jacob,請你在門外等著。」




「我不能進去嗎?」Anna問。




「我擔心邪靈會影響到你,畢竟你現在處於驚慌憂慮之中⋯⋯」Joseph說。




「等等。」阿牙忽然道,狠下心來咬破了手指頭,把冒出來的血珠抹在Anna的額頭上。「這段期間千萬不要抹走它。」




Anna打了個冷顫,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我也要嗎?」Joseph微笑問。




「現在不用。」阿牙說,屏著呼吸扭開了門把。

Joseph鎖上了門,再用門旁的沙發頂著門,以免Anna情急之下闖進來。




與電影看到的驅魔的畫面不一樣,這房間燈火通明,但只有四面空牆,看來是預防邪靈會亂砸東西傷害到神父吧。




Jacob骨瘦如柴,手腕腳腕都被鎖鏈繫著床頭床尾,平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




「神父!你來了啊!我很想念你啊⋯⋯!」一把嘶啞低沉的聲音從Jacob的口中傳了出來。




Joseph目不轉睛的盯著Jacob,刻意壓抑著不自覺變得急速的呼吸,口中開始低聲祈禱著,緩緩伸出雙指來點了額頭和雙肩。




「啊?看來我們少了一位神父,多了一位客人啊。」Jacob一字一句悠悠的說,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阿牙心下不由得一寒,以往遇到的鬼看到她都是避之則吉,即使是厲鬼也會馬上受到刺激,但附在Jacob身上的血靈,卻無絲毫動搖。




Jacob坐起來的時候,頭顱一直以極端的角度往後仰,到坐直後,才慢慢伸直了脖子。




當他正面與阿牙對視著,她這才看見Jacob的真正面貌:他的臉龐蒼白如紙,薄薄的臉皮上爬滿了從頸中蔓延上來的紫紅筋、血痕和瘀青,一雙離奇地睜大的眼眸內綻放著血金色的異彩。

穿透過那張扭曲著、飽受摧殘的臉,阿牙看到一個血紅色的靈體尤如附骨之蛆般依附著那瘦如枯槁的軀殻。




「你這混蛋,你究竟對他做過什麼!」阿牙緊盯著那雙血金色眼睛,低聲問道。




「神父,怎麼帶來了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修女?見這位小姐可比見那個又老又醜的廢物快活多了!」Jacob展開了獰笑,口中的一排腐黑的牙齒滲著血絲。




「強而有力的天主,撒旦如閃電剖天般跌落;我以恐懼和顫抖的心懇求祢的聖名,使我在祢大能的保護下,滿懷信心去攻擊這位受造者的邪魔。祢是那要以火來審判生者及死者和世代者,求祢賜於我力量,驅逐惡靈,拯救這個無辜稚嫩的少年!」Joseph緊握著手中十字架,堅定不移的看著Jacob,一步緊貼一步的走上前。




Joseph話音未落,Jacob的獰笑瞬間消失,開始狂怒的扭曲著臉龐,仰天怒吼,吼聲中隱約拌雜著像狼嘷的聲音。




「卡冷」一聲,Jacob頂上的燈泡突然像爆炸般破掉,繼而是阿牙頭上的燈泡也破掉。




「在玩什麼花樣呢!」阿牙冷笑說,側身避開燈泡的玻璃碎。她搶上前走至Jacob身旁,正要咬破指頭把血按到他的額頭上,Jacob忽然停下吼聲,瞬間轉過頭來狠狠的直視阿牙的雙眸。




阿牙只見那雙眼睛閃爍變幻,眸內血金色的牽絲如蛇般扭纏蠕動,「可憐的小女孩,你連爸媽最後一面也看不到呢⋯⋯怎麼樣,當天收到電話,每一個字是不是也清晰的印在腦海裡?」Jacob的眼晴、聲音突然像一把冰冷的利刃刺在阿牙的心上,她的雙腳頓時像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她倒抽了一口氣,本來塵封在心深處的一段說話慢慢播了出來:「阿牙,阿哥係唔係隔離?家姐、姐夫佢地⋯⋯你爸媽佢⋯⋯出左車禍⋯⋯我而家即刻係台灣飛返黎!你地姑姐會過黎搵你地,你地一定要係屋企等佢過黎⋯⋯」




