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有一星期了,拓仔和阿虎完全不在短訊中活動。我開始感到有點奇怪,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曾有好幾次,我短訊了他們,約他們去看電影。不過,他們已讀不回。

曾有數次,我問他們發生了什麼,為何不回覆。可惜,他們也長久沒有回應。

慢慢,我真的變得獨自一人了。





有時,我獨自會走進緣之食堂。不為其他,只是想靜靜地坐一坐。

「又來坐?」風人問。

「嗯。」我回答。

「試不試我的煎蛋餅?」風人又問。

「不用了。」我苦笑道。





風人之前問我會否感到孤單,我說,人本來就是孤單。
不是的。

人是為了不孤單,才生存的。

「孤單很失敗。」我感嘆着。

「對啊,錯過了就是孤單了。」風人思慮着。

「你也是孤單嗎?」我問風人。





「也是。」他笑了。

我和風人,慢慢變得常常談話了。

然後,有一人我收到了拓仔和阿虎的短訊,約我到海灘見面。

我到了海灘,看見了久違的他們。

「你們幹嘛啊?」我怒問,「很久也沒有回應短訊。」

「對不起,我們都有事需要沉澱。」拓仔和阿虎冷冷地道,他們的表情就海灘外的海水一樣平淡無奇,又像海灘内的沙塵一樣悄悄靜謐。

「原來你們真的有事。」我於心有愧,「對不起。」





接着,他們就向我訴說了他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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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拓仔收到了短訊,陳梓麗約他到西貢灣仔露營。因為,那一天有流星雨。

拓仔開心了數天,嘗試戒掉了自己的壞習慣。拓仔每天洗兩次澡、刷三次牙,甚至花錢買衣服。

他在露營前的二天,在臉書寫下了這麼一句。

「我很幸福。」

直至,露營前的晚上,他收到了陳梓麗的短訊。短訊裏,陳梓麗說,「我明天沒有空,不能去露營。」

到了露營的那一天,拓仔看見陳梓麗在臉書上,她正與另一個男生在西貢灣仔合照。





拓仔短訊了她,問:「玩得開心嗎?」

「很開心。」陳梓麗回應。

「那就好了。」拓仔輕鬆自如地答。

虛假的他從容不迫,現實的他已經淚流滿面。

拓仔不再追問,因為他認為他沒法挽回她,只是他的錯。

拓仔只好等待陳梓麗放開他自己的手,而不是自己主動分開。

他只好繼續苟延殘喘下去, 盡量得到更多與她的時光。





願意擁有,但不想失去。

後一天,拓仔在鬧市穿梭。忽然,他看見陳梓麗和另一個男子在逛街。

他只好直走直過。

此後,他又收到陳梓麗的短訊。

「我們分手吧。」

拓仔今次並沒有流淌淚水,他只感到空虛而已。這空虛,是連流淚也無力的空虛。

拓仔想起了他所做的一切。不介意幫她提起一袋二袋的商品,陪她逛街逛到腳痛;不介意她和另一個男人一起去露營,而丢下了他;不介意她不當與他的感情為一回事,在臉書上登上露營的合照。

這一刻,拓仔已筋疲力竭了。





這一刻,拓仔也沒有再留戀。

他希望他與陳梓麗一起的時光只停歇夢中。
他只好打上一句話。

「要過得快樂。」

~~~~~~~

至於阿虎。

那夜的追趕,顯然令到他們復合了。

不過,愛情匆匆地來, 亦匆匆離去。

若心一直要離開阿虎的原因,是她本來是在異地留學。她今次回來,也只是短暫的停留而已。

「我要明天上機了。」若心在與阿虎正式約會的那天,道。

「是吧。」阿虎沒法停止淚光。

「你會來送我嗎?」若心問。

「會。」阿虎向她承諾。

只可惜,事情並不是如願以償。

那天,青馬大橋發生了連環車禍。乘火車到達機場的阿虎,如常到達機場;乘計程車到達機場的若心,堵車堵了一整晚。

阿虎等待了整晚,以為若心已經離開了。

若心到達機場時,阿虎已經離開了。

阿虎回家觀看新聞,才得知自己錯過了什麼。他正想打給小月,只發現自己連她電話也沒有抄錄下。

若心,只在阿虎的人生閃爍而過。

青春,總是充滿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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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只會孤單。得到,卻害怕失去。」我道。

「再加上遺憾, 和失戀。」拓仔道。

「如無力挽回要懂得放手。」我引用了周柏豪的歌詞。

「幹嘛唱歌啊?」阿虎笑問。

「開心就好了。」我回答。

抬頭望向天空,日落令到海與天的顏色一致,夕陽的透射令海面的水更透徹,令人感覺落幕的傷感。只盼,這落幕,不足以致命。

「我要堅強地活下去!」我們向海高聲呼喊。

那一天,興有榮焉的一天,拓仔和阿虎重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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