幪面超人NOVEL大戰XENOCLOCK

  一切始於小眾知情者掌控之法理:「世界將會終結」。所有並行發展的世界會歸納成同一界域而亡,破壞的敗瓦裡會吹拂重生之風,世界、宇宙,由零重啟。--跨越過去未來、新舊世界的無名之戰由幪面超人高舉勝利旗幟。然而時間從不止步,未日已步步迫近!破界之號角吹響的破曉後,時鐘滴答滴不絕於耳。戰火朝「終結」炸裂,假面象徵的將是救星,還是滅世?--異界(XENO)戰記第二集:幪面超人NOVEL大戰XENOCLOCK,即將開始。


第一話 訪客

  登!你收到一封電郵。
  螢幕的左下角彈出了提示。過於熱衷於搜索資料的關係,電腦的CPU因過多視窗而凍結,想移動鼠標也辦不到。等待多餘視窗消失時,從肚子底部因煩躁而浮上的陣痛剛好就提醒了用家該休息一下。
  深夜時的睡房,連一丁點燈光也不點亮,將臉湊近到幾乎碰到螢幕上的塵囂的人,是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男孩子。他外表比同齡的孩子更稚氣,因過於入神而接近電腦時,他還要用腳將身體撐起。




  焦躁感把他從電腦面前拉回。他整理好自己坐姿,按摩起鼻樑與雙目間的位置。男孩的外表與這似是老人的動作明顯不相符,房間內無人提醒他。他一邊壓著眼眶,一邊在腦裡整理搜索的資料。
  畫面上方一列視窗寫住林林種種的網頁:大部份是外國新聞,剩下的是外國的留言板。不論新聞的標題還是留言板的話題都圍繞同一主題,也就是男孩想尋找的資料:神秘的鐘。
  男孩望一望時鐘,黑夜中閃著綠光的數字告訴他原來已在電腦前待了足足六小時。
  原來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男孩首先對過去六小時抱起怨言,卻在唸出口前遏阻了。就算不坐下來,過去六小時他也不過是用於睡眠,可能那樣才更是浪費。再者,這段時間也不盡是「白費」。
  電腦開始從凍結狀態回復,男孩一個接一個刪去已看完的網頁。隨視窗數不斷減少,男孩想起數小時前一開始搜索的結果:時鐘廣告、靈異討論地、古董收藏家集中地等等。「神秘的鐘」這個關鍵字太過空泛,要達到現在找到的境地必須花時間。
  既然男孩的時間不盡是白費,也就是說他找到了。
  當電腦開始靈活,剛才彈起的電郵提示一點一點降下。男孩看不見任何關於內容的簡介,正因如此才叫他在意,飛快點擊完全消失前的訊息,整封完整的電節彈出。
  上一秒仍然在意的內容,馬上令男孩失望──入面幾乎無內容可言,只有一句說話、一條超連結還有一張圖片。
  最先奪目的當然是圖片,男孩認識它,應該是五年前終止發售的電子遊戲「MIGHTY ACTION X」的主角MIGHTY。聽說最近遊戲終於面世,但對於罕有的至幼對電子遊戲無感的男孩而言,那是無關痛癢的事。
  回到正題。圖片的像素低得驚人,在電郵系統的放大下它幾乎只是一片被馬賽克處理的粉紅,明顯是從網上隨意找來的「素材」。圖片中的MIGHTY正處於某個動作,是遊戲中他要頂爆頭上的寶物箱時的姿勢。而現在被它拳頭頂住的,就是那條超連結。




  連結被故意縮短,丁點兒情報都無法從中套取。而連結上面就是唯一的內文,這句簡短的句子也是電郵的標題。
  「!!!CLICK IT!!! :v」
  換作是一般人也清楚那種可疑的電郵不可點,更何況是聰明過人的男孩?他想也沒想便將電郵關上,回到剛才自己找到的網頁將資料列印出來。聽著影印機開動的雜音,男孩開始察覺房間未免太暗,轉身離開將燈光點亮。放鬆身子坐下時,配合屁股落到椅上的瞬間,通知聲又響起。
  登!