她看到兩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體,殮房的人沒有把它們揭開。「佢得十二歲,俾佢睇到會發一世惡夢架!」




阿牙的陰陽眼沒讓她看見爸媽,他們沒有回來過。




即使舅父把執拗的她帶到事發現場,他們也沒有出現。




「你想看他們最後一面嗎?」Jacob的嗓音忽然變得很像舅父,溫柔的說。




阿牙雙眼發直,僵硬的點了點頭。




她也聽不到神父驚叫:「不要!」,即使他不停搖著自己的肩膀,她也無動於衷。




她不想驅什麼鬼了,她只想見到爸媽的臉,只想見到他們那張會動,會說話的臉。




那時是晚上八點多,黯藍的天空下著滂沱大雨。




赤洛的右手握著軚盤,微笑著看了妻子一眼,「阿牙啲成績咁好,應該係遺傳左你。」




「咁當然係啦。啊赤大師父,聽講你中學個陣成日返學訓覺,一放學就跑去捉鬼,成績一年比一年差,爭啲俾人踢出校。阿琉讀書唔叻似足你啦。」媽媽笑說,輕輕捏了一下赤洛的臉。




「而家個仔都唔知幾勁幾出名,等過多幾年我諗佢就開始要簽名俾Fans啦。啊唔知佢畫畫天份遺傳邊個既呢?明明我同你都淨係識畫火柴人。」赤洛偷笑說,車子在山上拐了個急彎。




「你就淨係識畫火柴人!你估阿琉有女朋友未呢?」媽媽今次重重的捏了赤洛的臉一把。




「個衰仔收收埋埋應該好多女fans。你擔心阿牙好過啦,佢咁靚女,到中學實俾好多人追,諗起都激氣⋯⋯」赤洛笑著打了打軚盤,就在再轉彎的時候,車前不遠處忽然出現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孩!




「阿牙!」媽媽突然尖叫,只見眼前的女孩滿頭是血的浸滿了白衣,臉白如雪的直勾勾看著車子,雖然此刻下著大雨看不清楚,但眉眼之間的確是阿牙!




赤洛大吃一驚,「阿牙!係阿牙黎!俾我落車!」媽媽哭叫道。




「阿牙唔會係度!佢係屋企,我地啱啱先打過俾佢同阿琉!」赤洛驚疑不定的按著妻子喊道。




眼前的『阿牙』忽然張口尖叫,衝向前車蓋,伏在車前透過玻璃緊緊的瞪著赤洛雙眼。




赤洛漆黑明亮的雙眼驟然蒙上一層濃郁的霧,想也沒想的踏盡油門衝向眼前的鐵欄,而鐵欄下正是懸崖⋯⋯




「啊⋯⋯!」痛苦的嘶吼聲騰地把阿牙帶回了這個四面空白的房間,只見神父把十架按向Jacob的額頭,厲聲喝道:「⋯⋯耶穌基督在曠野裏克服了你,在山園裏勝過了你,在十字架上奪取了你的戰利品,我藉著神的大能,命令你離開這個受造的孩子⋯⋯」




阿牙只感到自己的臉上全是淚水,渾身冷汗淋漓。




「你這偽善的臭豬!怎麼了?還記得上次那少女死得多慘嗎?她可是渾身傷口破裂而死!我告訴你,上次沒有成功,我今次也不會讓你成功的!這小鬼是我的!你們也是我的!是我的!」




Jacob那雙兇殘眼眸因憤怒而迸發出更亮更詭異的金光,「哈哈哈哈!你繼續唸啊!繼續啊!」他以拉丁文說,張開了嘴獰笑著。




「嘶」一聲微響,Jacob的臉憑空多了一道傷口,蒼白發紫的臉龐頓時血汗縱橫。




Joseph吃了一驚,硬生生的停下來了。




阿牙閉上眼,從背包拿出一把萬用刀在指頭劃了深深一刀,徹骨的疼痛使她腦海驟然一片澄明。




她呼出一口氣,「神父,請你繼續。」阿牙平靜的說著,用指尖上的鮮血在右手劃了個綿延的圓圈。




Joseph看到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心下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一字一句的繼續唸出經文。




