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跟我說旺角變成了戰場,我只能聯想起第一身視角射擊遊戲《Heat Project》的旺角場。現在,我看著戴住口罩的示威者不斷在身旁穿梭走過、聽著遠處示威者與防暴警察對峙的叫囂聲;這一夜,平日人來人往的旺角變成了烽煙四起、真真正正的戰場。人生第一次親身目擊警察向市民嗚槍,那種震撼,畢生難忘。這個凌晨將會非常的漫長…在此時分帶著繃緊的心情身處旺角,有點累,有點餓。突然想起與Ruby在紅磚大學飯堂日復日的吃拉麵,令饑腸轆轆的我想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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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東乜你真係咁鐘意食呢度d拉麵?」 坐我對面的女生問。「好似同親你食lunch都係黎舊can嘅。」
 
「都係架,呢度d拉麵質素唔錯,加三蚊仲有低糖綠茶飲,簡直係超值~」我喝著綠茶懶洋洋的說。「Ruby妳食厭左嗱?」
 
「又唔係…但係呢度油煙味好重,d衫又要洗喇…係喎,今晚你係唔係上黎我屋企睇劇?」
 
「係呀上去呀,Previously on the Walking Dead...」我故意壓低聲線模仿劇集旁白。


 
「嘻嘻低b~ 快d食完傾功課啦,你成日都唔番學!」Ruby 笑著催促我。「搞唔掂份嘢罰你今晚自己番屋企睇呀。」
 
「唔…唔唔…」手機傳來一段短訊,我快速眺了眺,標示著寄出者「山城 阿璃」:「喂,上次喺我度傾嗰個Presentation,我Refine左個ppt,你睇睇
 
「啊…對唔住呀,我唔係有心想做free rider 架。」我邊裝作沒事收好電話,邊帶點慚愧地對Ruby說。唉,其實我是有苦衷的…
 
「唔…唔唔…」手機又震,我再快速拿出電話眺了眺,標示著寄出者「又一城大 Prof. Christy  Chan」:「陳日東同學,請記得下週三到我辦公室進行改善學習進度跟進面談。」
 
「嘿…好多人搵你喎,大忙人。」對面Ruby擺出一副呷醋的模樣。唉,其實我真是有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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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呀東,這個離奇的故事要由中學說起。半年前,我在中學是個成績優異的學生,基本上以我公開試的成績定必能考上大學。
 
「陳日東,你諗好揀科未?一於聽爹哋講,JUPAS薄扶林神科排第一。呢個係對你將來最好嘅選擇。」那天,我爸在家庭聚餐再次要求我順他意願報科。父親大人是位政府高官,說話總帶著幾分威嚴。
 
 「Daddy,我都講過我唔想讀嗰科…」
 
「由細到大我同你媽咪都為你做最好嘅選擇,俾最好嘅建議你。你依家咁大做仔點解仲係咁唔識諗!唔 take our advise seriously!!You should be a wise man!! 」他說罷大力拍了餐桌,把湯打翻了。每次他憤怒時都會有點失控地說起英文來,在電視直播都看過無數次了。


 
「爸爸你唔好勞氣…Amy! Amy! Please clean up the mess…日東,你聽下爸爸意見好唔好?唔好激佢啦…」媽媽開腔,嘗試把場面控制。
 
「…我食飽,上房。」我沒好氣地說,爬那條廿級梯階回到房間。我家是棟位於大埔低密度洋房區的三層洋房,我房間在最頂層。
 
「屌…佢地真係麻撚煩。」從小到大雙親都把我的生活規劃好,什麼都給予我最好的。但就是規劃得太好,這種完全沒有任何驚喜的生活枯燥乏味,令我萌生打破規範的衝動,想在人生中反叛一次。「我都咁大個人啦,我都有我想讀、想做嘅嘢。次次同佢地講嘢都有佢地講冇我講,唉。」他們可會知道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子其實對時裝設計有興趣。
 
「…但又唔係喎,萬一我唔順佢意,佢一嬲起上黎cut左我張附屬卡,咁我咪仆街。」他真曾試過這樣做,中五那年有天我跟同學們曠課玩樂,被訓導主任抓到結果要家長接送放學。一回家後爸便賞了我一巴掌。
 
「You embarrassed me!!! 好彩今次冇狗仔隊捕到,你話如果俾其他人知道我個仔不學無術成個邊青咁,點算?How dare you!! Stop acting like a loser!! Jesus Christ!!」那天事後他把我經濟封鎖了一個月加宵禁。我很想擺脫他的控制,不想再活在他的陰影下。卻奈何自己不夠膽量掙扎;只能說,我內心深處是真的很怕他。
 
我心不在焉的撥弄著結他弦,思考著下一步要怎樣做。這枝結他伴我渡過不少艱辛歲月,中學時期在家中的時間除了做家課和念書 ,便是彈結他。我總不明白為什麼其他同輩會浪費時間在電動遊戲上,打嬴了能在現實中提升經驗值嗎?我不懂。但彈結他能陶冶性情、鎮靜情緒,能令我思路清晰,還能當作把妹技能;中學時期起碼有五位學妹學姊因我的木結他自彈自唱而迷倒,為我自動揭起純白的校服裙讓我進進出出。被父母栽培,我雖未至於琴棋書畫樣樣精,卻算是樣樣懂一點。除了結他,我還會彈鋼琴、下西洋棋、寫西洋書法、畫風水畫……
 
IQ135的我經過考慮後,我還是把薄扶林神科排在第一位,幾科我有點興趣的課程排在之後;分別是時裝設計、多媒體創作、和社工。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JUPAS放榜結果,我竟與薄扶林神科無緣;更離奇的是,不知是否電腦系統出錯,其餘三科我沒經面試就給取錄了。
 
「JUPAS main round off results…下咁奇怪嘅…點解出左三科俾我嘅?唔係好似JUPAS官方個說明咁結果一係出一科、一係就冇科…仲有正常呢幾科係需要交Portfolio或者面試架,點解會收左我?唔洗面試係咩玩法?係唔係真係有得讀架?」我不解,把結果交給老爸看,但他竟只著眼於我在薄扶林神科落選。
 
「點會咁奇怪?There must be something wrong… 我聽日就打去搵薄扶林神科Department Head… 陳日東,你唔好諗其他科,等我安排。」老爸得悉他的神科夢落空後竟想替我出頭,我也懶得理他。「乜嘢叫唔好諗其他科,我就三個Offer都accept晒!我唔要再受佢地擺佈!我要自己揀!」理論上,香港的教育制度限制每位學生只能報讀到一科大學full- time programme,我這個舉動只會失敗收場。「唔理咁多,話之咩科,總之我唔要讀神科。」我二話不說用附屬卡繳付學費。這個這是我人生中做過最反叛的決定,亦為今天青春、熱血、荒誕、淫亂、感性的生活埋下伏線。
 
主題曲
﹝音樂起﹞https://youtu.be/e88tJNwcNDg
受盡過多少打擊 披荊斬棘
花過心機和氣力
挨盡了辛苦 終於入到U
 
莘莘學子 千百人有雷同 宿命
不安崎嶇前路哪個 看得清
妄想安定 或是要錦繡前程


在這 社會縮影 命運誰能決定
 
上莊 住hall 拍拖 再多 最多還是蹺課
確保餘下青春不枉過
又到reg科 就像最初 時間悄悄掠過
記得每天搏盡無悔態度有火
 
受盡過多少打擊 披荊斬棘
花過心機和氣力
為理想敢於去尋覓
 
忙亂裡奄奄一息
Deadline 緊迫
通頂睏意免疫
全為要爭取好成績」



﹝音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