  又一封電郵,這下男孩趕在它降下前望到標題:
  「!!!DON’T IGNORE!!! >:-O」
  登!通知還未降下,新的通知又彈起。
  「!!!CLICK IT!!! :v」
  又回到第一封電郵的內容,果然那條超連結仍然存在。感到了強烈的寒意,男孩將沾汗的手放到滑鼠上,點開了電郵。彷彿某種力量控制住他,他顫著手按下了那條連結。
  望見連結由藍轉成紫色時,全黑的小視窗從畫面右下角彈出,那是個一個對話程式。




  男孩不敢隨意活動,望住那個黑色的小方格愣住之際,一行黑色的文字彈出。
  「HI!! GLAD YOU CLICKED IT!! :-)」
  依然不敢回應它,男孩不知道它是不是會自己繼續彈出更多句子。
  果然,新的訊息來了。
  「YOU SPEAK ENGLISH??」既然對方拋出了問題,男孩只能顫抖抖的敲打鍵盤,回應它說JAPANESE。沒想到訊息才剛發出,對方已經回應──而且是利用男孩慣用的語言,它說:「你好,這會令你舒適一點嗎? :3」即使改變了語言,但那些表情符號依然叫人心寒。
  但男孩故意不提出,他怕若要求對方停止使用表情後會轉用另一種方式表達「親切」。他嚥下一口氣,讓心情穩定下來後開始用訊息跟對方交流。
  「你是誰?為什麼要找我。」
  「我的名字叫艾蜜朵EMIT。EMIT能夠協助你。」
  「協助我什麼?」
  「協助你尋找你想要的東西。」
  男孩再也禁不住顫抖,飛快地將列印機的電線拔走,把印出來的圖片收起來,他怕自己的電腦被監視。
  「你是黑客?」
  「EMIT是一個程式。」
  「你不是人類?」
  「這點跟你一樣。」




  男孩提起了警戒,甚至假設對方真的知道「東西」是什麼,開始直入主題。
  「你如何協助我?」
  這條問題比起前面的訊息花了更長時間才得到回應,沒想到對方回應是:
  「!!!CLICK IT!!! :v」
  下面附有另一條超連結,與打開這個對話程式的那條不一樣。男孩先不打開它,反應問了另一條問題:
  「你是AI?」
  「正確。」
  「知不知道一部叫智能叛變的電影?」
  「知道。由偉史密斯主演,2004年由二十世紀福斯出品的電影。你想查問電影內容嗎?」
  「夠了。」
  「:-)」
  「我想說的是,若你真的是AI,你的可靠程度是零。」
  「:-( 」
  「可不可以停止使用那些符號?」
  「可以。請問答應這個條件會提高EMIT的可靠度嗎?」




  「不會。」
  「:-( 」
  「你的可靠度取決於你如何解釋你為何協助我。」
  「或者你先點開上面那條連結。」
  「為何?」
  「因為你對協助的渴求大於道理。」
  「所以那條連結才是你需要的,而不是EMIT出現的原因。」
  男孩馬上了解句子前半句中蘊含的意思,沒想到對面還會不知趣的說完整句話,那硬直的愚笨令男孩已相信EMIT的確是個AI。
  「你不解釋我是不會打開它的。」
  「那麼請先回答EMIT一個問題。」
  「請說。」
  「你需要一個什麼解釋才能叫合理?」
  「我是在問你協助我的原因。」
  「你不說明前EMIT是不會解釋的。」
  「:v」




