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學校,沒有一絲的燈花,看起來格外令人感到恐怖。
在這樣的晚上,學校裡卻還有人相未離開。
那個名為緊慎的心情,引導了他回到了這個地方。
做著那種不符合他的事情。
他什至還要把腳步放輕,想著可能會有誰聽到的可能性。
但這次跟上一次已經不一樣了,因為是第二次回來,緊張的感覺也全失,也不會像上次一樣這麼急燥。
他慢慢摸進六樓,那層中六和教員室所在的樓層。
輕聲的腳步慢慢地前進...在如此的環境,他的吸氣聲也格外清楚...

馬上拿走...馬上拿走...




這樣的句子不斷徘徊在他的心裡。

到了,終於到了。
眼前的這塊維修牌,對他來說是多麼的礙眼。
也因這塊牌,他今天得再回來這個鬼地方。
他緩緩地推開男廁的門口,一片漆黑的世界,令他感到好不心寒。
但他還是打開了微弱的手電筒,照亮著眼前的情況。
只見這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偷偷地摸進了第二格廁格。
他又站上了廁板,把水箱的頂蓋掀開。
果真,一大堆濕透了的試卷被放在裡面。




但圓珠筆的筆跡同樣是清楚可見。

目標安全達成。

緊慎的他還把廁板上的絲微的鞋印給擦掉。
接著他只要把試卷放到書包裡,明天再帶走就沒問題了。
反正...反正今天已經搜書包了...
明天大概不會再搜了...
想到這裡,男人好像又有點猶疑,但是他還是快速的把試卷用膠袋給包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書包裡。
「躲在廁所裡實在是太笨了,明天一定會有人來維理,望見我在裡面不就不攻自破嗎?」





於是他就慢慢逃出廁所,把一切還原。

「哈...」

男人突然發出詭異的笑聲,他想忍住,卻無法按耐。
如此的竊笑令人感到心寒。

「噠。」

咦?
男人立即收起了他剛剛那輕挑的表情。

怎麼回事?我剛才是聽到了腳步聲嗎?
他問著自己這樣的問題。




四處傳來的腳步聲,他害怕。

他手心的汗已經沾滿了那對勞工手套。
隨著腳步聲愈來愈大,一把聲音繼而響起。

「該住手了吧,會長。」

那雙瞳孔所映照的,是彬哥和婷兒。
男子慢慢地轉過頭來,他青筋暴現,面目猙獰,相反,他咀巴卻沒能說出半個字。
在思考嗎,在害怕嗎?
想必,是已經無法說出半個為自己辯護的話了吧。

彬哥慢慢往前走了幾步,打破了這個僵局。

「昨晚,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在意,門外一陣又一陣的急燥腳步聲是底是什麼回事,我起初還認為是婷兒的。但當我把一切都串連起來的時候,已經解釋一切了。那晚,你躲在學校,把試卷給偷走,但你知道失竊試卷後,學校絕對不會簡單了事,一定要全校學生檢查,令你無法把試卷收走。於是你就把試卷收在了學校的某個地方,直至晚上才回來取回這份試卷。很不巧,你收藏試卷的這個男廁,因為維修而被封鎖了一整天,所以要等到這種時間才能偷偷地進去取回來。因為全校只有這個地方,會令你這晚回來取試卷。若果你收藏試卷的地方不是這個男廁,你的計劃早就完美完成了,那我就會剛好成為你的代罪羔羊,對吧?會長。」





婷兒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哦!所以你才說這個是一場賭博吧!」

「對,還得全靠會長有原因令他必須回來銷毀這一切,而不是放著他不管...」
「都給我閉咀!」

突如其來的大吼,令兩人都為之一驚。

「對...是我偷的,又怎麼樣?你們到底懂個什麼?」

會長無力地坐在地上,頭沉沉地垂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咽喉聲。

「你知道嗎...我是必須的阿,必須考到最好的成績,才能獲得推荐信,才能升到更好的學校!這是不能錯過的機會阿...為什麼...為什麼我那一天會失準阿...若果試卷消失...我就能再獲一次重考的機會...這一次,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失手...」





突然會長的眼睛通紅,瞳孔收縮。

「這樣吧...你們幫我保密好嗎?反正只是大家再考一次阿!沒太多損失吧...彬哥彬哥,我求你了,我不能失去這次機會...我的爸爸媽媽一直...一直都期待著我的表現...」

聽到會長這話,彬哥卻有些動搖,也許,他也是被逼的,又是一個被壓力壓垮的人。
美麗的花總會有枯萎的時候,也許一切也只是鏡花水月,完美也許也從未出現。
不論如何,對於彬哥來說,會長無庸置疑是比他出色多的人。
但他卻把眼前的這個會長,與四年前的自己所重疊了。
這就是要離開的殘酷嗎,會長已經離我們有多遠了呢?

