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隧道醒既時候,對搭電車既來龍去脈都係零印象。」千琳皺起眉頭,小穎亦低頭小聲道:「我都係……」

      「呢個現象可能係異世界既設定所致,可能每個人醒來既時候,都會出現失憶既情況。」千琳語氣不沾猶疑,堅定的雙眸渴求著我的認同。

      我皺起眉頭苦苦思索。其實只要冷靜組織整理,亦不得否定千琳的失憶假設論。至少目前為止,身邊的同伴似乎都出現「醒來便失憶」這個情況。

      「我既推斷係,芊琴係昏迷之前的確有用對講機聯絡你,只係昏迷令佢失去咗段記憶……令佢甚至連安和醫院都忘記咗!」千琳嘟著嘴道,雙手拉扯著灰色校裙,那是她改不了,也不打算改的癖好。

      若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麼……即是我怪錯芊琴了嗎……等等……





      「咪住先,咁你隻右手做咩?」我仍然不願擱下對芊琴的戒備,手指她右手的傷疤。因為,那只令我想到一件驚悚萬分的事情。

      電車裏那右手扭曲,姿態詭祕的「沈芊琴」。

      芊琴低頭不語,左手嘗試掩蓋著傷疤。

      怎麼不回答呢?

      內心莫名的泛起一陣噁心,我總感覺她在隱瞞著什麼,而這甚至是惡意的隱瞞……





      我語氣粗魯的繼續質疑:「你頸上面條痕又係咩事啊?」

      想不到,芊琴接下來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夠啦你!」芊琴聲嘶力竭的喊道,雙手握得很緊,情緒似乎直達崩潰邊緣。

      我先是愕然,接踵而來是惱怒:「咩『夠啦你』?你知唔知我為咗翻黎救你,冒咗幾多險,流咗幾多血?依家問你少少問題,你就發曬脾氣?依家算點啊──」

      「依家你算點啊?我連發生緊咩事都唔知,就係咁挨你鬧──」





      弄出了如斯多的麻煩,還好意思滿口埋怨,真噁心。

      我受夠了。

      「你!收!聲!」我勃然大怒地喊道,接著迎來了數秒的死靜。

      然後,我目睹芊琴身軀猛然一震,接著痛苦地按著胸口,閉上的眼眸……

      淌下的是淚水。

      剛才……到底是哪裡來的衝動?

      我驚愕的注視著女孩,她按著胸口的手顫抖不已,顯示著身體的虛弱非常。

      以前聽韻初說過,芊琴的心臟機能不太好,過度操勞或刺激可能會導致心悸──





      天,既然我知道這一點,怎麼還如此暴躁的喝罵她?她可不是別人,是我誓死要守護的小女生啊!

      千琳輕扶著虛弱不已的芊琴,抬頭瞪著我,示意我說點負責任的話,什麼也好。

      內心注滿虐心的顏色,以及無比的愧疚,可是……可是……

      怎麼了。

      我卻呆在原地,一句道歉的話也吐不出,甚至要緊閉嘴巴,竭力制止自己繼續鬧下去……

      最終,只是一直愣在原地,看著淚流滿面的芊琴。

      是該死的尊嚴作怪嗎……





      驀然,一隻手拉著我步至洗衣房的木門,那人毫不猶疑的拉開了門,將我拖到走廊的範圍。

      是小穎。

      若果此刻我保持十二分清醒,絕對會斥責小穎的魯莽──走廊在十數分鐘前才塞滿了嗜血的瘋子,怎能如此衝動的闖出來?引來殺機怎麼辦?

      不過,各種交疊的情緒使我忘記了這一點,同時在電筒照射下,走廊並無失控的人群,一切正常不過,除了……

      走廊盡頭的一具屍體,而小穎竟然領著我走向它!

      「小穎……」我壓低嗓子道,可小穎卻頭也不回地跨過地上的屍體。她雙腳只穿著襪子,似乎剩下的一隻鞋在洗衣房脫掉了。

      我用電筒往地上的軀體一照,目睹一個中年的男人,那蒼白的膚色、通紅的眼白、亢奮的神緒,顯示了他是剛才發狂追殺我們的一份子。從他衣服上的鞋印可以判斷,他是在瘋子群狂奔的途中,不幸成為了被踐踏的可憐蟲……

      小穎領著我走進一個房間,迅速把木門關上。待我驚覺這裏是女廁的時候,小穎已經用力戳著我的小腹,毫不客氣的狠瞪著我:「翔哥哥!你知唔知自己頭先好過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