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乘往堅尼地城的137號死亡電車》-實體書現已出版,感謝支持!: 第36話:《寧願沒接到的來電》(2)
血流如注的缺口頗嚴重,只是過去注意力放在保護芊琴和小穎,才一直沒發覺而已。
「你個傷口好嚴重啊,一定要包紮……」芊琴焦心的站起,在病床旁的桌上撿起一把鐵剪刀。
我欲故作輕鬆,卻痛得連假笑也擠不出:「唔洗啦,死唔去既──」
「唔得,你唔係為咗我,隻左腳都唔會搞成咁……」芊琴跪下來,竟將剪刀對準灰黑的校裙──
「小琴,你想點?」
「剪一塊落黎當膠布……」芊琴咬緊下唇,可愛的臉蛋注滿羞澀的紅。
校裙本已短至大腿的了,還剪一塊下來,不會太暴露嗎?
「唔好咁啦,咁樣唔方便既,你係都剪冷衫啦。」我連忙尷尬的揮手道。
「唔制,唔剪冷衫。」
我拭乾淚,竟開了個玩笑,「剪冷衫有咩問題姐,琴琴色誘唔到本大爺架啦──」
「唔得啊!點可以剪呢件冷衫架,白痴!」
我愣住了,凝視芊琴眼眸飆出的淚。她哭著剪下左側灰裙的一小塊,露出白皙的左腿,我卻沒興趣細看。
她……哭了?為了什麼,為了誰?
芊琴淚流不止的用裙布覆蓋我的左腿傷口,從校裙的袋子裏抽出一條類似橡膠圈的物事,將裙布綁緊傷口,止住了血。
「痛唔痛?會唔會綁得太緊……」芊琴仍舊在哭。
「綁得岩岩好,翻到現實世界之後,頒翻個諾貝爾獎比你。」我裝著不痛的笑道。
日常的她想必會笑著罵我「白痴」,當下她卻只是繼續飲泣。
她的淚容很美,但我實在不忍看下去。
「唔好喊喇,整濕塊地要人抹又俾人鬧廢青架喇。」我用手為芊琴拭著淚,「我地仲要一齊翻去現實世界架。」
「天翔……你翻到去之後,仲會繼續搭電車,繼續你既攝影夢架嘛?」
我一愣,接著笑道:「嗯,幫你拍埋水著寫真喇,好冇?」
「變態。」
兩人靜默須臾,芊琴才拭淚說:「如果可以一齊翻去,你話幾好呢。」
「一定可以既。」我握著她的手,看著她那脆弱的雙眸,「我仲要摘星比你架嘛。」
芊琴一愣,然後流著淚笑了,如蜜糖般甜,如清風般柔。
帶笑的淚,是在絕望裏的勉強,卻是為了你而勉強。
「要起行喇,一定要救翻小穎。」我小心翼翼的站起,走到門旁──
804號病房內響起的旋律,使我和芊琴毛骨悚然。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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