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係表白咗?」薯條不可置信地說,他的眼睛瞪大得像一條金魚。 


原來他的眼睛可以大得那麼誇張。 


「係呀,你唔好再大聲啲。」我四周環顧,幸好小食部的人聲嘈雜,根本沒有人理會我們。 


「真定假架!你竟然咁有勇氣?」 






「你話呢?」 


「你確定你唔係發緊夢?」他認真地拍一拍我肩膀,反而使我有點想打他。 


「如果真係夢,我一定第一個拎你去槍斃。」 






「你唔捨得咁對我嘅,啱唔啱?」 


「我對你......好像無乜留戀。」 


「嗚......拍拖就唔要人......咪住先,咁你地係咪已經開始咗。」 






「當然啦。」我自豪地說。 


「你真係追到佢!咁仲咩唔公佈呀?當然要大事宣揚!」薯條驚訝地問。 


「公咩佈呀,洗唔洗搵一隊人嚟大鑼大鼓拎埋花橋?」我說。 


「當然要啦!畀著我拍拖一定係咁。」

他是誇張的人,我相信他真的會這樣做。 


可是我不是。 






正常,中學生拍拖,不會在學校和朋友間大肆宣揚:「我拍拖啦我拍拖啦。」(我承認的確有。) 


通常都不會太高調,甚至在學校遇見,只會偷偷地側目而望,假裝不認識的含笑而過。 


一個眼神對望已足夠你支撐一整日學校的生活。 


可是有一種行動,能夠不到處宣揚卻能讓其他人都明白你們之間的關係。 


這東西叫「一起上學放學」 






特別是,兩個人一起放學。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用情侶身份放學。 


「阿嫂妳好,今日又靚咗。」薯條在學校門口對張彩悠說。 


她則尷尬地笑而不語。 


「走啦你。」 






「阿嫂咁靚,唔怪得之搶走咗佢啦。」他假裝一臉傷心的樣子,讓人有毆打他的衝動。
我作勢要打他,他這才溜走。 


「行囉?」 


「好呀。」她點點頭。 


到電車站的路途,我們都安靜得很,大家都低著頭不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尷尬。 


原來身份轉變了是這麼的不同。 


如果是朋友的關係,我還能隨意地開玩笑。 


但如果是男朋友呢? 


我該說什麼才好? 


上車後,氣氛好像仍是凝重。 


她仍低著頭。 


會不會嫌我悶? 


我的心跳快得很。
說今天天氣很好?白痴喔你。 


讚她漂亮?但她好像平常已經聽慣。 


我該說什麼...... 


「呃......」我正想胡言亂語一番秦始皇有孌童癖之時,她搶先一步說:「你個嘴。」 


「我個嘴?」 


她指一指我的嘴巴說:「你個嘴爆擦呀。」 


「係呀我成日都係咁。」 


「用潤唇膏啦。」 


「我都無。」 


她從書包拿出一枝白色的潤唇膏,然後靠攏我的嘴邊,我能聞到她頭髮的香氣,她輕輕地替我塗上潤唇膏。 


是她的潤唇膏。 


望著她全神貫注地替我塗潤唇膏,還有親密的身體接觸,我的心跳好像停頓了,血液全湧上頭頂。 


「你臉紅。」她微微一笑,蓋好潤唇膏蓋後,縮返自己座位。 


「我......對唔住。」 


「嗯?」 


「今日係咪好悶?」 


「唔係呀。」 


「我好似唔係好識得做男朋友,無經驗。」 


「我......我都唔係好識做女朋友呀......我都無。」她也尷尬地說。 


我們一起笑了。 







初戀的感覺,就是仿佛你得到了全世界,因為她就是你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