阿牙一步步的走近床邊,Jacob的獰笑凝固了,體內的血靈開始燥動的爭扎著,「你這婊子,你究竟是誰!啊⋯⋯!」血靈像滾燙的熔漿一般翻騰著,那金色的眼眸也因痛苦而瞇得如蛇般細長。




「⋯⋯求祢彰顯大能,給予我們力量去拯救⋯⋯」Joseph也越來越大聲的喊道。




阿牙高舉帶著血圈的手掌,一下拍在Jacob的額頭上。「啊⋯⋯!」Jacob聲嘶力竭的喊著,一陣陣「滋滋」的聲音響起,他的額頭宛如貼上了燒紅的鐵板般頓時冒出了滾燙的蒸氣。




血靈瘋狂的雙眼上翻,口中不停唸著拉丁語,嗓音幾乎已經是全啞,可是卻用著一道氣不停頓的喁喁細語。



只見Jacob臉上身上開始陸續出現一道道像被人捏瘀、抓傷、咬傷的傷痕,而阿牙掌下的血靈彷彿像被驟然而來強大的力量往內拉似的,一陣陣冰寒刺骨的感覺從掌心傳來,慢慢的想要鑽入她的四肢百骸。




「不好,他在唸血祭撒旦的古拉丁文,他怎麼會懂!」Joseph驚恐的說。




「我待會告訴你原因,你先告訴我唸了這經文會怎麼樣?」阿牙皺眉說。




「它準備犧牲自己和Jacob獻祭給撒旦⋯⋯這少年會衰弱而亡的⋯⋯」Joseph連忙翻開聖經,揭到一處寫滿拉丁文的經文,開始大聲唸了起來。

阿牙馬上感到血靈慌亂了一下,她精神一振大聲喝道:「你給我出來!」

她全身的血脈開始沸騰起來,掌心切實的感受到一股力量尤如龍捲風一般在捲起Jacob額頭內的血靈。隨著力道加大,她的額頭開始呈現透明,内裡一束溫暖燦爛的金光越來越耀眼。


「啊啊啊⋯⋯」血靈已經完全失去力量抵抗,「成了!」阿牙展開了笑容,手掌慢慢的離開額頭,只見血靈從Jacob的額頭被扯離軀殼,不成人形的血色魂魄慢慢的在半空氧化變黑,Jacob的眼睛也變回原來的啡色。


「神父,你看到嗎?」阿牙問,「砰」的一聲,Jacob失去意識的躺回床上。


「看到什麼?」Joseph茫然道。



阿牙用左手指頭的鮮血在神父的眼皮上點了一下,他登時看見了在半空慢慢變黑變灰的惡靈,不由得震驚得張開了口無法說話。



「這⋯⋯我是第一次見到⋯⋯等等,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Joseph看見阿牙慢慢從透明變回正常的額頭,驚愕的問道。




「怎麼了?」阿牙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的道。




「不⋯⋯大概是幻覺罷了。」Joseph搖了搖頭。




阿牙呼出一口氣,筋疲力盡的坐了在地上,她從口袋中拿出電話,「我的朋友在附近的Big Dave餐廳等我,神父你要不和我們一起進餐,我來跟你解釋一下來龍去脈?」




Joseph驚喜的點了點頭,道:「當然好,這裡的事處理完畢後就過來Big Dave找你們。」



「等等⋯⋯」阿牙突然想起一件事,「這不對勁啊⋯⋯」她皺起眉頭道。


「什麼事情不對勁?」Joseph奇怪的問。



「這個邪靈不會無端出現的⋯⋯」阿牙沉思道,推開了沙發正想打開門,卻發現門從外面被反鎖了。「不好!」她的眼睛穿透過木門, 只見外面紫霧彌漫,正是怨靈聚集的徵兆!


*(阿牙的陰陽眼能夠穿過牆壁看見靈體,但並不能夠看見實物)



「怎麼突然鎖了?」Joseph問道。



「自然是Jacob的媽媽鎖上了!神父你讓開一點。」阿牙退後數步然後狠狠的踢在門鎖上。她重複了數次,門鎖開始有點鬆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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