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以往,這晚我還是八時多便回家。
踏出電梯門,我又再聽到那熟悉的哭聲和吵鬧聲。我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可是每次聽到還是會有剌心的感覺。
我把鑰匙放進鑰匙孔後猶豫了一會,到底應不應該進去?要知道逃避是生物的本能,人們逃避不過是求生畏死,這種心理不難理解,恐懼是人們最大的心魔。何況,我已知道門後的情況,逃走是我唯一方法。
我把鑰匙從鑰匙孔中抽出,輕輕放回手袋中。未幾,大門忽然打開,我還未看清情況便被人強行拉進屋子內,屋內全是玻璃碎和破爛的傢俬。我認得那男人的面容,卻很陌生。果然,一如以往。我看到那女人抱著頭跪在地上,淚如俱下,苦苦哀求著什麼的。那男人手臂還流著鮮血,手持著已破碎了的玻璃瓶,一直罵著那女人。我從旁默默看著這失心瘋的男人,為了金錢還可以作出怎樣的行為。
他注意到我了,他逐步走過來,我知已經無路後退,我把手放在後面,拿起那把生果刀,倒數著最接近的距離,當我舉起刀正準備刺穿他腦袋時,我看著他的瞳孔,回想起十二年前,當時他眼神並不是這樣的。「爸爸,我還要再高一些。」,他使力把鞦韆盪得更高。「爸爸,我想換電話了。」,隔天我看到一部新的智能電話放在我的桌上,還附上一張便條紙「我也許沒法給你最好,但我會嘗試給你更好」。我放下了刀,看著肚內浸出的鮮血,我知道快要完結,快要醒了。
我張開雙眼,手中的拳頭還緊閉著。這是自從那天起我一直發的夢,有時會連續數晚,有時隔數天,時間不定也控制不了。只是這歷史正不斷重演,可是結果還是一樣,每次我都下不了手,到底當一個人能把摯親殺掉會是怎樣的心情?。人們願長睡不願醒,我卻怕了入眠。我實在再也沒法忍受一直發同樣的夢,再看見這個快要把我逼瘋的男人。
我拿著生果刀,再次走到床上,閉起雙眼。把這一切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