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的名字叫做山村貞子: 最後一篇日記
日記:
2016年11月18日 星期五
醒來的那一個瞬間,一切都讓我覺得好舒服、好放鬆。
我躺在睡房裡的柔軟雙人床上面,床墊的軟硬度和枕頭的高度十分完美,床單和被單柔細滑順的質地讓我想一直留在被窩裡面不出來。
房間內淡雅的木香氣、溫暖的溫度還有窗簾下方透進來的柔和光線。
我的手往旁邊一摸,什麼都觸碰不到。
她呢?
她在哪裡?!
驚惶之下,我從床上坐了起來,但隨即便聽到大廳傳來一些收拾東西的聲音,我長出一口氣,緊繃的神情暫時鬆懈下來,原來貞子正在大廳收拾著物品。
我下床穿好衣服後再走到大廳,看見穿上白色連衣裙的貞子正背對著我收拾行李。
她停了手上的工作,背著我說:
「お…おはよう—」
(早…早安—)
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滿臉通紅,我也吞了一口口水,回答:
「おはよう—」
(早安—)
我們兩個人尷尬站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氣氛好不尷尬。
我乾咳了聲,不自在地扭動脖子,說:
「僕の顔を洗うつもりです…」
(我先去洗臉…)
「はい…はい。」
(好…好的。)
說完之後我像一個逃兵一樣竄入了洗手間,避開這陣尷尬的氣氛。
冰冷的水潑到臉上,令我頓時清醒不少。
我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看著鏡裡面的自己,心想:
雖然真心相愛的男女很自然會發生昨晚的事情,這並不羞恥,只是,她始終是個女孩子,事後難免會感到難為情。
更何況她的性格本身就十分腼腆,如果我這個時候也不表現得像一個男人的話,給她一點安全感的話,那未免太丟人現眼了!
我用手輕輕在自己臉頰上拍了兩下,鼓起勇氣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東西端坐在沙發上面,眼角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再看回地面。
我厚住臉皮主動坐在她身邊,開口問道:
「パッケージを終了しましたか?」
(東西收拾好了嗎?)
「ええ、食器も洗われます。」
(是的,用過的碗碟都洗乾淨了。)
「お願いします。」
(真是麻煩你了。)
「遠慮なんかするな。」
(不麻煩的。)
「出発する前にしばらく座ってください。」
(那我們再坐多一會兒才走吧。)
「はい—」
(好的—)
我說完之後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沒有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寧靜地享受在小木屋的最後時光。
半個小時過去,她由一開始的拘謹,慢慢一點一點地放鬆下來,最後把頭靠了在我的肩上,烏黑的長髮散發着淡淡的香味,那是來自洗髮精的淡淡薰衣草香。
享受最後一片寧靜之後,我們便離開了小木屋,去了度假村裡的餐廳吃早餐。
在餐廳偶遇了山本、久保川和山田,只見她們一個個頂著熊貓眼的黑眼圈,一看便知道昨晚沒有睡過覺。
山本看見我和貞子隨即向我們招手,我跟貞子坐下,說了早安後我問山本:
「寝なかった?」
(你們沒有睡覺嗎?)
「ええ…私たちは後で活動をする。」
(對啊…因為預約了今天早上十一時坐雪上電單車,怕一睡不醒。)
久保久抱怨著說:
「それは君のせいです、私たちが寝ることを許さなかった。」
(都是你的錯啊,硬是要玩到天亮才願回去。)
「あたしの間違いであることを知っている、もう責めないでください。」
(我已經知錯了,不要再怪責我。)
「もう—」
(真是的—)
這時山田苦笑著問道:
「なぜあなたはそんなに速く出発するのですか?」
(山村桑你們這麼快便走了?不是只待了兩晚嗎?)