彬哥有千言萬語在心,卻無法說出任何一句。
伴隨著會長的哭求,換來的,卻是婷兒一句無情的話語。

「哼,你別太自我中心了,你要兩百個學生去同意你這個任性的要求,還想把罪名推到別人身上?這樣的你還想得到原諒,別太傲慢。」





婷兒依照著自己心中的道德尺所說話。的確,婷兒說的話絕對正確。
那到底這些人又應該何去何從呢?

也許...生存的意義從來也是如此的模糊。
大家都只是想依附著一種事情而生存。
依附著羽毛球的彬哥,依附著父親的婷兒,依附著學業的會長。
如今,他們將陸續遇上挑戰,而他們自身的選擇引導到今天的結局。

既然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悲慘,何苦,一開始要進入這個溫室,進到這個幸福得令人感到殘酷的地方呢,得到是如此的喜悅,失去是如此的痛苦。

如此的問題暴現在各人的腦內。

「對不起..!」

會長突然站了起來逃跑。

「喂,站住!」

婷兒馬上大吼,隨即馬上追逐著逃去的會長。
會長用盡全身的力氣狂奔,突然卻被什麼給抓住了。

「會長,別跑太快阿,我會抓不住你的。」

會長背後的,是班長。

「你讓我等好久阿,會長。」

會長卻沒有回應任何一句話。
他用力想同甩開班長的手,卻被緊緊抓住了。
於是他竟然把背包脫下,狠狠地揮了班長一拳。
班長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所嚇到,被打得鼻血直流,眼鏡也掉到幾米之外。

會長借此機會,順手把背包抓起來,瘋狂奔走。

此時,彬哥和婷兒卻在較高的樓層,不斷追逐著會長。

「阿彬,其實我們為什麼要追他呢?反正一樓不是鎖著的嗎?」
「明天早上會有維修工來修理男廁!前樓梯這晚沒有被鎖上!」

於是兩人更用用盡全力奔跑,不能讓他跑掉。

其實大家也知道,包括會長,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跑掉,就算這晚他逃掉,明天結局也是一樣。
不,從他這次考試失手,他所有的「明天」沒有任何分別。

但他,只是想要逃離那個地方,逃避是一種壞事嗎?
尋求著安慰的他,眼珠一點一點的落下。
他做錯了,確確實實的錯了。
若果再做一次,結局會怎樣嗎?他會去偷試卷嗎?
若果他這次沒被抓住,他將來會否做得更錯呢?

不知不覺,會長已經跑到學校的圍牆,只見他拿來張椅子,全靠他那發達的運動神經,雖然勞工手套落得被磨穿的下場,但他還是爬出了牆外。

「會長!」

一聲大喊,會長慢慢地轉過頭來。

「會長...我...」

彬哥說不出一句話。
並不是彬哥不想斥責他,而是,他不知道該怎去面對一個跟自己面對同一個問題的人。

此時,會長卻回話說:

「彬哥,對不起,我確實錯了。我不會逃避,明天我會回來自首,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也許,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聽到這句,彬哥難免動搖。
雖然婷兒堅決要把幫助人和懲罰犯罪的人,但看到會長這個樣子,她也確實試過,令所愛之人失望,那種可怕,令她不敢想回想。
要就此作罷嗎?
也許吧?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聲音,是一個身穿藍衣的巡街警察。

「先生?我想問你在幹什麼?」

不應該的,實在不應該的,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遇上警察。
沒事的,跟他解釋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抬頭一看,那響著無情「滴滴」聲音的紅色行人燈。

會長,露出了極為恐懼的神情。
接著,他飛奔了出去。
一記無情的煞車聲,在整個街道徊響。

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了所有人的腦裡。
隨著倒下的會長。
婷兒也許沒想過吧,人的死亡是如此的冰冷又無情。

此時此刻,背包的中試卷飛散於一地。
而右上角只是普通的寫著一個又一個數字。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