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屎唔可怕,可怕在鍾意左食屎: 第九章
今天全級的集合地點在禮堂。踏進禮堂後發現裡面情況挺壯覲,想不到距離預定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便已經有大約一百多人到了,因為校方沒有像平常那樣排一排排的椅,所以沒有他們大多都坐在地上,有些表現得比較興奮,在場中踱步,有些則作最後的檢查,心怕帶漏了東西。
我向班主任報到後便在人群中找尋世傑他們的身影,他與子剛是同一班的,至於子城,其實是第二間學校的,他常常抱怨自己不是和我們同校。
「等陣落車等埋我先好行呀。」我叮囑他們。
「得啦。」他們異口同聲的答覆。
在一片吵鬧聲中,一道非常高頻的聲音毫無預兆的直穿各人的耳膜,人們馬上掩住耳朵,意識到是剛走上台上的訓導主任要開咪講話。
「各位同學,請安靜。」
原本交談聲四起的禮堂頓時便得雅雀無聲,真不愧為全校惡出名堂的訓導主任。其間有些人剛到來,推開門的聲音特別突出,進來的人都面露尷尬,不過他們其實都沒有遲到,當中包括張雪玲。
他先清一清喉嚨,為剛才的失誤道歉,然後便直入正題。
「等陣我地夠鐘就即刻出發,遲到嘅人我地唔會等。車已經到齊,A班會上一號車,B班二號...如此類推。記住當去到嘅時候要先等班主任指示先可以開始自由活動......要保持禮貌,保持清潔,記住我地學校外遊時嘅良好形象,個到走嘅時候要比去嘅時候乾淨。......好依加時間係8點30分,我地出發。」
出發二字「一詞驚醒洛克人」,多少遊離的靈魂立即回到自己所屬的軀體,禮堂內又再充滿生氣,又回復一片吵鬧。
張雪玲走了過來。今天我們級不受校規所限,所以她穿了條運動短褲,比平常短,露出了白晢的雙腿,頭髮自然地散開,髮尾微微波浪地彎曲,增添少許成熟味道,顯然是剛夾完才出門,最不同的是上半身穿了班衫。這件班衫是前一個星期才送到我們手上,今天大家都是第一次穿上它。主色是黑色,短袖、連帽和圖案字體都是粉紅色,正面印有一個 4B 的大字,旁邊有一條線,沿著字型打轉一直延伸到最後變成了一支令人聯想到魔鬼的叉,整體不失霸氣之餘又不會邪惡得令校方禁止,這都要歸功於張雪玲,她負責主要的設計。我原本是反對班衫的,可能到畢業那天都穿不過十次。不過看到張雪玲穿起它,就好像為她度身訂造般,天使與魔鬼結合,那怕是只穿一次,也值回票價。
特別是那條印在背後屁股位的一條魔鬼尾巴,真有衝動走去拍一拍呢!
「有無帶齊野?」她刻意壓扁聲調。
「有,多到食唔曬。」
「好野,上車即刻食。」
「一齊坐?」
「唔啦,我同阿欣坐,你呢?」
「唔知呀,睇到時有咩位坐啦。」
上了旅遊巴,我看到了張雪玲坐了在右邊近尾排的窗口位前兩行都是她們圈子的女同學,我挑了再前一排的窗口位坐下。
家淳坐了在我的旁邊,我和他是小學同學,初中不同班,但到中四又再重遇而且開始和都是小學同學的景俊混熟。家淳和我最近一起到了商場中的某一間琴行學結他,事緣是一天小息閒談中發現大家都有興趣便一起報名了。
題外話,為什麼是結他而不是琴不是鼓或其他?是因為當我不知何時第一次聽到周杰倫的「彩虹」時,覺得那個結他前奏很好聽,很好奇那六條線是如何運作、如何彈出音符,當中原理又是什麼。
「喂,上星期阿 sir 比個首歌練好未?」他問我。
「練好啦,你呢?」
「ok 啦,叫彈到。你應該彈到熟曬啦。」
他這樣說是因為我每次上堂,當導師要求二人合奏時,我的表現都是游刃有餘;因為我真的很努力練習。
旅遊巴已開始加速,轉了幾個彎,過了幾個燈,便駛出天水圍。
電話傳來震動,是張雪玲傳來的訊息。
「傳包糖過黎比我呀。」附帶一個笑喊表情符號。
我稍微提起身子回頭望向後方,張雪玲見到後回以一個微笑。我示意中間的人幫手把我手上的提子味軟糖傳給她後便坐底。
「唔該」她立即傳來。
「你食唔食傻片? pizza 味傻片」她接著再發一個。
「唔住 你食先 我仲未需要降低智力」
「哈,白痴」
「明明就係你」
「係你」
「望下你右邊 有野睇」
「有咩?都係得個啲」
「見唔到自己個傻樣咩」
「睇唔到喎,咩都唔見」
每次一班同學在旅遊巴上,都有一班人是特別嘈吵,而他們有一刻會突然唱起歌來,以前都只是清唱,現在竟發展到有藍牙喇叭播音樂。其實唱片公司們的什麼什麼金曲流行榜都是廢的,叫他們上一次旅遊巴便能知道什麼歌是最受歡迎。不過這些都是在他們的所謂流行榜能如實反映的前提下。
大顆兒都在高歌,但我比較享受帶上耳機。不是不合群,而是希望在適當的時侯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時刻。耳機一直以來幾乎陪伴了我的每一程車,在街上也帶著。我習慣每播完一首歌,要手動選擇下一首,每一首都要是當下最想聽的。
看著窗外的太陽,陽光覆蓋著整條公路,不刺眼反是柔和而令人生睡意,可想像空矌室外是有微風的,是一個很好的天氣外遊。我打開手機,從密密麻麻的歌單中搜尋。
「Cause we are runing into the sun , Getting close to something into the sun.」
又手多多開了 facebook ,想無視但又不小心看到有人貼出一張自拍照,然後下面加上什麼感恩有好天氣,又小確幸什麼什麼的,每每看到這些作狀的詞語都令我想嘔,我馬上回到主畫面,多留一秒都會吐出來。很犯賤地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我也沒有解除與她為朋友。
不知不覺已經到達目的地,途中張雪玲跟我要了幾次東西,袋中的食物也消失了三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