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咩聲呀?」微小的刺激足以把驚惶的少女嚇得花容失色。 

「哦,冇呀,我拍下盞燈睇下會唔會著返啫。」文康乾笑一聲,故作輕鬆地回應少女。 

「唔好嚇我啦你…我好怕黑架,而家乜都睇唔到我真係好驚呀…不如你講啲嘢氹吓我呀。」少女耍著小孩子脾氣。 

「你唔係唔知我唔係好識講嘢架。」文康裝著口齒不清。 





「嘻嘻,你噏乜呀。」少女甜絲絲地笑着說。 

「笑返就好啦。」文康接著按下手錶發光按鈕,看了看時間後指著手錶,「快啲戴返口罩啦,就夠鐘架啦。」 

「知道啦長氣!」幸好機艙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然紅彤彤的臉蛋將不知道該往哪躲。 

甜蜜對話過後,機艙復又平靜下來。 

靜得眾人耳裡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咚… 

咚… 

咚… 





「唔…」一聲悶響從文康前座轉來。 

咚… 

咚… 

咚… 

如針踫地的微聲詭異地傳入眾人的耳裡。 

就好像有些東西圍繞著你四方八面地轉。 

咚… 

咚… 





咚… 

失去了視覺的羔羊,聽覺變得敏銳,卻為心理帶來更大的壓力。 

咚… 

咚… 

咚… 

吱… 

沒有悲哭,沒有哀號。 





「大家,有冇事呀?」文康打破了機艙的沉寂。 

「老子冇事!哈哈!」「我同呀仔都冇事…」「我ok。」「我都ok。」「Me Three。」眾人陸續報著平安。 

可是最關心的,一直等著的那位,卻還是沒有回應。

「喂…你唔好嚇我呀…」文康焦急地伸出手。 

溫暖的手觸碰到的是冷冰冰的肌膚。 

「喂!唔好嚇我呀…」聲音中帶著哽咽,手不自禁地胡亂揮動著。 

然後,文康手裡傳來軟綿綿的感覺。 

「啊!」少女輕呼一聲,「咸濕仔!我啱啱個口罩棘住咗,搞緊個口罩答唔到你啊!係度亂咁摸人…」後半部說話輕得幾不可聞,卻掩不住從話語中透出來的靦腆之情。 





「呀呀…唔好意思…」從未接觸過女性的少男尷尬得被熱血衝昏得一陣暈眩。 

「衰人…」少女微嗔,語氣倒像在為少男對自己關懷之情而感動著。 

「對唔住…你冇事就好啦…啱啱摸你嘅時候你好凍,我幾驚你有事…」 

「我怕黑吖嘛,緊係驚到打冷震啦。而且熄咗燈,成個人凍咗好多。好凍…好凍…不如…你過嚟攬住我阿,睇電視話咁樣可以取暖架。」少女衝口而出提出荒誕的要求後,頓時為失去矜持而感到後悔。 

「唔好啦…唔係幾好嘅…」婉拒背後有著更大的理由。 

「嗯…」 

單純的少女正在為自己的失智感到懊悔,卻沒有意識到將要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 





「咁多位,既然而家大家都除咗口罩,不妨同旁邊嘅人溝通下,實行返頭先我講嘅計劃,咁就可以確保大家嘅安全。」文康再次提議這個建議。 

乘客們沒多細想就和旁邊的人談起天來。 

沒人留意到,黑暗正在一片談話聲中蔓延。 

距離降落時間:13小時3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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