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將星夜還給你: 16.
16.
回到家中,我攤在床上,想了很多。
跟雨殷的冷戰,也不是第一次。
到頭來,我還是真的傷害了她了嗎?
最初對自己的承諾,已經失信了嗎?
那個不想傷害對方的我,已經不復存在了嗎?
吵架,到底能讓我們得到甚麼?
和好,又會讓我們失去些甚麼?
我凝視著剛買回來的項鍊,深深地嘆息。
雖說我以往也有數次談戀愛經驗,但是往往也是兩三個月止步。
到目前為止,雨殷已經是我交往最久的對象。
要如何維繫一段感情,這對於我和雨殷來說,同樣也是一門高深學問。
或許,我們需要的,是要讓大家明白彼此的想法,才可以繼續走下去。
我鼓起勇氣,拿起手機,向雨殷發送訊息:「星期六得唔得閒?有野想同你講」
發送成功之後,我放下手機,開始思考哄她的話。
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
……
星期六的下午,我們約在我表白的那個公園會面。
先到達的是我,這次,我沒有坐在鞦韆上,只靜靜的,坐在一旁的長椅。
沒有等多久,雨殷也到了,坐在長椅的另一側。
兩人隔著中間的鐵柄,默不作聲。
「點呀?又話有野講嘅?」最後先開口的,還是雨殷。
我深呼一口氣,開始說出心中的話:「其實呢,我真係唔識拍長拖。」
「吓?」
我未待她說甚麼時,便接著說:「我諗其中最大一個原因,就係我好易淡,可以好容易放低一個人。但係對住你,唔知點解,嗰種感覺好特別。」
我溫柔地細訴原因:「可能你太善良?太天真?定係因為聽到你成日講嗰句『你對人好,人地就會對你好㗎啦。』?我都唔知咩原因,但就令我一直想保護你落去。」
「仲記唔記得暑假去camp嗰時?」
「嗯。」旁邊的雨殷微微點頭。
「其實嗰次camp,令我更清楚自己對你嘅感覺。夜晚嗰時咪有活動嘅?雖然我前面講camp嗰part完全冇提過,但係嗰陣我咪遲咗入嚟嘅?入到嚟見到淨係剩返你隔離個位。當我仲猶豫緊嗰陣,羅sir就開口叫我坐上去。嗰一刻唔知點解,突然好緊張,個心係咁跳。」
我停頓了一下,看看旁邊的雨殷,原來低著頭的她,見我停下了,也看看我。
我就這樣看著她,繼續道:「我都唔知當時發生咩事,我唔知係因為我地平時喺同學面前好少接觸定點啦,但係你係第一個坐喺隔離就令我心跳加速嘅女仔。」
她看我望著她,又徑自低下頭來。
「跟住夜晚搵你嗰陣,一開始,其實我真係有啲嬲。等咗你咁耐,點知你第一句就話去訓,當時我就諗,難得一次機會,想同你睇日出,點知你又要訓,但我又唔想唔畀你訓,總之當時心情好矛盾。但畀你拉住嗰下,又即刻嬲唔落。」
然後我想起床上的那一幕,道:「同埋嗰陣時,唔係話唔想…但係可以陪喺你身邊、坐喺你隔離,靜靜咁望住你、拖住你,對我嚟講,已經好足夠。」
「經過咗嗰晚之後,我知道,你對我嚟講,並唔係可有可無,而係喺我心入面一個好重要嘅人。雖然,我一直以來唔係話對你好好,但係,我唔想就咁輕易放棄。」
「我知道,嗰日我訓死咗,失約,係我唔啱,我知道應該要氹返你,但係唔知點解畀你嘈兩句之後,又控制唔到我自己,又再一次咁傷害咗你。其實,我可能真係唔係一個好好嘅男朋友,但係,我對你嘅感情一直以嚟都冇變過。我唔知我地究竟可以行到幾遠,但係,你可唔可以畀個機會我,繼續同你行落去?」
「嗚…哇…」眼淺的雨殷,已經控制不住她的淚水。
痛哭的人是她,可是心痛的人卻是我。
我立刻坐在她身邊,抱著她,溫柔地輕撫她的背。
她在我懷裡,用那把沙啞的聲線,說出心底的抱怨:「成日都係咁㗎喎你…」
她輕輕搥打我的胸口,身體並沒承受多少痛楚,可是心底裡卻泛起了陣陣悔疚。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才收拾了心情,把話完整說出:「每次我心淡,想走嗰陣,你就同我講一大堆說話嚟留低我…」
她停頓了一下,強忍著鼻水,我拿出衛生紙給她。
「其實嗰晚傾計,佢地都有問我點解會揀咗你,我自己都諗咗好耐,我都有試過動搖。但係每次同你一齊嗰陣,我就會好放心,嗰種不安就會消失。但當我想搵你嗰陣,你又成日掛住打機,又好忙咁又唔知忙乜,又會搞到我好驚。」
「到底係我太傻,定你太犀利?我其實只係想你可以陪我多啲,就夠…」雨殷在我懷裡,說出她的請求。
「嗯,我應承你。」我答應道,然後拿出那條紅色項鍊。
「聽日11月11日,係我地嘅半週年紀念,雖然好對唔住一班光棍,但係…」我停頓了一下,吸引雨殷的注意,然後說出最甜蜜的話語,「我愛你。」
然後我向她展示那條項鍊,「依條鍊,係我特登買畀你㗎。」
她拿起一看,驚道:「哇,咁大粒紅寶石,咁咪好貴?」
「假㗎傻婆,平野嚟㗎咋。」
「車,我唔理,你以為買條鍊就可以氹到我?我先唔制!」
「好呀咁唔好要囉~我收返埋~」
「喂呀,衰人,唔准駁我!」雨殷立正坐好,讓身旁的我可以替她戴上項鍊。
戴好後,秀髮輕輕一撫,弧劃出漆黑的軌跡。
「靚唔靚呀?」雨殷轉過身來,讓我評價。
果然,跟預想的一樣合襯,還隱約散發出一種文學少女的氣質。
「好襯你。」腦袋一片空白的我,頃刻之間半個形容詞也想不出來,唯有這樣說道。
「嘻嘻,但我仲未嬲完喎。」女人真的是…可能是男人一輩子都搞不懂的生物。
「咁你想點呀BB?」我棄械投降,擁著她問道。
「你揹我上樓梯我就原諒你喇。」雨殷撒嬌道。
這樣說起來,下來公園的時候有一道數十級的樓梯,不算長,卻也不短。
「唉,服咗你。」但當然,無論她此刻要求甚麼,我都會一一答應。
「上嚟啦。」我蹲了下來,讓雨殷躺上來。
「我覺得你要減下肥囉。」
「咩呀我邊有好重喎。」
「ok~ok~係我廢。」
這時,雨殷卻在我耳邊,輕聲道:「我都愛你。」
我微笑,踏上一級又一級的階梯。
雨殷就這樣伏在我的背上,伴我走過那段不長也不短的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