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閱讀過福爾摩斯系列的一本名為《A Study in Scarlet》的小說,中文譯名為:《血字的研究》。

      Scarlet,就是血紅的意思。將三組英文串連在一起……

     Stay or turn scarlet

      若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意思既是……留下來,否則你會渾身血紅。

      微弱的血腥味竄進喉嚨,噁心一湧而上,只是我極力抑制。





      當下四面八方的詭異,已經將我推至崩潰邊緣。

      我只顧往前方走,腦海一片空白,好幾次差點被鐵軌絆倒。

      「呼哧……呼哧……」體能及精神狀態頻臨極限。

      突然,腳步猶疑起來,我盯著眼前震撼思緒的畫面,內心的震撼無可理喻。

      前方10米左右,竟是一個深綠色車殼,普通第四代。





      這裏……竟然還有更多的電車?

      電筒照亮了不能更熟悉的畫面……

      不。不是熟悉而已。

      手電筒隨著徹底震驚而丟在地上,發出吵耳的「噹」一聲。我張口結舌的,注視著電車底部的車號。

      137。





      我保證,這是我人生裏目睹過最驚心動魄的畫面。

      竟然……再次回到了這輛電車的位置?

      怎可能會這樣……

      我萬般肯定,自己一直往電車車尾方向走,而且走了至少5分鐘!於任何情況而言,我都一定是離137號電車越來越遠的……

      我竭力按捺內心的恐懼,步至車尾位置,目睹了熟悉的無人車廂。

      它……倒後駛到了我的面前……但怎可能?我明明一直在路軌上步行,它怎可能在我沒發現的情況下,一聲不響的來到這個位置?

      就算有秘道,至少我會聽見路軌的碰撞聲才對,何況一路上我也看不到分岔路軌的存在!

      驀然,一個超脫常理的恐怖推斷在思緒中萌生。





      或者,移動的並非電車,移動的是我而已。

      只是……我遠離它以後,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想到這裏,我隨即打了一個寒顫,甚至忘了撿起電筒。

      理性在黑隧裏,徹底喪失所謂的權威……我依稀記得鄰座的James談論過無限輪迴的恐怖故事:不論你怎樣拼命逃走,筋疲力竭,最後終究會回到原來啟程的位置──

      「被離棄於孤雨裏既人,係咪應該都好孤獨?」

      刺耳的女性聲線,尖銳而微弱,從顫抖的背後傳來。

      那是夢魘的呼喚。





      我聽罷,禁不住泛濫的畏懼,連忙關掉電筒,拔腿猛衝上電車。

      單憑聲線和語氣,我已經感受到箇中的殺氣和哀怨。

      明明感覺到什麼正緩緩靠近,跟我相距頂多數十米。詭異的是,我聽不到任何腳步聲……若果對方是人,移動時怎可能沒有聲線?

      我絕不相信隧道裏的一切……這不速之客為我帶來的,是噩夢遠多於救贖。

      我踏足車廂,憑著感覺步上梯級,懶理發出的巨響。當下的我只想逃,逃離詭異的一切。

      我尚懵然不知,自己走了大錯特錯的一步。

      「呼哧……呼哧……」

      我在車頭膠座坐下,胸口急促起伏。頭腦承受不住精神衝擊,那種逃不出漆黑的窒息感,讓人想嘔吐。





      10秒過去。

      每秒儼如千百晝夜,我噤若寒蟬的待在坐位,生怕稍微移動便會觸發死神的味蕾。

      20秒過去。

      從車廂的死靜來推斷,那人應該並沒有發現我吧?

      我完全不敢開啓電筒,在全黑隧道裏丁點燈光也明顯非常,太易暴露位置。

      急促的喘息,阻礙了自己聆聽陌生者的腳步聲。

      30秒過去。





      電車內外沒有丁點聲響,那人似乎經已離電車而去。我呼出一口氣,思度下一步行動。

      才開啓電筒,轉瞬間手電筒「噗」一聲掉落地板,把整個上層車廂照亮。我發誓自己並不怕生怕死,但所目睹的畫面,令我徹底地心驚肉跳。

      光線觸及,離我僅一米的樓梯口,凸出一個女孩的頭,白色的長髮,被白髮掩蓋大半、蒼白如紙卻滿佈血痕的臉,空洞的眼神盯著我,臉上覓不到絲毫活人的情緒。

      她一動不動,寂然無聲,如缺乏生命的木偶般,痲痹的五官朝著我。

      下一霎,她露出嘴脣間的牙齒,咬著右手食指,高聲的咧嘴輕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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