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外傳: 外傳－－一九六八年的千闕與少姻（三）

外傳－－一九六八年的千闕與少姻（三）


成語：「童言無忌。」


本為鳳凰族中的天才戰士，平時豈會走進廚房下廚，或是用起布抹走四處的塵埃或髮屑。這些，全都是下人才會做的事。


在搬到香港的第一年，全都是到附近的車仔麵店或餐廳進食。雖然千闕並不介意，可是少姻一直都耿耿於懷，好像覺得當自己選定了一個男人之後，就要盡女人的本份。因此，自他們搬了新居之後，少姻終於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廚房，不再是那個公用的、髒兮兮的爐灶，便下定決心學習煮食。自己煮食除了可以慳回不少金錢之外，食物的質素及安全亦更有保證。






少姻買了一本介紹煮食的書本回家，希望可以從此惡補惡補。她知道老公喜愛吃偏酸的食物，所以就選擇了一道比較容易的餸菜－－番茄煮豆腐。


「將豆腐切片之後。好，切番茄。」她洗一洗那把菜刀，輕易地把番茄都一一切成塊狀，並把薑剁碎，而把蔥切粒。需要用菜刀所進行的準備工夫都一一完成，她小心翼翼地把這些食材分成不同的位置。


她全神灌注，雙目如刀般望向面前的廚鑊。「要落油啦。」舊式的爐灶，大部份依然採用燒柴的方式，初時能夠使用火水爐，大多都是富裕人家，比較後期，大約八十年代才開始普及。






已被燒紅了的廚鑊，被那煮食油佈滿著，而因為少姻第一次親身下廚，不知該下多少，結果，她把六分一枝油都倒在那鑊中。


「煮熱油之後，落豆腐煎。」她把三十塊薄如紙片的豆腐逐一輕輕地放入鑊中，任由那些沸油彈到自己的雙手，反正，那根本就不癢不痛。


本應只煎香豆腐的兩邊，可是由於鑊中的油太多，結果整片豆腐都像被炸一樣烹調，就連少姻自己都感到奇怪，當整片豆腐都變得金黃色後，她便取出三十片全部金黃色的炸豆腐。






雖然有著一絲絲奇怪的感覺，不過少姻未知到底哪裡出錯，便以為自己多疑，把剛才切好的薑和蔥都一一倒進那油鑊中，打算用鑊鏟炒著。本來的程序應是炒香那些薑蔥，可是泡在油中，薑蔥就只能夠被炸著一樣。「唔通唔夠大火？」


少姻望著那個燒柴的火爐，催動少許靈力，釋放出一陣猛烈的火焰，幸好她在釋放之前，好好控制著那火焰的威力，否則整個爐灶都會直接被燒毀。


「喳」的一聲，大部份那些沸油直接被蒸發，鑊中只剩下少許的油，少姻看到那薑蔥又像書中所描述的相似，傻傻的，誤以為剛才只是不夠大火，一面幸福地用鑊鏟炒著，進行書中所寫的「爆香」，放下一堆切好了的番茄，把它們炒得茄香軟熟。


此時，少姻準備這道餸菜所需要的芡汁－－加上豉油、鹽、豆粉和糖等等，再把這個芡汁倒進鑊中，再把「煎」好的豆腐放進，輕輕一炒，便把鑊中的餸菜逐樣逐樣用鑊鏟放在碟上，正正式式完成了她首次親自下手的菜式。「搞掂啦！哈！」她把鼻子放在那碟附近，滿足地嗅著那陣鮮香的番茄味道。「希望老公鍾意啦。」


那個時候，沒有現時普及的雞粉，只有各種味精素，但家庭主婦豈會把這種化學品加入自己煮的餸菜上，所以有人說以前的人所吃的餸菜都比現時較為清淡。






少姻再親手炒一碟菜心，單手拿起整個鑊，活像一個高級大廚般在拋鑊，反正，那對常人而言，重量甚高的廚鑊，在她手中只不過是一個小玩具。幾次拋鑊後，她將菜心越拋越高，以為越拋得高，接觸空氣越長時間，那菜心的味道就越鮮甜。以她的超人反應，即使拋得像馬戲團中的雜耍，她亦得心應手地用那大鑊接著全部菜心。


