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楊護士和梁護士順利進行「例行」的記憶刪除手術,曾多次進行記憶刪除手術的陳詠琳也順利的再次進行了記憶刪除手術,晉柔和小近的工作也暫時回復正常,記憶科亦暫時回憶平靜。

而今天,佩珊跟著晉柔一起工作,接了一個新症,是一對父母帶著一個8歲的小男孩來。他們想讓那小男孩做記憶刪除手術,去忘記他的親生媽媽,而今天帶他來的媽媽並不是親生的,是他的繼母。8歲的孩子,生理和心理上都未夠成熟,但也應該有足夠的認知,知道自己來這裏的原因。但他身上卻有有別一般小孩的稚氣,一直很冷靜的沉默不語,他的那種沉著是讓身為大人的晉柔和佩珊也感到驚訝的。在診症的過程中,她們了解到,該父母想讓那孩子忘掉他的親生母親,把現在的繼母當成親生母親,讓那個生母離開那孩子的記憶還有生命,讓他們3個能組織一個正常和快樂的家庭。
佩珊一面聽,一面怒火中燒,認為這根本就是繼母想握殺小孩和親母的回憶,想將孩子據為己有,這對孩子自己還是那親母都是非常不公平的。
「那小朋友的親生母親知道這件事嗎?」佩珊忍不住問道。
晉柔聽到佩珊的發問,停下正在輸入資料的動作,她知道佩珊又正在犯感情用事的毛病。
「她不需要知道。」那孩子的父親冷漠的說。
「甚麼叫做不需要?她是孩子的親生母親,你這樣做之前有經過她同意嗎?」
「那關你甚麼事?做你護士該做的事就夠了。」
佩珊氣結的說道:「你這算什麼要做手術的原因呀?記憶刪除手術不是讓你這樣濫用的。」




此時小孩的繼母回道:「記憶科的宗旨不是讓人生活得快樂嗎?只要我的兒子忘掉他的生母,我們便能組織成平凡的家庭,他就會快樂。」
「放屁!快樂的是你們,不是他。」佩珊激動的罵到。
此時晉柔盯著佩珊說:「說夠了吧!」
「你叫甚麼名字,我要投訴你,我要我的兒子做手術關你甚麼事?你懂甚麼呀?」男的說道。
「你去投訴吧!怕你不成?讓別人知道你這當人父親的有多失敗。」佩珊接著罵。
而診症的鄭醫生則靜靜的看著事態發展,沒想過插手。
「出去。」晉柔憤怒的對著佩珊說。
佩珊呆住望望著她說:「你叫我出去?」
「是。」
「前輩,我對你很失望。」佩珊冷冷的說完,便離開了。




「不好意思鄭醫生,陳先生真的很抱歉,她是新來的實習生。」
「氣死我了,我要投訴她。」男的說道。
「陳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是她的跟進者,就算你不投訴她,我也會寫壞她的評估報告。」
「那就好。」
「那麼我們繼續吧!」

診症後,晉柔帶小男孩到電磁室做檢查,晉柔從熒幕中看到小男孩的生母對他很好,繼母也是,繼母也對他很好,並不下於親母。

「記憶科的宗旨不是讓人生活得快樂嗎?」
「快樂的是你們,不是他。」




剛剛他們對罵的說話在晉柔的腦海閃出,晉柔看著那小男孩問:「你快樂嗎?做完手術後你會快樂嗎?」
小男孩淡淡的回應道:「我會,我會快樂,我的繼母對我很好,我知道我做手術後她也會更放心的把我當親兒子般對待。但......我媽媽她不會快樂,被遺忘的的那個·才是痛苦的那個。」
晉柔聽了,沉默了一會兒,微笑說道:「你覺得快樂就好。我出去一會兒,你坐在這裏等我。」她在電話上按了幾個按鈕,便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晉柔才回來。晉柔對小男孩說:「好了,我帶你到父母那裏等排期做手術吧!」
小男孩和父母在等候區等,晉柔繼續在登記處工作,突然有位婦女匆匆忙忙的跑向小男孩,說:「陽陽。」
小男孩站了起來說:「媽媽,媽媽。」豆大的眼淚隨即一顆一顆掉下來。他跑了過去抱著媽媽。
晉柔憂傷的看著他們,心裏想他終究是個孩子,心靈是脆弱的。
「你怎麼...會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知她?你表面就幫我們,私下就和那個護士一樣覺得我們可惡,所以通知她來。」小孩的父親說指著晉柔說。
「我沒有。」晉柔否應。
「除了你還有誰,我要投訴你。」男的罵道。
「是我,是我趁姐姐離開時偷用電話打的。」小孩說道。
小孩的父親和繼母聽到呆住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太過份了,他也是我的兒子。」小孩的母親罵道。
「就當作我求你,放棄陽陽,這樣我們就可以給她一個完整,正常的家庭。他會幸福的,你放心吧!」
「想當年你說過要和我一起給陽陽一個完整的家,現在呢?你能保證你能和她斯守終生嗎?如果你又離婚然後再婚,你要讓陽陽再做手術嗎?」小孩的親母流著淚指著小孩的繼母說。




