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性》單性繁殖普及後五百年，在女人的國家裡: 禮物

14.禮物
 
        「我出去一下，你看家喔。」大清早，在男人剛起床的時候，伊芙已經打扮好了。過去都是她比較晚起床的，在結識妮琪之前。
 
        「約了妮琪？」
 
        「不，今天是去買禮物。」
 
        「禮物？最近有什麼節日嗎？」
 




        「跟妮琪的相識一星期紀念呀。」
 
        「相識一星期……紀念？」男人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假如相識一星期也能是個送禮物的理由，在這裡經商一定很容易。「在我的國家裡，這類相識紀念最少也得是一週年。」
 
        「一年才慶祝一次？你們男人真沒情趣呀。」
 
        「每星期都送禮物，哪負擔得來啊？」
 
        「並不是每個星期呀，下次慶祝就是一個月了。而且重要的是心意呀，也不一定要很貴的禮物，那點錢我還付得出來。」
 




        「但最近的客人不就只有妮琪而已嗎？錢都是從她那兒來的，不就像是用她的錢替她買禮物一樣？」
 
        「這……不就更應該買禮物送她？」
 
        「這叫回贈而不是送禮吧？」
 
        最後，伊芙還是去買禮物了。男人沒辦法，沒權利，也沒必要阻止她。
 
        叮咚——伊芙才剛離開不久，門鈴響了。外面明明掛着了NO的牌子，為什麼還會有人按門鈴？是酒店的人嗎？
 




        「嗨。」結果是妮琪。
 
        也對，因為她是不必看那個牌子的。最近那牌子總是NO，就是因為伊芙聽她的話，多休息，不接其他客人。以妓女的角度來說，伊芙算是被她包起來了。
 
        「你來得真不巧，伊芙剛出去了。」
 
        「這個我知道呀。」微笑着的妮琪自顧自地走了進來。「我在酒店門外有看見了她。」
 
        男人並沒有阻止她進來。關上門之後，他稍微猶豫了一下。「……我不接客的喔？」
 
        「你想太多啦。」妮琪笑得更利害了一點，習慣地坐到床上，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聊聊天就好了，聊聊天。」
 
        男人略帶警戒地坐了下來，默不作聲，感受到妮琪那露骨的視線把自己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你平日那把長髮原來是假的呀？」




 
        男人頓時驚惶失措，才想起了自己沒戴假髮。
 
        「哎，毛孔很大呀。嗚哇，好多鬚根。」
 
        也沒讓伊芙化妝，也沒用伊芙剃腳毛用的剃刀刮鬍子。男人的雙手狼狽地試着把破洞掩住，但一切似乎都太遲。
 
        「剛起床，還沒化妝呀？」
 
        「對、對啊，剛起床。」男人被妮琪的說話提醒，配合着她，蒙混了過去。他看見過伊芙剛起床、還沒上妝的模樣，坦白說，比他現在好不了多少。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妮琪突然捏了捏男人的手臂，說：「你這肌肉練得好壯呀？」
 
        「啊……對、對啊。」男人繼續蒙混過去。
 




        「你鄉下的大家都是這樣的？我們這邊不少人做運動時都會刻意避免練到肌肉。」
 
        「刻意避免……？為什麼？」
 
        「就不好看嘛。雖然不想要肥肉，但也不想要太明顯的肌肉呀，又不是搞健美的。」妮琪順勢又捏了捏男人的大腿：「哎，有點粗呀。」
 
        「這……我這個算是一般而已吧？」
 
        「在你的鄉下裡？」
 
        「啊……對啊，在我鄉下裡的大家都比較壯、比較高，我算是很一般。」
 
        「喔，你這樣還算是一般喔？」妮琪一邊說，一邊捏來捏去，而且，慢慢往上。
 
        「哎，這樣捏很癢耶。」男人以拙劣的演技阻止妮琪，阻止她繼續往上摸，免得她碰到那根女人不該有的東西。




 
        「哎，你這是什麼玩意呀，好硬喔。」結果，妮琪的目標轉移到更上面的地方。「完全是洗衣板呀，完全只有是胸肌呀。」像是找到了新玩具般，使勁地拍打。
 
        「大、大家都是這樣的啊。」
 
        「長得那麼高，結果半點胸部都沒有？你家鄉下的基因一定有問題。」
 
        「也、也許吧。」基因確實是不同啊，因為是男人。
 
        「但你表姐好像跟你不大一樣呀？」
 
        表姐？那個設定還沿用着嗎？「基因……就是這麼奇妙啊。」
 
        「話說起來，你表姐去哪了？」
 




        話題終於從男人的身體上移開了，這讓他感到無比欣慰。「她去買禮物了。」
 
        「禮物？最近有什麼節日嗎？」
 
        「再幾天就是你跟她相識一週……的紀念日。」險些把年字也說了出去。
 
        「哦？一週紀念喔，她真有心思呀。」
 
        看妮琪一臉驚奇和感嘆，男人莫名地感到有點難過。「你也去買個禮物吧，隨便送點什麼都好。她會高興的。」
 
        「嗯，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就送戒指，或是項鍊之類吧。你想要哪個？」
 
        「我？」
 
        「嗯，你想要戒指還是項鍊？」
 
        「不不不，我只是提醒你得去給伊芙買個禮物。」
 
        「但那一天也是我倆相識一週的紀念呀？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只見了十幾秒鐘而已。」
       
        男人頓時無言以對，等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推卻的理由。「我……我沒錢，沒辦法回禮，所以不必送給我了。」
 
        「這是送禮物不是交換禮物呀？你想要什麼就盡管講吧，聽說你是兩手空空地從鄉來這裡來的呀，一定有很多需要的、想要的東西吧？」
 
        的確，從祖國偷渡到這邊來，行李在流亡期間大多都遺失了，被伊芙撿回來的時候幾乎一無所有，最後甚至連那套僅餘的骯衣服也在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被她丟掉了。需要的東西確實是很多，曾經。但現在似乎又沒什麼特別需要，多虧了伊芙。
 
        「需要的、想要的……錢吧？」
 
        「你這個人還真直接呀？想要多少？」
 
        「不，我並不是想要錢。」男人沒有料到妮琪會如此豪爽地答應，嚇得他立即拒絕了。本來，他就沒有向妮琪要錢的意思。「我想要的是工作。」
 
        「不要錢卻想要工作呀？你這鄉下人好奇怪喔。」
 
        「嗯。就當是這樣吧，最少我父……我家人是這麼教我的，不勞動的人就得處理家務、帶孩子，但……這裡是酒店嘛……每天都有人收拾。」
 
        「這樣呀……工作呀……但你不是保鏢嘛？你表姐的保鏢。」
 
        「那只是做個樣子而已，好讓我能在她接客時也待在這裡，其實我並不是什麼保鏢。」
 
        「哦————」妮琪的感嘆異常地有點長。
 
        「但找工作可不容易呢。而且，大概不會有人願意請我吧。」
 
        「對呀，你是鄉下人嘛。」妮琪微微地笑了笑，隨即轉身離去。走到門邊，又回頭問：「你覺得伊芙會喜歡什麼樣的款式？」
 
        「可愛一點的吧。」男人稍稍猶豫了一下，又補充說：「只要是你送的，她應該都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