貞子回答:
「はい…あたしはすでに満足しています。」
(是的…看過北極光後已經沒什麼遺撼了。)
山田想了想,若有所感地說:
「そうかも、オーロラを除いて、すでに何もしていない。」
(也對,這裡除了看北極光以外,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好做。)
我們一邊吃早餐一邊聊,吃完早餐,我們在餐廳前道別。
我跟她們說:
「今出発する、さようなら。」
(我們要走了,再見。)
貞子微微點頭說:
「さようなら。」
(再見。)
山本緊緊地將貞子的手握在掌心,說:
「あなたとお別れするのはとても寂しいです、LINEを持てれば交換してもいいですか?」
(真的很不捨得你呢,我們來交換LINE吧。)
「うん。」
(嗯。)
「あなたのLINEのIDは何ですか?」
(你的LINE是什麼?)
「yamamura11111。」
(yamamura11111。)
山本拿著手機飛快地輸入帳號,然然把手機拿給貞子看,問道:
「これ?」
(是這個嗎?)
「はい。」
(是的。)
「わかります、あなたが戻ってきたらあたしの要求を受け入れてください。」
(好,我加了,回去記住加回我的LINE哦!)
「覚えています、さようなら。」
(我會記住的,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山本揮著手說:
「さようなら!」
(再見!)
久保川和山田也跟我們說了再見,我們把鑰匙交還給接待人員後便離開了度假村,乘上了往Ivalo機場的接駁巴士,路上望著窗外鋪著雪的市景還有一種依依不捨的留戀。
我收回了對窗外留戀的目光,望向了旁邊的貞子,問:
「いつLINEのIDを開いたのですか?」
(你什麼時候開了LINE帳號的?)
她嘴角邊露出了一個笑容,說:
「いまさっき。」
(剛剛開的。)
我笑著回答:
「なるほど。」
(原來如此。)
到達了機場之後便去了辦理登機手續、行李寄艙,再前往安檢。
機場人來人往,那時我想到一個問題,貞子沒有護照要如何通過安檢?
她知道我在想什麼,然後跟我說:
「あたしは見えなくなることができます。」
(我可以令到她們看不見我。)
「本当に?」
(可以這樣的嗎?)
「ええ、心配しないで。」
(是的,不用擔心。)
接著我跟貞子便排隊準備接受安檢,她站在我的前方,當隊伍輪到她的時候,她直接穿過金屬偵測門、走過安全檢查站,一路上都沒有安檢人員截停她,仿佛像看不見她似的。
轉眼間她已經走完安檢通道,人站了在候機區域等著我,我大感不可思議,通過了安檢之後走到她的身邊說:
「彼らは本当に君を見ることができません。」
(她們真的看不見你耶。)
「搭乗ゲートに行きましょう!」
(我們去登機口吧!)
「よし!」
(好!)
我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一手拖著行李前往登機口,等了一個小時左右,航班沒有延誤,我們準時上了飛機,下午四時正到達了赫爾辛基機場。
到了赫爾辛基機場後又等了兩個小時,然後便登上返回香港的航班。
由於已經是夜晚,窗外黑壓壓一片,只看見機翼一閃一閃的燈光。
繫上安全帶後飛機便起飛,窗外的赫爾辛基夜景在我腳底逐漸縮小,不消一會兒飛機已經在雲層上面,這時我鬆開了安全帶問坐在旁邊的貞子:
「どの映画が好きですか?」
(你想看什麼電影?)
十多個小時航程,當然要看電影消磨時間。
她打開了前方椅背上的顯示屏,伸出蔥白的手指滑了幾頁,接著目光停留在一套外國電影上面。
於是我問她:
「これを見たいですか?」
(你想看這個嗎?)
「うん…」
(嗯…)
她想看的那部電影是《情約一天》(One Day)。
「よし、これを見てみましょう!」
(好吧,就看這套!)
這套電影講述男女主角在畢業晚會邂逅然後共度了一夜,可是那一夜之後他們決定只做普通朋友,以後也一直保持住朋友關系。
故事慢慢發展,男女主角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身邊也有約會對象,但卻一直對對方念念不忘,時不時也會相約見面。
看到中途,供餐時間到時,笑容可掬的外藉空姐在狹窄的甬道上推著小車為我們送上飛機餐。
她柔聲問我們:
「Good evening, would you like pasta or rice?」
(晚上好,你們想吃意粉還是飯?)