直至她認為所有菜心都被煮熟，條條鮮香而帶有光澤，亦拿出另一個碟用來盛載。


「咦？你地係新入伙呀？」一名老婆婆在少姻屋外輕聲說著。


「係呀，你好呀，婆婆，我叫做少姻。」少姻把那些餸菜放在廳中的桌上，帶著笑容歡迎著這位和藹可親的老婆婆。


陀背的老婆婆滿鬢斑白，拿著一枝木造的拐杖，雙手不時抖震，雙眼亦只是能勉強睜開。她面上的皺紋像是藏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一個又一個的經歷。






少姻像同層的其他人一樣，除了晚上睡覺和沒有人在之外，其餘時間都會把家門打開，方便與鄰居聊天，增進感情；亦因在那個時候，小孩眾多，這樣一來，他們亦可以方便召集所有人，一起去附近的公園或屋邨球場遊玩，盡情享受他們的童年。


「哦，少姻，你好靚女喎。」老婆婆以一個真摯的微笑望向正細心地扶著自己的少姻，慢慢一步一步走進來這新鄰居的家。


「邊係呢婆婆。你係住邊個單位架？」


「我呢，叫黃婆婆，呢，住你隔離架咋，呢，果個，走廊最盡頭果個，果個單位。」


「原來係咁，你自己一個人住？」






「我幫個仔手，呀幫手，湊一湊我個乖孫仔。」老婆婆一提起他的乖孫子，即使滿面的歲月花紋，通通都遮不住她的喜悅。「佢叫黃平，佢呀，好乖仔架，又孝順，又讀到書，果個英文呀，英文識讀好多好多字架啦。」


看到這樣的老婆婆，少姻都由心從到那親情之間的可貴，沒有物質上的享受，卻勝過擁有天下萬物。這，就是親情，就是親人。「咁叻仔，咁要叫佢努力讀書啦。」


那時候的香港，沒有免費教育，上正統學校讀書簡直是奢侈得很，但除此之外，亦有不少有學識人士以較低廉的價錢在不同地方舉辦非正統的書齋或學校，甚至在不同的地方開辦夜校，讓不少貧窮兒童可以有機會接受教育。


每月的學費大約是五元，相比起其他正統學校昂貴的學費，可說是便宜得多。


「婆婆！我返黎啦！」一名極活潑的小朋友從走廊一路跑來，逐家逐戶地走到門口瞄一瞄，尋找著自己的婆婆。






「平仔，呢道呀。」


「婆婆，原來你係道。嘩，姐姐，你好。」年紀只有六歲的黃平只穿著一件白色背心，下穿一條普通短褲，襯上一對白色布鞋，這種裝束可謂是那時屋邨男生的制服。黃平走進少姻屋前，看見與婆婆同坐在沙發上如此美麗，亦有氣質的少姻，雙目頓時不懂移開。


「哈，叫我少姻姨姨就得啦。」少姻看見平仔如此有禮，心中亦泛起一絲好感。


「哦。姨姨，你係明星黎架？你好靚女呀！」童言無忌，年小的平仔直接把自己心中的說話說出，令少姻不禁莞爾一笑。


「哈，唔係。我只係一個普通既平民。」亦在此時，少姻感應到千闕正在從樓梯走上來，亦走到門口，迎接自己的愛人。


「老婆，我返黎啦，買左燒鵝脾返黎比你食。屋企咁熱鬧既。」千闕在外已經感知到屋內有另外兩個人存在，一向待人有禮和好客的千闕從無介意他們的到臨，反而覺得他們兩婆孫倒令這個家中帶來不少熱鬧。


「嘩，婆婆，連叔叔都好高大，好有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