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詩柔就這樣陪了我一整晚。


一整晚,我們聊得比任何一段時間還要久,好像從來都未曾如此熟識過。


大家的家庭,婚姻都是吵鬧、破裂不堪的,更讓我們生起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不知怎樣,聊到薯條時,我們又取笑他的追女生技巧。






「吓,佢真係咁講架?」


「無錯,所以個女仔驚到走咗。」


「哈哈哈哈。」我們一同譏笑他,我想如果薯條在場,一定把我斬成三十六件。






「其實佢之前好似幾鍾意你。」


「咁又點啫,我唔鍾意佢。」


「係咩,佢好搞笑幽默。」






「我鍾意嘅男仔,已經有女朋友。」她幽幽地說。


氣氛似乎變得尷尬起來,我已不曉得該說什麼。


這或許是一條界線。


到早晨大概四、五點時,我已累得無法想任何事。


連想什麼東西的力氣也沒有,我猜我應該可以睡得熟。






「我送你返去啦。」她說。


「放心啵,我可以自己返去。」


「我送你啦。」她一手就撓著我的手臂。


我好奇地檢查手機,發現一晚下來,有百多個未接來電。


全部都是同一個名字-張彩悠。






「佢打畀你?」


我點點頭。


到家門口後時,有一個身影瑟縮在角落。


那個身影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埋在膝間的頭抬起來,視線對住我們。


「你......返嚟啦?」張彩悠說,聲音有點沙啞。






「係呀。」


「咁就好。」她笑說,只是笑容是強裝的。


這是她最後一句,然後就默不作聲地起身,穿過我們走了。


直到幾十秒後,我才發現程詩柔的手還是撓著我。


我這才意識到......






「張彩悠。」我想去追時,程詩柔卻拉著我,搖搖頭。


「唔好。」


「點解?佢係度等咗我成晚,然後又......」


「如果佢錯,應該係佢搵返你先岩。」




聽著又覺得有道理,我就打消追回她的念頭。

這是我最後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