  男孩清楚無法從這個AI口中得到什麼,於是死了心的打開來自它的連結。打開後是一個已被輸入指定座標的GOOGLE地圖,被指定的地方是日本境內一個……虛無之地?還是一座深山?日本的鄉下地方多的是,地圖上的那處明顯不是屬於有名氣的一部份。
  而碰巧男孩一打開連結,對話視窗中的EMIT就似監視住男孩的電腦一樣,及時發出了「:-)」的微笑表情。
  「這是哪裡?」
  「你尋求協力者。不似EMIT,而是更加實際、實在的協力者。可惜不管哪個國家、哪個勢力的人都不會協助你。」
  男孩首次知道EMIT一直提及的「東西」不是剛才印出來的那張圖片,卻令他更加戰慄。好歹對於尋求協助一事,男孩一直沒有用電腦或其他途徑開始過──那只是他一直藏在心中的想法而已。
  眼前叫EMIT的AI不單監視男孩的電腦紀錄,它看穿了男孩的心。
  男孩呼吸一下,繼續對話。
  「協力者跟那個地點有什麼關係?」
  「那裡有協力者。」
  「你剛才不是說無人會幫我?」
  「EMIT說的是無任何國家與勢力──但在那裡會有不屬於任何國家跟勢力的人。」
  「連英雄也要背著國家標誌的盾牌的年代裡,除了恐怖份子外哪有這種人?」
  「他們是自由的戰士,各自遵從自己信念的人。人們稱他們為幪面超人。」
  都市傳說中的戰士,男孩也聽說過他們。
  「這個地點會遇到他們?」




  「無人能確保進入51區一定會見到外星人。」
  「……」
  「:-)」
  「……那假設我遇到了他們,他們又為何會協助我?」
  「這就得靠你自己說服他們了。提示:剛才你未回答EMIT的問題。」
  「協助我的合理解釋……」
  「起行吧,EMIT認為你遇上那些傳奇的可能性很高。」
  「為何?」
  男孩再望地圖上什麼都沒有的那地點,簡直就似要他在山上尋找大腳怪一樣,天方夜譚。
  但看來也不必是海底撈針──只見EMIT發出了整個對話中的最後一句訊息:
  「因為座標上的那個地方叫:幪面超人鎮。」
  一看完,程式自動關上──剛才進行的一連串對話完全消失,就只剩下另一個視窗打開了的GOOGLE地圖。男孩被給予的選擇就只有前行而已,他把剛才收起來的列印資料拿出來凝視。
  說是資料,那其實也不過是張相片而已。一張映入遊行抗議期間,天空浮現了若隱若現的巨大時鐘。
  男孩在外國網址中找到它,那已經是幾年前的新聞了。因為造成的轟動不過一時,及後沒有更多的討論價值,幾乎只有少數人記得這起事件。可是它的「毫無價值」,就正好符合男孩。
  回到網頁,相片下寫住了它的標題。
  「DOOMSDAY CLOCK OF HONGKONGER.」



  HONGKONGER,就好似中國大躍進中的「放衛星」,或是美國奧巴馬競選總鋼時的「YES WE CAN」一樣。它只是一個熱門字眼,當熱潮過去它便失去了光環,更可能在事件過後被當成恥笑的對象。
  曾經被強烈用於區別身份的一詞,如今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再也不見踪影。
  現正身處潮流之地旺角,遠離主要購物去處,居住區有一個被租用作工作室的單位。長久欠缺金錢修補之餘也幾乎無人問津,幾年來只有租戶一人出入,本人也無心打理。
  窗外霓虹燈招牌有一半以上的燈泡壞了,街外人根本看不到工作室的名字。但有什麼所謂?修補個招牌、展示個名字,難道就會有生意找上門來嗎?既然不會,倒不如留個銀子暖暖胃。
