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育圖】《卷一：世道崩壞》: 第三十一章 天賜奇兵

「華長老。」忽有人從後輕聲叫道。游華二人向背後一看，是個灰衣青年。
華木森對其道：「嗯，小光。」
游朗為見二人認識，看小光打扮，應是清流幫探子。
小光道：「混元教大軍今早才到此下寨，他們還與朝廷聯兵出擊。」
華木森怔了一怔，道：「果然，之前的消息沒錯，想不到祆君又哄得到朝廷與他聯兵。」
小光道：「但可惜我不慎被發現了，惹來那個白虎旗副旗主率了大批人馬追捕，幸好遇到細華，才分頭引開敵人。太好了！還恐細華報不到訊。」
但華木森哀然默著，心想：「原來殺害弟弟的又是混元教，錯怪了這褸衣漢。他中了重掌致死，想必是那白虎旗副旗主所為。」
他又想到與弟弟從此永別，不禁神傷。小光見狀，省然感到不祥。於是沉聲問道：「細華，細華是不是遇到不測？」
華木森點一點頭，道：「是！」又道：「那個副旗主名王抱龍，四年前我曾與他交手，當時他還是旗內的一名行頭，以其武功及勇悍，且有從軍經驗，坐了副旗主位子也不為奇。」
他見小光秋眉淚眼，想必是為了胞弟之事傷痛，於是反拍著其肩正道：「當得清流幫的人，就要置生死於道外。大戰在即，豈可以每每哭哭啼啼。來，跟我解說山下形勢。」




小光立收起悲痛，指著山下道：「營寨左方全是混元教兵馬，而右方是朝廷軍隊。今次混元教派出玄武及白虎兩旗人馬，而最精銳的蒼龍旗卻不在內。光從營寨方圓估計，聯軍大概有八千人。」
華木森雙眼怔然盯著營寨，出神地暗暗自言：「為數是我們四倍。」又問道：「帶兵的誰？」小光答道：「于干雲。」
華木森喜而笑了一聲，道：「天助我也！那姓于的乃庸將一名，幾次清剿民變都敗兵而回，本來要斬頭治罪。但上次殺了批無辜難民，冒指為逆賊來帶功贖罪，逃過一刧。喂！我跟你再比試，誰殺了姓于的……，」他本想跟游朗為說誰殺了姓于的便勝。殊不知發覺人不在旁。轉頭一看，卻見游朗為背著他正在離開，大擺事不關己之態。
華木森急喚道：「夠膽的就跟我去殺掉那于干雲。」
游朗為淡淡道：「夠了，沒興致跟你與天比與地鬥。」霍的一聲，已躍到崖壁樹上。
華木森道：「出手鋤奸，難道你任由于干雲這賊兵橫行嗎？」
游朗為確有行俠之事，但需知他只憑任性而為，不會依附人家指令。他沒有回應，霍的一聲，又躍到另一棵樹。
華木森急愕交集，心想此人性情難捉，但亦心知若得此人相助，以他實力，對跟混元教朝廷聯兵抗衡大為有利。為了清流幫，身為長老是有責任留下對方。
華木森兩面張望，山下是强敵混元教，另一面是萬不能錯失的游朗為，心急火燎，一時情急智生，突然高舉出一枝竹筒似的東西，在筒下繩子一拉，砰的一聲，溢出白烟，長長直奔天空，接著轟然聲光俱發，華木森正放出了枚烟花炮。
這下奇招嚇得游朗為莫明一愕，腦生驚疑：「山下近萬軍馬，莫非他要自投羅網！」




