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分鐘,拍手聲隨著電筒關掉而停止,隧道回復一如既往的昏暗死靜,如被遺忘的死域。

      這燧道,充斥著陌生的危機,彷彿稍為鬆懈便會身首異處。

      我放壞喘息著,絕境求生對於一名貧血病患者絕非輕而易舉的事情──

      「嗚嗚……」

      才稍為鬆懈的我再度繃緊情緒,在兩條路軌之間呆站著,細聽前方的哭聲,有一刻以為自己幻聽了……





      天,這密閉空間是非將我逼瘋不可嗎?

      正常情況下,聽到哭聲絕非值得驚懼之事;浸滿恐怖的黑茫茫中,哭泣簡直是煉獄的慘厲呼叫。

      哭聲大概從前方20米的位置傳出,微弱得並無造成回音。聲線頗為高音,相信發出者若非女性,就是年幼男孩。

      我竭力鎮靜思緒……靜聽著哭泣裏的無助……會否……是芊琴或韻初在哭?

      她們是否於隧道裏遭遇到不幸的事情,絕望地獨自崩潰起來了?





      我固然無法單憑哭聲判斷對方是誰……但是……發出者應該不具什麼危險性吧?

      正當我準備踏步向前之際,腦海卻猝然浮現一個驚悚千倍的可能性。

      若果哭泣的並非同班,而是上次詭笑的白髮女孩呢……那麼,我還接近之豈不是羊入虎口?

      「嗚嗚……」前方的哭聲不止,儼如如鐵軌孤獨的哀嚎。

      我猶疑足足半分鐘之久,仍舊不敢輕舉妄動,手裏的電筒仍舊關著。





      但是,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怯,你會輸了成世。

      終究,我忽視了直覺嚴厲的警告,往前踏了數步,用力按下手電筒的開關──

      光線勉強照亮了聲音源頭,遠處的一個身影。

      「嗚嗚……」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孩。她跪倒地上,雙手掩臉,纖瘦的身軀背著我輕輕抖動,透露著萬般的無助。

      「你……你好?」我初步判斷她並不具危險性,戰競地開口,在離她數米的路軌停下。

      數秒沉重的逝去。

      「嗚嗚……」女孩仍舊在抽泣著,就像聽不見似的,並無予以任何反應,簡直就像我倆身處不同的時空……





      我注視著眼前的身影,不敢向前多踏一步。女孩雙手依舊掩著小臉,小手就像要遮掩什麼不可告人的真相似的。

      眼前的怪異畫面不禁使我憶起一些以哭泣女子為題材的驚悚傳說……其中一個是辮子姑娘,一名男生於深宵在大學路上遇到一名女子背著他哭泣,最後女生轉過頭來,臉部竟沒有五官,只有一條辮子。

      毛骨悚然纏緊四肢,手電筒燈光不敢移離女孩,生怕她驀然放下手,露出血淋淋的腐臉,並向我尖聲撲來……

      若果此刻是恐怖電影橋段的複製版,眼前的她必然是不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