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的,如果我要拍一個社會實驗,我會請你做演員的啦。」Justin和Sara並肩在微微昏黃的街道上走著。



「那會是怎樣的社會實驗?」Sara問。



「我還未想好,想到當然會跟你們說了。噢,你確定不用我送你回家嗎?現在都凌晨一點了。」Justin微微歉疚的說。







「喔,沒關係,你快點回去吧,你才是那個肚子疼的傢伙呢!我家離這裡只有三個街口的距離,很快便到了。」Sara笑著說。



Justin不安的道了別,便衝回附近的家,離開前還再三叮囑Sara到家時要給他撥個電話。







Sara雖然口中說沒關係,但心裡還是毛毛的有點害怕,畢竟往家的那條路沒有什麼街燈。



她加快了腳步,眼前空無一人,只有街旁那些茂盛的樹。



這氛圍寂靜得讓她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急促的腳步聲,雖然她曾聽過阿牙說自己沒有陰陽眼,除非故意接觸靈界,否則一生都不會碰到鬼。







但她還是覺得陣陣涼氣在侵襲心臟。



「還有一個街口就到了。」Sara安慰自己說,加快了腳步。



在她走近一棵樹的旁邊,忽爾感到自己好像踏了在一灘有點黏膩的液體上。



她有點兒奇怪,更是不安的加快了腳步。







不一刻,Sara又覺得好像有什麼從樹上滴了下來,停在手背上。她大是驚恐,不由自主的小聲喊了一下,瘋狂的奔到家門口打開了門衝進去。



「呯」的一聲,她大力的關上了門,氣喘呼呼的蹲了下來。



Sara回過氣來,不經意的看了看手背,「啊⋯!」她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她手上居然有一灘暗紅色的血!



就在下一秒,「砰砰砰砰砰!」,她身旁的門另一端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喂⋯⋯」阿牙睡眼惺忪的拿起了經已響了四次的電話,那是Sara。「不⋯⋯我說哈囉⋯⋯」她說回英文。



「阿牙!!!!!!!!!!!」電話另一端的尖叫聲幾乎震穿了她的耳膜。







「天啊!怎麼了?」阿牙不由得醒了過來。



「救我啊阿牙救我啊救我啊救我啊救我啊!」Sara哭叫說著語無倫次。



「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你怎麼不接電話⋯⋯」「現在是凌晨⋯⋯一點多!我怎麼⋯⋯」







「我很害怕,有人在門外不停敲門,我剛才剛才⋯⋯我的手有血!我⋯⋯」Sara哭著,依然是語無倫次。



差不多有五分鐘,阿牙才明白發生什麼事。



「你給我看一看門孔,是什麼人?」「是⋯⋯是一個警察,我該開門嗎?」「一個警察?不是兩個?」



「對,一個。」「千萬不要開門。」



「為什麼?」「你沒看電影嗎?警察是兩個人一起行動的!再者,凌晨一時怎麼會有警察來敲你的門?」



「我不⋯⋯」



「你家裡沒有人嗎?」阿牙問。「爸媽跟弟弟都去了旅行,我該怎麼辦!」



「鎖好家中每一道門窗然後報警,讓警察處理這件事。現在馬上去做,做完打給我好嗎?」阿牙說。



「好吧,但你要⋯⋯」「我會聽電話的。」



第二天清晨,阿牙在走往Sara家的途中,發現她家附近的整條街道圍起了封條,還有許多警探在問附近鄰居詳情。



「喂?哥?」「你而家係Sara隔離?」



「係啊,佢成晚冇訓過,到而家先訓得著。」



「咁你最好唔好開新聞俾佢睇啦,佢手上個滴血的確係人血,而且係一隻掛住係樹上面既斷手滴落黎既血。」



「唔係嘛!佢以後都唔敢行返屋企架啦喎!」阿牙輕聲說。



「個殺人犯將兩隻斷手分別掛左係兩棵樹度,係街尾既大垃圾箱就搵到一個無手無頭既軀殼。真係估唔到到左而家仲會有咁變態既人啊。」



「變態既人幾時都有架啦。」阿牙嘆道。



Sara得悉事情後嚇得哭了大半天,可是到了第二天的新聞播出後,血液DNA檢測結果卻更令人毛骨悚然:掛在樹上的兩隻手根本不是屬於同一人,更不是屬於垃圾埇裡那無頭屍體的!