  桌上有個滿載名片的盒子,放在最上的那張已泛黃。由名片訂造好的那天起,收下的人就寥寥無幾。望著昔日名片上印有「靈異探究作家兼記者:司徒臣祈」,他每日都感覺自己有多潦倒後,又會開始怨天怨地。
  大概對他而言最新鮮的感覺就是這份空虛感吧?唯獨這天殺的負面感情每日經歷都無法習慣它。
  「臣祈、臣祈,要是那麼多神奇就不會這麼墮落!」今天的心情甚是低落,臣祈甚至怨埋他的名字。他環顧破舊的工作室,幾年前人群洶湧的境況仍然歷歷在目,時光的殘暴實在叫人感慨。
  幾年前的司徒臣祈,實在是最輝煌的時期。
  代表那時期的證明,現在仍被莊重的掛到房內最顯眼處。任眼前或手腳所到之處有多滿佈塵埃,他也不願有一抹污點存在鏡框面上。
  入面鑲起了張相片:金鐘的路上站滿人群,面對人群的武裝警員、背對鏡頭的受傷平民,那些都不是焦點所在。相片有一半部份是映著泛紅的黃昏天空,高樓林立中,被陽光射入而金黃閃亮的雲煙之間,有個若隱若現的圓形。
  它有半邊被雲遮住,露出的左面則可見一些明顯的圖案。飄浮在天空中,利用旁邊的建築物去比較便可見它的巨大。在翻查大量資料過後,臣祈方才得知左面的圖案是代表「九」的古文字。
  置在那個位置的「九」字跟圓形──很快便能聯想,那天空的奇景是一個巨大時鐘。
  拍下了這張照片的臣祈如此命名它:「末日鐘」。當然這不是新奇的名字,單在外國就有一個用以警世的虛構鐘面是如此命名,可是他依然不願沒有變更,好歹那才是最適合當時、最有話題性的字。
  「末日」。
  幾年前香港正面臨名叫雨傘革命的運動,革命看似只是普通的警民對抗,內裡卻是由港人蘊藏以久的反共情緒所爆發。這場革命一直都由政府掌握優勢,本來用以保護市民的警力都轉成保護當權者。在槍彈或其他警戒手法面前,市民的怨氣一天一天積壓。
  對當時的港人而言,「末日」是最能刺激他們的詞語。
  它可以有不同解釋:示弱的人們覺得革命最終會失敗,香港不會改變,香港最終會末日;強勢的人會覺得革命始終會成功,香港可以解放,那是屬於C國的末日。
  臣祈才不介意看這張照片的是哪種人,甚至不在意革命會不會成功,他只想利用那場運動大賺一筆、變得名成利就。所以它用「香港的末日鐘」為題發表,成功獲得了巨大注目。
  幾年前這座工作室可是充滿人流,什麼生果日報、悠然一周等等,想要炒作話題的報刊採訪接踵而來。才剛做完一個訪問,送走一團人又上來另一團。僅僅是一張照片加上一些狂想曲,配合當時香港的情況,司徒臣祈終於達到他的目的:富貴。
  可惜好景不常,臣祈的名聲只維持了不足半年。
  他的名聲不過是來自那張「末日鐘」,持續不久是理所當然,能夠撐到半年之久甚至反而神奇。但名聲消退最大原因不在臣祈本人而是四周的環境。那張照片是因革命而紅,當革命退去自然就無人在意。
  香港那場雨傘革命撐不了多久,很快就被善忘、只想和平生活的港人捨棄。再多的熱血、幹勁,全都被「還要上班、生活」的奴性思想埋沒,最終成為了一場既不成功、不至失敗,只是被人淡淡拋棄的運動。
  有時候臣祈會朝被濕氣弄得一斑斑的天花大叫:「香港人真是豬都不如!」換來的不只鄰里的回喊責備,更是一大把回力鏢插入他心裡。他本來就是靠革命賺錢的混蛋,有什麼資格批評別人的革命太柔弱?
  哼,不成聲的恥笑,臣祈無力的撲到桌上。朝著無人的房間再多怨聲也無補於事,他決定閉嘴。
  啪!