我回答:
「rice.」
(飯。)
貞子想了一會後回答:
「pasta, thank you.」
(意粉,謝謝。)
接著我們一邊用餐、一邊看電影,劇情發展到男女主角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例如吵架、男主角已經有了未婚妻等等,在電影的後段男女主角終於走在一起,過了幾年的幸福快樂生活,可是,女主角一天踏單車走出一個胡同時,與一輛大卡車迎面猛烈相撞,留下了傷心欲絕的男主角,就這樣去世了。
看到這裡,貞子偷偷用手背擦走淚水但被我發現,我立即安慰她說:
「泣かないで。それはちょうど映画です。」
(不要哭。這只是電影而已。)
「あたしが女役だったら、君は悲しそうに感じるでしょうか?」
(如果我是女主角,你會像男主角一樣難過嗎?)
「心配しないで、僕は君を傷つけさせません。」
(怎會呢?我是不會讓你出事的。)
「もし?」
(如果呢?)
「確かに…確かに僕は悲しい気分になる…」
(那…那當然會很難過…)
她聞言緊緊抱住了我,把臉埋進我的胸前,藏住了自己的臉。
我有點心酸起來,問她:
「何が起こった…?」
(怎麼了…?)
「別に…」
(沒什麼…)
貞子應該只是看完傷心電影所以情緒一時半刻不能釋懷,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
「大丈夫…大丈夫です…」
(沒事的…沒事的…)
我默默地讓她抱住我,不知道已經過了很久,機艙把燈關掉讓乘客休息,週遭一片幽暗,連窗外都烏漆抹黑的。
我低聲地說:
「別の映画を見たいですか?または君は眠りたいですか?」
(要看另一套電影嗎?還是你想睡覺?)
「眠ることができますか…?」
(可以不看嗎?我想睡覺…)
「もちろん、眠りましょう。」
(當然可以,我們睡覺吧。)
關上了顯示屏後,我調低了椅背,再幫她和自己披上了毛氈,睡的時候她將頭靠在我的肩上,雙手一直緊緊的挽住我,好像很沒有安全感似的,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慢慢的沉沉入睡。
一睡就睡了七個多小時,直到廣播說飛機正在下降要我們系上安全帶,我才慢慢睡來。
我醒來的時候貞子還未醒,我輕輕搖了搖她,說:
「Sadako?起きるよ。」
(Sadako?要起來了。)
她搓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說:
「ん…?」
(嗯…?)
「飛行機が着陸している、シートベルトを締め—」
(飛機快要降落機場了,系上安全帶吧—)
「うん…」
(嗯…)
飛機完全降落後,我站了起來從上方的行李艙取回我的背包,接著就和貞子跟隨住人流離開機艙。
回到香港後我頓時感到溫暖如春,在行李輸送帶前等了大半個小時才等到我們的行李,我隨即拖著行李跟貞子離開香港機場。
走完最後一段長斜路,我們到達了巴士總站,陽光刺眼,因為時差的關系香港已經是早上十一時多。
我們先乘坐A41號巴士到沙田市中心,再轉乘火車回到中大。
我和貞子坐在巴士上層的二人座位,開往沙田的途中,她向我問道:
「いつまで掛かる?」
(還有多久才到?)
「約20分、何が起こった?」
(我想還有二十多分鐘吧,怎麼了?)
她偏著頭望向車窗外,說:
「別に—」
(沒什麼—)
馬路兩側,綠樹成蔭。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透進車內,切割成無數大大小小的光斑在貞子的身上跑動。
她略顯疲憊的臉,就在這光下流露出一絲憂傷。
我溫柔地問她:
「眠いですか?」
(你是否睏了?)
「いいえ—」
(不—)
「どうして質問したのですか?」
(那為什麼這樣問?)
「理由なし。」
(只是隨口問問。)
「君はバスで寝ることができます。」
(想睡的話你可以在車上睡啊。)
她突然語氣煩躁地說:
「あたしはすでに理由がないと言った、聞いていない?」
(我都說了不是,你聽不見嗎?)
我整個人被嚇至呆住了,自交往以來她都沒有用過這麼強烈的語氣跟我說話,回過神後我連忙道歉:
「ごめんなさい…」
(對不起…)
她為什麼生氣了?