說時遲，那時快，山下一片嘩然，稍一會，數百枝箭從地射來，颼颼沙沙的穿破樹林而入，髮引千鈞。
游朗為見此，有感稍疑半刻，隨時命喪亂箭之下，終使出其絕世神兵霆龍導出來。 銀光旋動，霆龍導化成環環圓圈，或大或小，倐進倐收，霹靂啪啦的儘擋來箭。
華木森亦及時伏地避過箭陣，唯小光冷不防突變，右腿連中兩箭，上身多處也遭羽箭擦傷，一個踉蹌，失足跌在下層石上。游朗為見狀，立飛身躍下救人。與此同時，第二輪亂箭又至，方位更是廣闊，游朗為真氣一提，身子手腕同作多方轉動，霆龍導化成數不清光圓，把整個人包圍起來。
小光看得怔怔發呆，眼前一襲銀圈疾來晃去，來箭只有不斷的斷折彈開，成功摧毀這輪亂箭攻勢。
游朗為趁機抓著小光衣領一躍而開，閃到另一塊大石之後躲避。箭勢又來，它如浪般攻擊，雖有起伏，但未見終止。
游朗為探頭遙看，山下左方的混元教人馬，其布防陣勢，指揮活動，井然有序。前面一隊百人隊正率先上山，後面弓箭手數行排開掩護，前排蹲下，後排站立，同時發箭。營寨後方兩側亦同時排陣，戰士個個持槍挺刀，以防有人聲東擊西，偷襲大營。
反觀朝廷軍一片散亂，士兵各自各行動，有的邊走邊發箭，有的殺奔了出營卻又停步，茫然不知動向。此外，只懂在旁觀看，指指點點的士兵亦也為數不少。
游朗為目睹此狀，心中慨嘆：「腐敗的政府又怎可出精練的軍隊！混元教興起自有其道理。」
過了一會，先頭部隊殺到上來，為免傷及同袍，箭勢大為減弱。
游朗為趁機抓緊小光，幾下輕功上躍，登到一塊方圓數丈的草坪上，華木森也亦緊隨其後。三人蹤影暴露，一輪亂箭又告淹至，把他們迫得躲伏在草坪上，難以寸離。在弓箭隊掩護下，陸續有人攀到草坪來，傾俄間二三十人率先把游朗為及小光包圍著。




游朗為那會耐守，箭步一上，霆龍導一揮，先斃一名百戶，順帶打傷在旁三數人。有人見小光受傷，趁機向他埋手，游朗為立刻回防，手上神兵一扭，劃打地上，擊出滾滾沙石，十數來敵登被嚇窒，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們還未定神，紛紛突感下盤劇痛，並嘩啦叫喊，原來正遭游朗為的霆龍導連橫攻擊。一輪眾多人影應聲翻倒，非死即傷。
這時又多二三十人增援，吶喊地一擁而上。霆龍導再顯神兵本色，只見寒芒抖動，縱橫鑽疾，渴驥奔泉，有時矯若游龍，有時酷如兀鷹，兵鋒所到之處，無不遭殃。撇地又轉攻為守，層層銀圈固若金湯，保護著自己及小光。游朗為神兵功夫出神入化，轉眼間又多三四十人倒下。
在旁的華木森嘆為觀止，亦自感慚愧，心道：「昨晚我還認定他是手下敗將，真不知天高地厚。」又想多一層：「他雖强橫，但我身為清流幫人又怎能在此袖手旁觀，任由他代勞。」
華木森正要出手，忽聽右邊有人喝叫：「華木森。」一襲黑影飛撲而近。華木森右掌撃出，與之相交，忽覺脈門一痛。對方欲以指勁戳下，華木森怔然抖腕擺脫。啪的一聲，兩方再拼一掌，互震而開。
「王抱龍！」華木森憮道。
「嘿嘿！還記得起我！武功進步了不少。大可以撐耐一點，活多半刻。」說話的人身形健碩橫生，塊塊肌肉擁腫，正是白虎旗副旗主王抱龍。
華木森詰道：「就是你殺了我弟弟？」
王抱龍哼了一聲，囂張道地道：「你倒問得奇怪。我本就是來殺戮你們的。殺殺埋埋一大堆，豈知甚麼是人，甚麼是畜牲，甚麼是你弟弟？」
這話意思極儘鄙視，把清流村視如草芥，氣得華木森髮上指冠，振起雙臂，猛撲而出，同時怒道：「誓殺你這頭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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