  忽然有怪聲傳出。
  啪!啪!啪!
  怪聲頻繁起來,而且聲響大得不似是隔壁的聲響,反而似是久違了的敲門聲。  
  怎麼可能又有人來?難道是屯門公路有驚天車禍所以來尋求靈異作家的觀點嗎?還是說前往大埔的小巴在途中消失?在寂靜的工作室裡待太久,臣祈沒察覺原來自己已被睡意纏身,連幻想內容跟現實也分不清。
  再閉上眼想要轉換夢境,門外的人又拍門,這下臣祈可睡意全失。直至剛才仍陷入失意的他站起來,氣沖沖跑去開門。早知道不會再有工作找上門,那麼會人拍門的理由就只剩一個。
  他先聲奪人地在開門同時怒吼:
  「要借廁所就滾去麥當勞!」
  門外的訪客沒有被嚇到,反而是臣祈他退後了幾步,撐大了眼睛的確定眼前事物。
  在他面前有一把手槍,黑色、厚大而畫滿了藍與金線條的手槍,比起武器更似一把玩具。
  令臣祈吃驚的不是那把玩具,而是握住它的男子……本來還想叫走對方的臣祈,氣焰一下子就被他的眼神壓倒,啞口無言。
  提著槍踏入房子裡,視野的一角才見另一位高及男子半身的男孩也走了進來。
  他們交談幾句,臣祈聽不明白,但理解那是日語。他驚慌地說「Don’t, don’t, please!!」對方望見他也不禁失笑,終於將槍口從臣祈額前收起來。以為終於從殺意脫離後,沒想到男子以上膛的動作將一張卡插入槍身,把槍身拉開。
  Attack Ride!
  手槍發聲,男子又再把槍舉起,臣祈完全不清楚他的目的以及剛才的舉動有什麼意義。
  「你就是司徒臣祈?」男子開口。這次臣祈居然聽得明白,他點頭。
  確定身份後,男子主動退後了幾步,讓身邊男孩走到前方。
  「交給你了,少年。」男子說,有風度地擺出了手。
  「不要叫我少年,我有名字,叫我韓斯。」男孩的語氣比他的外型更要成熟,似乎對男子的稱呼不滿。轉過頭來,本來說日語的男孩又問向臣祈,而臣祈又是不知所以地理解他的話。「你是不是拍下了這張相片的人?」
  手上是一張印有外國報道的紙,寫住「DOOMSDAY CLOCK OF HONGKONGER」的相片就跟房間內被鑲住的那張一模一樣。
  臣祈仍在驚慌,只能誠實點頭。
  「你對它知道什麼。」
  韓斯的語氣很是禮貌,但充滿稚氣的外表令臣祈抗拒聽命於他。然而想反抗時,身邊的男子便將槍口靠近,微笑著恐懼他。
  「什麼知道什麼……這張相片就是我拍的啊!」恐懼中臣祈將末日鐘當成自己唯一的尊嚴,明明死到臨頭卻要主張自己功勞。「為了這張相片我可是被警棍打到手骨碎裂,更因胡椒噴霧弄得雙目痛了足足一星期!」
  兩人互望,對於臣祈忽然的自白困惑。
  「我以為這張相片可以為我帶來名聲,我受的傷都不是白費的。但倒到來為了照片而來的人就只有怪胎!對!像你們這樣的怪胎!」
  臣祈忽然破口大罵起來,從槍口前離開四周亂翻房內的紙張跟擺設。
  「難道我還不夠潦倒嗎!還要我又向人自白我是靠革命博取名氣嗎!我只是饒幸拍到了這張照片、而又查到那個文字的意思!就只是這麼多而已,在電台上電視上的所有言論都是將冷門神話的內容胡亂剪輯的!你們開心了沒有!」
  壓積多年的怨言終於迸發,臣祈不要求忽然上門用槍口指住他的兩個人理解,不需要他們流淚表示同情,只是想將生活的諸多不滿都埋怨成那張照片上喊出來,隨後回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為何一張相片可以令他失去正常生活?因為哪張末日鐘並非「單一偶然」下的結晶。相機的鏡頭只有一個,被它捕捉到的瞬間剎那有多輝煌,人們總是會忘記鏡頭以外的部份。
