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小近剛進入罌粟醫院當實習生,跟了鄭護士學習。對小近而言,鄭護士是個溫柔而又有耐性的指導員,從她身上學到了很多事情。李小妹是小近跟鄭護士處理第三或四個病人。看到李小妹的遭遇,當時小近是深表同情的,鄭護士也是,但鄭護士當時是一個相當有經驗的員工,並不會輕易被自己的主觀感情所影響。而小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實習生,都只是跟著鄭護士的指示做事。而改變她們的是由那一個訊息開始......六年前的一天,小近收到一個訊息:「你是兇手。」收到這個訊息,電話號碼是不在聯絡人名單的,小近起初是有點嚇到,但都認為這是惡作劇居多,便沒有理會。但訊息沒有因此停止,間中都會有收到。內容差不多而又有點不同。
「隱瞞真相和兇手沒有分別。」
「我整個人生被你毀了。」
「停手。」
「救我。」
「嘻嘻,你給了我短暫又虛假的快樂。」訊息沒有任何要威脅小近的言辭,但卻令她感到非常心寒。因為持續的可怕訊息,令小近工作時狀態大跌。劉護士留意到這個情況,乘休息跟她單獨吃飯時關心一下她。「小近,你最怎麼了?沒什麼精神,好像心不在焉。」她認為劉護士是可以信任的人,便取出手機讓她看那些訊息「我持續收到這些訊息。」劉護士看呆了,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比對,她也收到這些訊息,是由同一個電話號碼發出的。
劉護士安慰小近:「上面有電話號碼,可以查一下那裹打來。到時就知道是誰這麼無聊。」
小近焦慮的說:「我是怕他不是無聊,而是有甚麼目的。」
劉護士聽到小近的話,心中都感到不安,但作為一個前輩,她要盡量保持鎮定,並拍拍小近的肩膀安慰她。休息過後,劉護士和小近回到電磁室,為李小妹進行第二次的詳細檢查。小近打開李小妹的資料夾,一迅間她看到李小妹的聯絡電話跟最近常發訊息給自己的電話號碼一模一樣。 劉護士察覺到她的異樣,走過來看,她們互相對望,盡是驚恐的表情。先不論她是怎樣得到她們的私人電話,李小妹做過手術後是不可能記得以前的事。劉護士抑壓自己的不安,輕聲說道:「不可能是她,她是不可能記得之前發生的事的。」她們又不能質問李小妹,如果不是她,李小妹又可能因為這些訊息對自己以前的記憶有所猜測。她們只能見步行步,在檢查中暗中觀察她。小近幫李小妹的頭貼上電線,指示她坐的位置,和肢勢。完成後小近走到鄭護士旁邊輕聲說道:「應該不是她,她給我感覺真得像是第一次來的,很自然。」
小近看到鄭護士快速輸入資料進入電腦,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她輸入的時間是她們收到訊息的時間。昨天下午12:30和前天晚上08:36還有大前天晚上09:46,小近和鄭護士都收到訊息。的確,訊息不是她傳的。螢幕上顯示,當時,她並不是在發訊息。但不是她,是誰?送走李小妹後,她們回看剛剛備份的記憶影像,她們再發覺她們收到訊息之前之後的時間她都是和同一個人在一起,一個男孩。