警探們一直逼著Sara回想當晚那穿著警察制服,不停敲門的人有著怎麼樣的特徵,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只記得他是個白人,身材高瘦。



阿牙清楚知道那人很大機會就是伺候在街道旁的兇手,倘若Sara當時開了門,她很有可能會變成另一具無手無頭的屍體。



然而一天沒有找到兇手,Sara的人身危險還就依然存在。阿牙曾無數次在樹下、垃圾桶來回踱步,盼望能夠遇見死者的靈魂,找出些許蛛絲馬跡,但就是連有靈體的感覺也沒有。



因為Sara的家人還有兩個星期才會回來,她也不願掃家人的興,沒有把事情告訴父母,為了安全,阿牙讓Sara暫時搬了過來。



事情到了第四天晚上,「阿牙⋯⋯!」Sara忽然在半夜驚醒,哭著尖叫。



「怎麼了?」在自己房間看著歷年連環殺手資料的阿牙跑到了客房打開了燈,問道。



「我夢到了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女孩跟我說她很害怕!她還帶我去了一間陰暗的房間,裡面站著一個男人,但我只看見他的背影⋯⋯然後我就醒過來了⋯⋯阿牙,我⋯⋯我是被邪靈附體了嗎?我好害怕!」



「沒有,如果你被邪靈附體的話,你大概不會問我這問題了。也許只是你太害怕了,腦海裡幻想了許多電影情節罷了。」阿牙安慰她說。



話雖如此,但阿牙還覺得有機會是那被殺戮的受害者用著微弱的靈力來報夢給Sara看自己被殺的過程,畢竟她沾過死者的血,也許是唯一一人能夠幫自己捉拿兇手。



果然,翌日的新聞公佈了三個受害者的身份。三個均是十多歲的女高中生,分別在四個月前、三個月前和一個月前失蹤了。



雖然她們同樣是居住在洛杉磯,但卻來自不同地區,而且相距甚遠,生活習慣、樣貌、身型、性格也迴然不同,所以警方初步推斷死者只是隨機挑選高中生來殺害。



然而跟據Sara的說法,其中一個棕髮綠眼的女生就是她夢裡求救的那個人。



阿牙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棕髮女生的facebook都充滿著許多祝願安息的留言,她一直滾下去,有高中同學的留言、有教會朋友的留言、有打電子遊戲網友的留言、有運動社團的留言,相信她生前的確是有許多許多朋友。



她看著受害者本來那開朗的笑容,心中一陣惻然。



「阿牙⋯⋯我又夢見那女生了,是真的嗎?真的有鬼魂在報夢給我嗎?」Sara一臉疲倦的走過來說。



「你詳細點告訴我你看見的景象,每一個細節也要說清楚。」



「唉⋯⋯我真的不太想回想起⋯⋯她一直身處在一間密室,房間的燈光很紅,她好像不停的在叫喊,但我已經忘掉她在喊些什麼了。我只覺得有一種非常壓迫、非常絕望的感覺縈迴在腦海裡,久久也散不走。」她沉思著說。



「這說得通。假設你的夢是真的,她是失蹤最久的人,應該就是兇手把她禁錮某個密室裡。如果那些燈光不是幻想,而是真實的環境,那該就是兇手家中的地下室吧?」阿牙邊說邊把想到的東西寫在一直在整理資料的紙上。



「這些交給警察吧,阿牙⋯⋯我只想睡得好好的,不想作惡夢,不想再夢見她了,你有辦法幫我嗎?」Sara哭喪著臉說。



「我沒有辦法,你是那個碰到血的人,她可能只能找你。我很想跟她的靈魂交談,但我卻連她的存在也感覺不到。要不,你吃一顆安眠藥才睡?」阿牙嘆了一口氣說。



Sara迷惘的點了點頭。



凌晨四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正從酒吧下班,她匆匆的走過漆黑的街道。



她已經慣了回家的路,即使再黑也習以為常了。但當她走到離家不遠的郡立美術館旁,她完全失控的尖叫了起來。



「啊!!」一聲驚聲尖叫劃破清晨的長空。



她看見一個沒有了一隻手的女屍側躺在高高的裝置藝術上,一道道黑血沿著燈管流了下來,在地上形成一朵朵詭異的黑色燈花。



但不像那在垃圾桶的軀殻,這女屍的頭顱還好好的躺在兩個燈罩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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