  而臣祈本人也是為了它放棄四周的一切。
  相片拍攝的是雨傘革命的天空,在末日鐘浮現時,地下每秒都發生各式各樣的事情。有人暴動、有警員暴動,各種以為在安寧社會不會望見的面孔都展現出來。雨傘革命完結後留下的最大「遺產」,是香港市民與警察間的關係崩裂,不論對哪一方而言,記者拍下關於當時的一切畫面都是極大證據。
  事實上在革命過後,除了記者外,不同市民都紛紛在報章或網上公佈自己拍到有關警察襲擊市民或是相反狀態的相片,造成了一陣「曝光潮」。人們就每張照片的出現而大發言論,指對方的不是。
  臣祈的朋友或同事亦然,他們都在革命期間拍下了哪種殘暴的真相──就只有臣祈不一樣,就只有他的鏡頭沒有朝住鎮壓,而是集中於天空上。那張照片在一般人眼中當然是大有話題,然而對於朋友、同行而言,那是張毫無價值的照片。偏偏是那張毫無價值的照片比起任何人都令人注目,沒有人甘心接受這種結果。
  要比喻的話就似是在動物攝影比賽中,臣祈拍了一張美麗如畫、可遇不可求的風景,並以此獲勝一樣。臣祈在同行眼中開始成為了「異類」,起初他一點都不在意,反正只要有名聲、有收入便足夠。
  可惜當末日鐘熱潮的半年過後去,臣祈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日子。
  既沒有名聲、又失去了事業,臣祈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藉由過往同伴的抹黑,也算臣祈再無收到工作的原因之一。
  他常常會假設──假設自己沒拍下那張末日鐘、沒將它公諸於世的話,自己的未來可否逆轉。
  當時要是不專注拍下天空,反而去拍下警民的對持、革命期間的血汗、人民之間互相扶持的畫面,自己說不定擁有更大的成就。可惜那也只是假設而已,時間不會因為他而逆行。
  「你自責是好。」對於臣祈的大喝,男子冷靜的重新走近,將冰冷的槍口貼到臣祈的腦後。「但可以請你不要乘機報警嗎?」
  男子一下就看穿了臣祈裝瘋賣傻偷偷執起了電話聽筒的舉動,直至剛才仍滿口文章的他終於停下來。
  「……你們到底是要什麼,這裡沒有值錢的東西。」
  明知那把槍形似玩具,在冷冰冰的觸感下,臣祈不敢隨便反抗。
  「我們不是打算傷害你,只是想問關於這張相片的事。」
  韓斯說,可惜槍口依然緊貼臣祈,使得他的話毫無說服力。
  「那張相片就是所有,我無話可說。」
  「我們在尋找相入面的時鐘。」男孩淡定地說臣祈以為是夢話的內容。「我們需要知道它是在什麼情況下現身的。」
  「也就說是你拍下這張照片時的狀況。」
  「哪有什麼狀況可言……就是混亂啊。警察在攻擊推上去的人群,街上都是市民的悲鳴、怒吼。」臣祈不得不回想當時的畫面,實在不知道入面有什麼是他們尋找的答案。「有人倒下了便被拉到後面治療,然後其他人就補那個空洞繼續衝擊。明明市民人數比警察還要多,卻反被鎮壓回頭。」
  不自覺地,臣祈的話變成他對當時的感想。
  「什麼不要衝、什麼理性和平,到頭來只是限制人們的口號。當本應用來保護市民的力量開始攻擊市民時,還哪有什麼理性可言?」
  「那你是怎麼察覺到那個時鐘的?」