是因為剛才我煩到她嗎?
還是因為我做了其他事情惹了她生氣而不自知?
我心裡慌亂,不敢看她。
下了巴士後,我跟貞子轉乘火車,下午一時半才回到中大。
期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十分僵持。
步出了大學火車站之後,我主動牽著她的手來走,她輕輕回握著我,只是我的心仍然放不下來,心裡還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麼惹怒貞子。
我裝作沒事地跟她步回宿舍,途中,我們經過未圓湖,這時候她說:
「湖を見たい、あたしと一緒に行くことができますか?」
(我想看湖,你可以陪我去看嗎?)
我二話不說立即道:
「もちろん。」
(當然可以。)
我和貞子坐在湖畔一張戶外椅上面,今天天氣十分好,太陽毫無遮攔地照耀著湖面,後面不時有上課的學生經過。
湖面水波微動,青光閃閃。
她出神地看著碧綠的湖面,良久都沒有說話。
一陣微風吹來,隱隱夾雜著一股清新的花香,她抬手理順了被風吹亂的頭髮,然後雙手放在膝上,望向我說:
「ごめんなさい、ただ気分が悪かった。」
(對不起,剛才我心情有點不好。)
我沒有問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只溫柔地說:
「気にしないで。」
(不要緊。)
她嘴唇微張、欲言又止,過了一會,低聲的問道:
「なぜ君はあたしをとても大切に扱いますか?」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君が笑うのを見たい。」
(因為我想看見你高興的樣子。)
她梨渦淺笑,甜絲絲地說:
「君はお世辞の女の子でうまいです—」
(你很擅長用花言巧語哄女孩子呢—)
我忙道:
「誤解しないで!君お世辞にするだけです。」
(你別誤會!這些話我只會對你一個說。)
她微笑著說:
「知っています。」
(我知道。)
她隨後將目光轉到別處,輕輕道著:
「この数日、あたしはとても幸せだった、ありがとう。」
(這幾天我很高興,謝謝你。)
我得意地說:
「君が幸せなら、僕も幸せです。」
(你高興,我便高興。)
她沒有看我,眼睛一直看著波光瀲灩的湖面,說:
「あたしはいつも満足していると言わなければならない」
(應該是說,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
我不禁默然,一時之間沒有回答她。
乘飛機返回香港的途中貞子已經表現得有點奇怪,問我如果她像女主角般死去的話,我會否感到傷心。
剛才她在巴士上面又突然生氣起來,而現在更說出一些像離別的說話,我心裡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吞了一口口水,滿臉疑惑的問她:
「どうしでそんなことを言うの?」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來?)
她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令她感到悲痛欲絕的事情。
明媚的陽光從樹間灑落下來,卻無法驅散圍在我和貞子身邊的異樣壓抑氣氛。
良久,她用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說著:
「今言わなければ、もうチャンスがありません—」
(現在不說的話,以後便沒有機會再說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心裡面有著一個極之不好的預感。
我嘴唇有些發抖地問她:
「ど…どうして?」
(為…為什麼呢?)
她貝齒咬著嘴,眼中似有淚光,十分愧疚地說:
「ごめんなさい、あたしは嘘をついた、あたしは回復していない。」
(對不起,我說謊了,我的能量沒有回復過來。)
我臉色刷地一白,寒意由腳底爬上心頭,顫抖著說:
「何……何…何について話…していますか……?」
(你……你…你在說什麼……?)
她強忍悲痛地說:
「あたしは消えるつもりだ。」
(我很快就會消失了。)
她說完之後抬頭看著我,只見她眼眶中盈盈盡是淚水,哽咽地說:
「君に会うことが、うれしい—」
(遇上的是你,真的太好了—)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眼淚不斷地流,我跟貞子一起的回憶如同快速翻動的書一樣,一幕一幕浮現在我的腦海—
在宿舍的房間,第一次看見她的樣子,害羞得說不出話來…
在荒廢的停車場上面,第一次牽上她的手,從此她就成為了我的女朋友…
在睡公主城堡前方,我跟她在煙花綻開的一刻接吻,那一刻美好得使我想永遠保存起來…
在芬蘭的小木屋內,我發燒躺在床上面,她溫柔地將食物餵進我的口裡…
還有很多很多回憶……
在水族館裡看魚…
帶她見我的父母…
一起看北極光…
一點一滴像走馬燈,一次又一次地在腦海裡掠過…
她忍著淚水看著我,繼續說著:
「君を覚えてますか?赤い葉を見るためにあたしを連れて来ると言います。」
(你還記得你說過會帶我去看紅葉嗎?)