「你這樣說甚麼意思?」繼母生氣的說道。
此時小孩走向繼母,一面拉住她的手一面流著淚說:「求求你。就算我沒有做手術,我也會把你當親生母親對待的。」
繼母看著小孩哭著懇求她的樣子,很可憐,她嘆了一口氣,對丈夫說:「算吧!我們走吧!血緣關係也不是刪除記憶就能改變的。」
她再對著陽陽說:「一天你的心裏有她,你永遠都不會把我當成親生母親。對我而言,丈夫不能共享,兒子也是。如果你選擇她,你以後就跟她住吧!就當我自私甚麼也好。」
他們走後,留下相擁的母子,還有晉柔,看來這新症的檔案還要留一陣子。

「實在太過份了,還好那小男孩聰明打電話給媽媽,否則他媽媽還沒死,兩人便一輩子分離了。上次陳小姐做手術的那件事我還可以理解,但這小孩是第一次做手術,我們不應該盡力阻止嗎?晉柔前輩還叫我出去,她簡直就是冷血。」佩珊在辦公室跟小近訴苦。
聽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實習生這樣說自己的朋友,心中難免有點不快,但也理解晉柔是我行我素的人,不會理會別人的看法,因此常被別人誤會。
「佩珊,你知道要不是晉柔,你就要被投訴了嗎?相信你也知道在實習期間受到投訴是有多嚴重的吧!」
「那又如何?我可不是那種為了錢出賣靈魂的人。何況她還不是怕自己也被投訴。」
小近聽到嘆了一口氣,佩珊現在的想法根本是不理性的,被憤怒蒙閉了眼睛。
「佩珊,到底要到甚麼時候你才會更成熟一點?你聽過眼看未為真,耳聽未為實這句話嗎?」
「你想說甚麼?」佩珊疑惑的問道。
「那小孩說他是趁晉柔離開一會兒,用醫院的電話打的,是嗎?」
「對呀!」




「但那電話只能打內線的,是打不出去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呀!除非改變電話的設定。.......呀......你的意思是晉柔前輩改了電話的設定讓那小孩打給媽媽?」
「或許吧!但你想想,她有甚麼時候試過在電磁室中途離開的?」
佩珊彷然大悟,但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因為她一想到剛剛跟她頂嘴的情況,她就......
小近留意到她表情的轉變,笑著搭著她的肩膀說:「晉柔不是冷血,是聰明;你不是熱血,是笨。」

過了下班時間,佩珊趁人走得差不多,走到晉柔的位置,對她說:「前輩,對不起!剛剛小近前輩開解了我,我才知道我錯怪了你。是你幫那小孩開外撥功能,他才能打電話給媽媽的。」
「我不知道你說甚麼,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晉柔回道,並收拾東西離開。
此時,佩珊心裏很慌,聽前輩的回應是還在生氣。

晉柔走到門口時回頭對佩珊說:「佩珊,不過如果你知道自己不夠聰明,以為我叫你閉嘴的時候就不要說話。」說完便走了。
此時小近則在旁邊看戲偷笑。佩珊聽完呆住了,小近拍拍她的肩膀說:「她是叫你以後要聽聽話話。」佩珊聽了追上幾步,笑著對背向的晉柔說:「前輩,放心,我以後一定聽聽話話。謝謝你!」

晉柔回到家後,攤坐在客廳的沙花上,看著那一家四口的照片說道:「被遺忘的人才是痛苦的人。媽,連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你為什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