  「因為失望啊,你望著當時的境況,人們被打、被推後、被無視他們的痛苦。你不會希望凝視他們,那個畫面會令你屏息,直終不能呼吸的壓住你胸口。」當時臣祈拿著相機,已經無力再按下快門,他想拍下的不是這種地獄一般的畫面。於是他將視線移高,碰巧讓他望見高空中浮現的時鐘。「望住它,我的腦海就充斥住不同的畫面。」
  雖說臣祈是個以革命為賺錢手段的混帳,但他始終生於這個城市。望住革命畫面,再望向那個時鐘,「末日」這個字眼就自然地浮現。那個鐘彷彿是為了終結所有痛苦而降,所有不合理、不道德的事都會被它審判。那個鐘神聖得令臣祈產生如此錯覺。
  當然這種示弱的態度不是展示給陌生人看的東西。
  「我只是想轉換一下心情才拍向天空,然後就被我拍下它了。」臣祈淡然的語氣就似訴說他另一個意思:我能說的就只有這麼多,你們走吧。理解到他意思的兩人也互相點頭,先將壓下去的槍口收起來,然後轉身離開。
  門關上前,臣祈還聽得到韓斯禮貌的道謝──果然日本真是奇怪,明明是他們先施暴的,最終還會跟人道謝。
  「不過話說回來。」臣祈摸了摸被槍口戳得發痛的腦後。「一天之內被日本人到訪兩次真是奇怪……」



  司徒臣祈靈異探究辦公室的大廈底下,是一條有蓋的行人路。因為天花的燈故障,夜里那白燈光一閃一閃的,發出不祥氣氛令行人不願主動走近。這麼一條路的盡頭,身穿不整服軍服的男子在盯著入口,口中一邊啃著漢堡包,一邊用日語唸著:
  「我知道了,琳博絲小姐。我能夠判斷出他們。」
  明明他身邊沒有任何人……。
  吃著吃著,男子終於望到有人從大廈裡走出來,那是剛才到司徒臣祈面前的兩人。男子開始加快吃漢堡的速度。
  走出來的韓斯跟戴帽男子嘆氣,從司祈口中沒得到任何有用的情報,感覺是白行一趟。
  「總而言之先找點東西吃吧,餓了。」男子自說自話的走出人群,韓斯還來不及叫住他。他們現在身上沒半點金錢,更別說是港幣,哪來「找點東西吃」的手段……剛想完,走出去的男子便假裝撞到一群女性,趕緊地低頭向她們道歉。
  「難道……」
  果然男子微笑著跑回來,手邊已經多出幾個偷回來的錢包。韓斯感到頭痛,不敢相信自己找來的協力者居然是這麼一個小偷。
  「海東先生……」
  唸出了他的名字,韓斯在幪面超人鎮巧遇的協力者就是穿越世界的大盜──海東大樹。海東這種偷竊習慣在途上已發生好幾次,每次都令韓斯反思自己為何會找到他協助。
  當然,會這麼想的不只韓斯一個──海東也是。
  當日在幪面超人鎮,海東望見韓斯一個在無人的小鎮中不知尋找什麼,上前搭話後得知他的使命,自己就不知為啥決定協助他了。而陪他來到香港尋找末日鐘的訊息,也是為了韓斯的使命──尋找XENOCLOCK。
  司徒臣祈為那張照片所起的名字不盡是錯誤,末日鐘的真正名字是叫XENOCLOCK,按韓斯的說法那的確是倒數末日的時鐘。每當世界要終結時,XENOCLOCK便會伴隨四個使者現身。
  韓斯便是四個使者其中一人。
  「我想阻止XENOCLOCK運行!」當日韓斯用他那小小卻充滿決意的眼神解釋使命時,海東便被他說服了……明明他對阻止世界末日沒有任何興趣,但看來內心的確有股幹勁在催促他成為正義使者。
  再說,韓斯令海東想起了當日在響鬼世界遇見的弟子。可能這才是影響海東決定最多的因素。
  望住韓斯苦笑時,海東仍留意路上的盡頭,一個陌生的男子正在接近,他剛好吃完了手上的漢堡包,先將它拋到垃圾桶內──隨後開始跑過來!