「今あたしと一緒に見ることができますか?」
(你現在陪我看好嗎?)
我的心像裂開了一樣,只顧著傷心流淚,已經完全沒辦法說話了。
她聲音沙啞的說:
「それはあたしの最後の願いです、いいですか?」
(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可以嗎?)
「お願い—」
(求求你—)
她緊咬著嘴唇,兩行淚水也流過了臉頰,不停地流淌。
哭成淚人的我極力壓制住痛苦,許久才說:
「はい…はい………」
(好…好………)
滿臉是淚的貞子隨即就泛起了一個幸福的笑容,她這個幸福又淒慘的笑容使我的心揪成一團,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就在下一個瞬間,大路兩邊的落羽松正以看得見的速度由黃轉紅,轉眼間整個湖邊紅葉盛放,變成紅色一片。
一陣清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紅葉飄落在我們四周以及湖面,水上泛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飄蕩開去。
貞子的身體慢慢地變成透明,她用半透明的手握著我的手,說:
「君はあなたと一緒にいることが非常に幸せです。」
(跟你一起的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君が良い女の子に会うなら、あたしを忘れてください、彼女が君を良く扱うなら、あたしは幸せに感じるで
しょう。」
(如果以後遇到好女孩子,不必顧慮我,只要她對你好我便心滿意足了。)
「あたしが消えた後、君自身を世話してください—」
(我消失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多くの場合、遅くまで起きていない、多くの場合、食品のホールを食べていません。」
(不要常常熬夜,也不要常常吃飯堂的食物了。)
「ジー ミーンでさらに運動してください、友人は良いですが、自分自身を強制することはありません。」
(多點跟治銘出去做運動,幫朋友出頭是好的,但要量力而為,不要勉強自己。)
說到這裡,她的身體已經消失得快看不見,她顫聲哭道:
「まだ君に言うことがたくさんある…まだ多くの場所があ君一緒に行きたいと思っている…」
(我還有很多東西想跟你說…還有很多地方想跟你去…)
她嘶聲哭喊著說:
「永遠…永遠にあなたと一緒にいたい……!」
(我還想…我還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
…
…
…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紅葉一片一片的在眼前飄落,在最後的最後,貞子用廣東話說了出口:
「我—愛—你」
接著,貞子整個人消失不見,椅子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而我也早已經哭得不成人形,因為太過悲痛,我哭著哭著便昏迷了過去。
後記:
故事到此完結,之後的事情我已經全然不知道了。
這就是我和貞子的故事。
不,應該說,這就是我和阿研的故事。
嗯,對,我是山村貞子,日記是我寫的,不是阿研寫的。
瞞了你們這麼久,真的很對不起,我寫下這本日記是為了再跟阿研見面。
還記得詛咒錄影帶的性質嗎?複製錄影帶就像細胞分裂,分裂到某個數量後就能形成一個新生命。
為了再跟阿研見面,我消失之前用最後僅餘的力量,以阿研的視角寫下這十多篇日記,日記有著我的DNA訊息,只要日記的散播數量到達某個數字我便能以完整的新個體重現於世(完全復活)。
只要我復活,我跟阿研就不會因為種種障礙而被迫分開,我跟他會像一般人一樣約會、結婚、組織家庭,一起走過大半生,最後懷住幸福的笑容一起老死。
為了復活、為了見阿研,我不得不這樣做:
這本日記是另一種形式的詛咒錄影帶,看完所有日記之後便會中咒,避免死亡的方法是將日記傳給尚未看過的人看,將詛咒轉嫁給其他人。
謝謝您看到這裡。
山村貞子 字
2016/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