「停!」小近叫劉護士停在這個畫面。
「你看到他的手機殼嗎?他好像是故意豎起來的,上面寫Find Me,還有數字,應該是電話號碼。」小近立刻把號碼抄了下來。劉護士捉緊了她的手,不讓她抄。
說︰「你要去找他嗎?」
「不應該去問清楚嗎?」
「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他從陳小妹第一次來的時侯已經是她的男友,李小妹為了過新的生活做手術時連他的記憶一拼刪除。但他又找到李小妹,每次又重新和她開展戀人關係。我說到這裹你應該想像到他的目的是甚麼了吧!不過無論他的目的是甚麼,我們都幫不了他。」劉護士冷漠又帶點無奈的說道。
劉護士拿走了小近抄下電話的紙條,說道︰「這件事我們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在講這番話的時候,劉護士一面注視著那張電話號碼一面在沉思。
 當時年少氣盛的小近並沒想過就這樣不了了之,打算私下再聯絡那男的問清楚。沒想到在她這樣做之前,她就碰到劉護士在咖啡廳跟那男的私下見面。小近便在他們坐的位置附近偷聽。
「我想要小妹記憶的備份。」那男的說。
「為什麼?」
「我要那個禽獸為自己的行為負上法律責任。」




「先不說這是機密資料,給你會違反我的職業操守,而且偷出來的記憶備份是不能用作呈堂證供,是犯法的。」
劉護士接著說︰「希望你停止發那些訊息,與其浪費時間在這,倒不如用那些時間勸李小姐不要做手術。你發佈那些記憶,最終受傷的只會是她。」
「她不知道我知道她被強暴的事,如果她知道,她會在我面前自卑一輩子。她一次又一次失去我和她的快樂回憶,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她。」他一面說一面掉下男兒淚。劉護士不是毫無感情的人,她立即站起來轉身離開,是怕被他說服。
「難道你明知道她會不停重覆受傷害,你都會任由它繼續發生嗎?」男的叫了出來,這番話叫停了劉護士。她停了一兩秒又再向前走。小近看得出她在忍。
「我答應你不會發佈,只要用來要脅她媽不要逼她做手術而已。」劉護士又停下了,這次停了很久,她嘆了一口氣,像是妥協了。
 第二天,小近偷偷留意劉護士的一舉一動。果然,她偷偷去資料室備份李小妹的記憶。下班後,小近擋在劉護士面前說︰「不准走!把記憶卡留下。」「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劉護士顯得有點慌張。
「我昨天跟蹤你去了咖啡廳。」
「那你就當作你甚麼都不知道,那麼出了事也不會連累你。」劉護士繞過小近離開。
小近迅間捉住她的手說︰「不能走。 如果今天我讓你帶著記憶卡走,不管是你,還是我,還是李小妹都會因此受傷。所以,求你,不要去。」
「我掩住良心做了這行7年,今天我想做一件對的事,正確的事,對得住良心的事。」劉護士堅定地看著小近說道,小近動搖了。小近搶了劉護士手上的記憶卡,回頭就走。劉護士追上小近並拉著她,小近卻反手捉緊她並拉住她走。




「跟我來。」小近帶她到辦公室,因為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裹沒有人。小近坐到自己的位置,一面插記憶卡到自己的電腦,一面對劉護士說︰「我幫你將記憶影片做成唯讀檔案,便不怕他複製。在此之前,我剪輯一下影片,剪輯過的影片不能當作呈堂証供,也就打消他這個念頭。」
劉護士彷然大悟,知道小近是在幫她,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小近無奈的看著劉護士說︰「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
而當時的小近並不知道自己之後會多麼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 那天劉護士交了記憶卡給那男的之後便沒有再見過他了,但緊接傳來便是李小妹手術後自殺身亡的消息。劉護士和小近亦收到醫院的調查報告。
劉護士走到小近的位置說︰「你打算怎樣寫?將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嗎?」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平日的劉護士。
「不會,我會寫我們一起承擔責任。」小近慌張的答道。
「可是我不相信。」
「那我要怎樣做你才會相信我?」
「在報告下簽名好了,其餘的交給我。」
小近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她立刻把簽好名但空白的報告交給劉護士。這次已經是小近和劉護士最後一次交談,她只知道後來劉護士自己把報告交了上去。她在死之前將所有罪責加在自己身上,是為了對李小妹的虧疚,還是為自己贖罪,小近不知道。但這已為小近的一生上蒙一道不能磨滅的陰影。

 劉護士,這真的是正確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