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性》單性繁殖普及後五百年，在女人的國家裡: 醒悟

28.醒悟
        女人居然會喜歡上男人，真不可思議。男人如此感嘆着，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途經一間精品店，男人呆了呆，望了望，摸了摸口袋裡面的鈔票，然後走了進去。自上班的那天開始，男人每晚都會經過這家精品店，從來都過門不入，甚至不會把視線停留在此，但今天不一樣，他有了進去的理由。
 
        男人掃視着種種陌生的商品，實在不知道哪一件比較好，他的審美觀並沒有分辨這些奇異的飾物的能力。他看了看價錢牌，發現幾天來的勞動居然買不起一個小小的掛飾，便陷入了更深的苦惱之中。
 
        結果，他得依靠記憶的幫助。有哪件看起來像是曾經見過、像是伊芙所有擁的那些呢？這樣的話，大概也會是伊芙喜歡的款式吧。
 
        雖然有了個方向，但任務並沒有因此而太過順利。大部份都不太像伊芙的那些，而剩餘下來的，有一些太貴了，買不起；有一些太像了，男人怕伊芙真的有這麼一件。




 
        找來找去，只剩下一隻戒指，一隻款式樸素的銀色戒指。男人對這戒指有強烈的印象，卻又覺得伊芙應該不太喜歡這麼簡單的設計。然而，經過漫長的研究之後，男人察覺到了，他能買得起的，大致都是這麼簡單的款式。
 
        「總算找到你了。」突然，入口的方向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是佘小姐。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為什麼會……在找我？難道是露餡了嗎？
 
        男人停下了一切動作，幾乎連呼吸都要停下，完全忘記了逃跑，只緊握着剛買下來的戒指。




 
        「這是……」佘小姐走了過來，瞄了一眼男人手上的戒指，說：「送給別人的嗎？」因為男人的手指太粗，顯然戴不下去。
 
        「對……對啊。」男人發現佘小姐並沒有敵意，便鎮定了一點點，趕忙作出應答。
 
        「那個表姐嗎？」
 
        「……你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你都寫到臉上去了。」




 
        「啊？」
 
        「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吧。」
 
        「剛才的……話題？」
 
        佘小姐又吸了一小口勇氣，說：「就算你是個……爛人，那也沒關係啊。爛人……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呀。」
 
        露餡了。
 
        男人從那不自然的停頓感覺到事情已經露餡了，同時，亦理解到佘小姐並沒有掀自己的底的意思，她只是前來尋求答案。「爛人……跟你們是不一樣的，兩者之間的差異太大了，你們是不會喜歡爛人的。」
 
        「你說什麼鬼話？什麼不會喜歡，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啊！」
 




        「但是……爛人跟你們女人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是不可能……」
 
        「我不聽無謂的藉口！哪有什麼不同的世界！我不在乎爛人不爛人，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我、我另有喜歡的人。」
 
        佘小姐稍稍地沉默了一下，失去了一貫的強勢，吞吞吐吐地繼續說：「早、早點講嘛……呀，對了，她……是爛人嗎？」
 
        男人默默地搖了搖頭。
 
        佘小姐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向男人譏諷說：「……那虧你還在鬼話連篇呀，你自己不也是喜歡上了活在不同的世界的人嗎。憑什麼認為女人不會喜歡你？」
 
        男人頓時無法言語，呆呆地立在原地。良久，男人的臉上罕有地展出了燦爛的笑容，「謝謝你。」，丟下如此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精品氣。
 
        佘小姐立即轉過頭去，看着男人飛奔離去的背影。腦海裡浮現出上一瞬間的那個笑容，那個她不曾看見過的笑容。眼前的背影突然被悲傷所淹沒，故作堅強的雙腿頓時發軟，佘小姐跌坐在地上，吮泣，然後放聲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