  「海東先生……?」
  「少年,快避到我後面!」
  「我是叫韓斯,不是少──」
  「快!!」海東主動推走了少年,只見男子飛撲過來,剛好在兩人之間穿過。四周的途人以為是有人發生爭執,開始聚集起來觀望。韓斯跑回海東身邊,望住襲擊自己的人──那是個擁有和善外貌的男子,但他擺出的表情兇悍似猛獸。
  「你是其他使者嗎?」海東舉槍問,因為DIENDRIVER的外型太似玩具,四周的人都以為是在假扮。
  男子沒有回答他,手邊緩緩移去腰上,握緊了腰帶扣上的把手。
  他唸唸有詞說:
  「AMAZON。」
  扭動把手──紅光線條有如神經充滿了腰帶扣上的「雙眼」。
  OMEGA!
  男子身上爆出了一股綠風,強烈爆風將四周的人吹開,天花也受不住壓力而掉落碎片。
  那一股輕微爆炸中,男子的身體變化成一頭綠色的金屬怪物,臉上掛有巨大的紅色雙眼,全身劃有紅色線條,胸前有一片橙色的強化肌肉。怪物的現身嚇跑了部份途人,尖叫聲之下就只有韓斯跟海東留下。
  韓斯舉手到頸前,但被海東給止住。
  「在這麼多人面前想幹嗎?」他示意叫韓斯望望四周,有一部份人仍然留在原地舉著手機拍下一切。
  「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嗎!」韓斯激動反問,才見海東舉起了手槍,和剛才在樓上一樣插入卡片。
  「既然找我作為協力者的話就要開始習慣了。」海東走前幾步朝綠色野獸開槍。「我的戰鬥風格。」射出的子彈沒有擊中野獸,反而化成了三原色的幻影,在虛空結合成為擁有實體的人型。
  海東召出了外型與顏色都跟對方相約的幪面超人。
  KAMENRIDE:AMAZON!
  現身的是幪面超人AMAZON,因為他的模樣與自己實在過於相似,令綠色野獸也有點錯愕。
  「向我的朋友請好吧。」語罷,海東插入另一張卡片,那是INVISIBLE──只見海東跟韓斯二人消失,現剩下AMAZON跟敵人對持。野獸望住二人的身影漸漸空中散去,立即以媲美野生動物跳躍力撲過去,沒想到對方的自己一樣靈敏,在空中截住了自己。
  「請你不要阻礙我。」野獸試向AMAZON講和。
  「AMAZON……DIEND……朋友!」比起對方,反而幪面超人AMAZON的外型跟語言力更似野獸。他舞起雙爪,猛然在面前拉開三次,強力的吶喊自己的名字:「A!MA!ZON!」
  「你也是AMAZON嗎……」綠色野獸──AMAZON OMGEA的語氣顯得悲傷,在過去他都曾被迫與自己的同族「AMAZON」細胞所生成的怪物戰鬥。懷著悲傷的心情,他依然舉起手邊的齒刃,決意應戰。
  因為在過去戰鬥的日子中他早已決定──想守護的東西就要守護,想獵殺的事物就獵殺!即使面對的是同伴、同族還是什麼人都好!
  為了達到目的,AMAZON OMEGA必須應戰。
  「我們必須要得到XENOCLOCK!」
  一方,AMAZON也發出「嘰嘰!!」的叫聲,與AMAZON OMEGA纏鬥起來。
  兩人的齒刃劃過彼此胸口,血花綻放。
  由兩頭猛獸的撕殺為始,圍繞XENOCLOCK的爭奪戰正式展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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