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駿凡低下頭吻我的時候,我才看得見站在公寓門外看著的何辛宇。驚訝和愧疚讓我睜大眼睛看著他。我本來以為他會衝上來揍他一拳,但他並沒有。他微微張開嘴脣,看著受傷的眼神在剎那間變成絕望,我心在發痛。

他低下頭,劉海掉下來蓋住他悲傷的瞳孔。他把原來向前踏出的右腳收回去,不發一語地轉身往公寓裏走進去。看到他的離開我馬上推開黎駿凡跑過去想把他叫住,卻被黎駿凡捉住了手腕。

「艾月,再給我一......」

焦急的我沒有等黎駿凡把話說完。

「我已經有喜有歡的人了。」





我轉身看著他冷漠地說。我嘗試掙脫他的手,但他卻越捉越緊。

「曾經我把你放在我的第一位,愛你比愛自己還要多,但你選擇放棄我。現在我找到一個會把我放在手心裏呵護的人,我想去好好珍惜他。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點的愧疚,以後除了工作上我們不要再聯繫了。你這樣讓我我為難。」

看著這曾經每日那麼渴望要見到的臉孔,我現在的心裏沒有絲毫留戀。這一瞬間除了何辛宇,心裏放不下別的男人。他慢慢地鬆開我的手腕,我馬上頭也不回地跑上公寓。

電梯門一打開我馬上跑到我熟悉的單位按響門鈴。短短五秒鐘的等待也讓我焦急如焚。開一被打開,我馬上抬起頭奢望著能看到他溫柔的眼神,但他並沒有看我一見眼。我的心臟難受地在絞痛著。他把門打開後便立刻轉身往房間裏走。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停下了腳步,這讓我稍微定下因為著急而顫抖的心臟。

「我們真的只是工作上的關係,可能是我讓他誤會了。」

看著他受傷的背影我接著說。

「我現在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我剛剛己經他說清......」

「很累。」





看到他沒轉身我又馬上焦急地說,話未說完卻被「很累」這兩個讓人心寒的字打斷。

「什麼意思?」

我忍著眼淚小聲地問。

「我說很累。」

他轉身看著我說。他臉上的淚痕讓我心疼,冷漠的聲音讓我害怕。我盯著他沒有說話。

「幫你找回你弄掉的的鎖鑰扣,下學後一直找到學校要關門了才被趕走。想在你生日的時候買你音樂盒,我存了一個月的零用錢還把心愛的小精靈卡賣給同學賺錢。你沒有帶中文書所以我把我書上的名字擦掉,然後偷偷放在你書包裏,最後被老師罰抄課本內容三次。你不小心把班上的花瓶打破了,老師說小休的時候要是沒有人認錯便整班一齊罰,所以我跟老師說是我做的,就被罰了小休罰站三天。」

我聽著他說眼淚停不下來地滑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可以什麼都不知不道。

「你生病不上課,我把每天老師上課寫的筆記都多抄一份再偷偷夾在你的作業本裏。」





我一直以為是老師給我寫的。

「因為你說的一句很好看,我一直堅持畫畫畫到現在。」

原來我是那個替他驕傲的人。

「拼命地學習,希望能和你考上同一所中學,好不容易追上你的成績,最後你卻撰擇了女校。畢業後,每天都等著你更新臉書,早上起來,晚上睡著前都要點進去你的臉書看。每一年就算把自己的生日忘了,也一定得準時給你發生日快樂。每一次的小學聚會就算有約都會推掉出席,因為我想見你。」

他終於抬起頭看著我。他皺著眉頭,悲傷的眼眸裏流著眼淚。看得我心碎。

「看見你哭,我比更你心疼。看見他傷害你,我替你生氣。你生病,我擔心你一整晚。你要搬走了,比失戀還要難過。你答應和我交往的那天,我開心得整個晚上都睡不著。一直追著你跑,很累。」

我忍不住傷心,摀著嘴巴哭泣。





「喜歡你很累。愛上你更累。擁有你後,害怕要失去你的不安讓我累得喘不過氣。」

他的眼睛裏比起埋怨,求救更為貼切。他流著眼淚哀切地逼視著我。

我的心臟壓抑得快讓我喘不過氣,我轉身拉開門逃到門外。我靠著門蹲在地上痛哭。我知道他在等著我過去給他擁抱,給他承諾,可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他一直愛著我,更沒想過他是這麼愛我。我一直以為我們都在付出對等的愛。愧疚讓我沒辦法容忍自己再給他傷害。我沒信心能給他期待,所以我懦弱地逃出來。

他沒有追出來。我哭著走回家,快到家的時候寒風早已經把眼睙吹乾,也在我心吹出了一個無底洞。我開鎖推門進去。

「怎麼這樣早回來?不是說要替辛宇慶.......」

媽媽拿著擦碗布從廚房走出來。

「怎麼了?跟辛宇吵架了?」

她還沒說完就馬上憂心地捧著我的臉問。





「他欺負你嗎?」

眼淚又再一次湧出眼眶,我用力地搖頭。

「我欺負他......我太壞了......」

我抱著媽媽哭不成聲地說。

我回到房間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我打開書櫃,在最底層翻出小學的班相還有記念冊。六年級的班照裏我站在第二排的中間燦爛地笑著。何辛宇長得不高所以也站在了第二排的最左邊對著鏡頭微笑。我用手指頭輕撫著照片裏的他,心裏在責怪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發現。

我翻開紀念冊的第一頁。自己肥圓的字跡映入眼簾。

名字:章艾月
性別:女




生日:21/09/1993
星座:天枰座
最喜歡的顏色:粉紅色
最喜歡的食物:炸豬排
口頭禪:我要代表月亮懲罰你!
未來想做什麼對職業:Salior Moon

看著自己的寫了自我介紹,我感慨地微笑。我翻到後面尋找何辛宇的那一頁。

名字:何辛宇
性別:男
生日:03/04/1993
星座:白羊座
最喜歡的顏色:黃色
最喜歡的食物:蒸水蛋
口頭禪:沒有
未來想做什麼對職業:Salior Moon 的老公

我看著職業那一欄,鼻子一酸眼淚又滾出來。

「傻嗎?Salior Moon什麼時候有老公了。」

我哭著說。

翻到背面的留言區,短短的四個字讓我的心一下子碎了滿地。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