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首部曲: 第五章 不可磨滅的霜痕（2）
第五章 不可磨滅的霜痕
布琪粗魯地拖著她，雅晞本來暗暗盼著會有人看到她們。不過可能是太早了，城堡中空盪盪的沒半個人影。
還在雅晞埋怨著自己這麼早便走出房間的時候，她們已來到一片空地，布琪狠狠摔開雅晞的手，二人相距僅幾步之遙。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雅晞一邊揉著自己被捏痛的手，一邊卻已知道自己根本沒任何勝算。
遲疑的表情可能盡寫臉上，因為布琪掛著嘲弄的笑容：「哎呀，你的指導員沒有告訴你嗎？讓我跟你上上課吧，異能者能操控不同的自然能力，就像我，便是植物異能者。
我看你也不知道，異界中的植物除了食用外，還有不同的功效，攻擊作用的如麻痺、燃燒、電擊等，當然也有具醫療作用的。
所以，只要是有植物的地方，我就是無敵的！不過，像你這種菜鳥蟻民，根本不用費多少勁就能把你打倒吧！」
她一副「說給你聽也無妨，反正你走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看了火冒三丈。
在她得意洋洋地誇耀自己的能力的同時，雅晞不斷思索如何脫險，沒太留意她說的話。
但是「植物異能者」五個字還是深深的轟進她的耳朵。
「虹楊樹按理應在多年前被滅絕，我們猜測應該是有植物異能者混入我們當中。」
她赫然想起教授的話，登時怒不可遏，為什麼城堡裏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顯而易見的兇手？憤怒使雅晞眼前蒙上了白皚皚的顏色，彷彿身處於冰天雪地之中。
布琪還陶醉於激昂的忘我演說中，渾然不覺雅晞的轉變。
就連雅晞自己也沒能察覺，她將作出的改變。
布琪拔起身旁的一株植物，說它像花，因為可見片片花瓣；說它不像花，是因為它竟是呈盒狀的。
花盒盛著黏稠的液體，正自發出陣陣中人欲嘔的酸臭味兒，與它鮮艷亮麗的外表全然不符。
布琪手一傾，一小滴花露濺到空地上，立時蝕出了個小洞，要是濺在身上的話那還得了？
驚恐的神情被對方捕捉，嘴角的邪惡弧度加深。
花露凌空飛起。
一聲叱喝，花露激射而至──
身子是避過了，但還是有些濺到袖子上，頓時燒穿幾個小洞。
滋滋……
空地出現一片凹陷。
要不是自己反應快……
趁著雅晞集中在攻勢上，布琪已再度捉著她。
這次力量更強，雅晞立足不住，癱坐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布琪面露猙獰神情，逐步靠近。
酸味沖進鼻腔，讓胃中一陣翻攪。
父母竟是敗於此人手下，怒氣使雅晞眼前的一切更白更亮。
如雪般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她不顧一切地道：「你怎麼不逼我吃虹楊果？」
「你說什麼？」聲音好像很疑惑，卻沒有改變雅晞的看法。
「少裝蒜了！我父母現在就躺在醫院中昏迷不醒，是你幹的好事吧，敢幹不敢認！內鬼！懦夫！」
「你父母住院了？哈，蟻民自有蟻民磨，瞧你這副德行，他們也必積怨不少吧，想找他們碴兒的也不只我一人。我現在就大發慈悲，讓你們一家團聚吧，嘿嘿！」
然後。落在手上。
痛。
花露。
鑽心的痛。
痛楚與憤怒，全身發燙，想要對抗麻痺的力量。
火焰極快蔓延，卻又有另一冰涼氣息，以更快的速度，追上燃燒著的火焰，覆蓋全身。
冰冷瞬間使雅晞冷靜下來，也突然，就在這一剎那──
她知道，自己有反抗的能力。
花露再次沿花瓣滑落、掉下，雅晞集中思想，讓體內的寒冷之氣，化為發射出去的力量。
花露冰失去所有威力，直直滾落地上。
布琪驚訝之餘，也是不服，一團團花露升起、混合，向雅晞的身子砸去。
砰！
大片花露凝結，麻痺感覺消除，身子往後抽起。
花露冰摔成千萬個碎片，閃耀著詭譎的紫藍色光芒。
布琪沒有看到預期中，哇哇呼痛的畫面。
但最驚訝的莫出於雅晞之右，那種彷彿一早便知道自己擁有這種力量的感覺。
好像，她已與冰雪打了一輩子的交道，能輕而易舉地使用它的力量。
她赫然想起自己昨天解開天障時的情況。
難道……
「嘿嘿嘿嘿……」她大笑數聲，甚是志得意滿。
「你笑什麼！」雅晞怒道。
「畢竟是新生，沒丁點臨敵技巧，剛才你要是在我失神之時施予一擊，我哪還有命在？」
「是嗎？」雅晞冷哼一聲。
布琪往下一看，只見雙腳已被冰鎖住，植物上的露珠，成了顆顆冰粒，葉子都發黃枯萎。
雅晞示威似地故意把前半句拖得老長：「暴肥學姊，我這招又怎樣？」
「刁蟲小技，少在這邊唬人，讓我教教你，什麼才是置人於死地！還有，別再叫我暴肥，賤民！」
「為你的輕敵，付出代價吧！」
布琪俯身拔起一株唯一沒被冰封的長草。
「啪」一記響指。
長草燒了起來，伴著陣陣幽香送到雅晞鼻前，叫她說不出的受用。
驚覺身子變得懶洋洋的，已是太遲。
身子軟軟倒下，再次淪為俎上之肉，只能瞋目怒視逐步接近的敵人。
憤怒的加劇，似乎更添力量。
冰的力量，迸發！
四周被冰雪所封，眼前一切盡皆冒著，白森森的冰霧。
布琪一臉驚駭地退後，卻突然被先前花露所蝕的凹陷絆倒。
酷寒自雅晞的體內化為可怕的力量，自她所處之地飛速伸展。
布琪的衣衫變乾變硬。
然後，開始結冰。
刺痛感一波波襲來，全身血液凝固，身體失卻活動能力。
一切都發生得極快。
雅晞見到她臉色越來越青，身子結上一層薄薄的霜，雙眼失去得意洋洋的神彩。
雅晞害怕起來，無助地看著周遭被冰雪封鎖的世界。
時間彷彿靜止。
嚴寒並沒帶來不適，只有更多驚惶，心中驟然升起一絲懼怕。
這是，我做的，嗎？
世上萬物，彷彿都由自己操縱生死的，控制力。
停下來吧，她心想，不要再這樣下去，我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