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話:《罰企》

周遭是那麼的靜謐,是分針秒針被什麼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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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上的電筒如投影機,放映著驚心動魄的死刑,放映著斧頭男病態的獰笑。



      女子苦苦掙扎,身旁是一排懸吊的屍體,隨風晃動的四肢諷刺著她數分鐘後的命運。

      真相超乎意料,卻無法選擇不信。

      斧頭男竟就是瓏老師,茹霜喜愛的瓏老師。

      茹霜於日記提及過,瓏老師是仁宗書院的中文科老師,不受同學尊重……這一切,都跟斧頭男的自述吻合。

      連被茹霜喜愛的他,竟都被扯進怨恨的地獄了。想不到的是,茹霜筆下那關心學生的和善教師,在陰間竟是喪心病狂的殺人魔……




      還是人離開現實後,再沒有戴上面具的必要?

      依稀記得千琳講述逃出陰間的方法:「祝福者靈魂被分散係三個祝福物度,理論上應該將三個祝福物都歸還比事主,咁就可能可以歸還靈魂比佢,咁既話我地先可能有轉機。」

        據千琳所述,祝福者「被扯進陰間」必須符合兩個條件:一、祝福失敗,二、祝福者並無於三天內取回祝福物。

        茹霜對小雪進行的第一遍祝福以失敗告終,可她立即撿回祝福物,因此並不符合第二個條件,不會「被扯進陰間」。



      那麼,問題應出於第二遍或第三遍祝福……瓏老師是第二名「被祝福者」,會否是第二遍祝福失敗,加上茹霜並無於限時內取回祝福物,導致茹霜及我們被扯進「安和醫院形態的陰間」?

      逃出陰間的方法是向茹霜歸還三個祝福物……如果是第二遍祝福出問題,那麼茹霜應擁有第一遍祝福物及還未送出的第三遍祝福物……尚虧欠的一個,很可能就在瓏老師手中。

      只要從瓏老師手中取過祝福物,將之歸還予茹霜,三個祝福物便全數歸還。按千琳說法,這樣便能回到現實世界。

      目標驟然變得清晰,儘管我倆僅剩不足60分鐘。

      但是,要怎樣做才可逼使瓏老師就範?他完全喪失理性……手提鐵斧在醫院收集屍體,將之整齊排列在座椅,營造「學生正專心上課」的假象,滿足其扭曲的尊嚴……同時拐來活人,包括小穎及黑衣女子,以供洩憤之用。

      那些懸吊在橫梁上的死屍,很可能曾是被擄來的活人……難道,小穎會成為瓏老師的下一個犧牲品?不要……

      「咕……啊……」黑衣女的雙眸睜大,雙手死纏脖子,拼命亂踢的雙腿離地半米,足以奪命的半米──

      充足光線下,我看清黑衣女的樣貌及衣著……身上是五月天的「倔強」黑金色衣服,脖子上是銀色的十字架,白色短褲配以深灰色波鞋。



      她……豈不是我和小穎在鐵絲網外遇到的……逃跑中的女子……對,不可能認錯……竟然會這麼巧?

      咸爺大喊著,竟拔腿奔向講台,似乎是想營救吊頸女子。我來不及阻止咸爺出手,錯愕的盯著他。咸爺不是個只重視同伴,不顧外人生死的傢伙嗎,怎麼會──

      「小絲!小絲!」咸爺聲嘶力竭的跑向懸吊半空的女子,我和芊琴面面相覷,恍然大悟──絕大部分是恍然。

      被瓏老師吊起的女子……亦即我曾遇到的女子……竟是咸爺一直尋覓的「小絲老師」?難道剛才咸爺一直沒發現,在光線充足情況下才認出了她?

      為何命運要臣服於撒旦,總是殘酷如斯,總是諷刺如斯?

      「點……點算……」芊琴皺著眉,臉色蒼白如紙,我亦陷入一瞬的遲疑。於情,咸爺為小絲冒險合理不過,換轉是我目睹芊琴被吊頸,也會毫不猶疑撲出去。但於理,團隊裏僅我和咸爺能戰鬥,而咸爺和我均遍體鱗傷……衝出去,只會淪為瓏老師斧頭下的血祭品,甚至會連累同伴──

      「你……已經為條命而放棄身邊既人兩次……你仲忍心放棄第三次咩?」



        腦海浮現的一句話,迫使我將猶疑拋諸腦後。

        「幫小穎解綁,然後逃走。」我看了一眼芊琴可愛的臉蛋,便手執鐵棍,與咸爺一併奔向講台。

        「嗯?有新同學?」瓏老師擋在上吊的小絲前,一臉亢奮的掃視我倆,「同學坐低上堂,老師罰人唔關你地事──」

        「死開啊!」咸爺激動的嚷叫,拔出界刀直堵瓏老師的咽喉。

        瓏老師猝然揮舞長斧,迫使咸爺退後兩步:「同學唔乖喔,阻住老師體罰,體罰係好有效既教育喔。」

        我越過咸爺,一個側身避開斧頭,鐵棍揮向瓏老師的頭──

        瓏老師以驚人高速反方向揮動斧頭,擋住我的鐵棍,力度之大讓後退的我差點失平衡,左腿是刀割般的痛。

      不行……本來咸爺的刀術配以我的敏捷身手,可與瓏老師打成均勢,甚至略佔上風……可是現在,咸爺右臂和我的右腿均受創,出擊速度至少打了個五折……



      最關鍵的是,瓏老師擁有長距離攻擊優勢,長斧使我和咸爺無法靠近,只要他一直不失手,我們便束手無策。

      「可惡……放咗小絲!」咸爺與瓏老師對峙,顫抖的右手滴出大量血液,視線卻落在半空的小絲身上──她已被上吊1分鐘左右,渾身痙攣,臉色一片慘白。

      「個同學叫小絲?」瓏老師睜大雙眸,舌頭舔著下巴的血,「睇住重視既人慢慢死去,到底係點既感覺?可唔可以話比老師知?」

      「放咗佢啊!」咸爺的臉再沒有淡然與鎮靜,我甚至目睹他眼角的濕潤。

      「咕……咕……」小絲的脖子被麻繩纏緊,儼如隨時被扯斷般。她手作划水動作,雙腿如狂奔般前後擺動。

        她的眼眸睜大,咬牙切齒,臉容透露著恐懼與痛苦,光是旁觀已感到萬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