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叄期實體書,經已有售>今年我三十三歲,回到了1998年 (校園、穿越、奇幻): 第二部曲 Chapter 8　返校

 
Chapter 8　返校
 
由於平安夜是星期天的關係，所以吳林紫娣的一年一度聖誕歌唱比賽，提早在星期五舉行。
 
飯桶武、矮仔文、萬季常三人一直都是成皇志的鐵桿粉絲，他們從陳依官那裡得知成皇志會擔當歌唱比賽的評判和表演嘉賓，所以三人今天一早便回校準備歡迎成皇志凱旋而歸。
 
三人身為鐵粉，平時在學校已經到處宣揚成皇志的威水事跡，甚至會投稿到校園報上洋洋灑灑寫下千多字關於成皇志的故事。他們日子有功，竟真的有廿多名吳林紫娣的同學加入他們的fans club，有些甚至是未曾見過成皇志一面的新生。
 
在雨天操場的一角，三人化身成古時的說書先生，繼續他們吹奏成皇志的偉大事業。




 
飯桶武道：「今日係聖誕歌唱比賽，我記得兩年前，當時我地未崇拜會長，而自強會都未成立，佢以…」
 
一名留著冬菇頭髮形的低年級生，插言道：「會長自彈自唱一首自創嘅歌曲，得到植爺賞識，仲同音樂才女呂靜宜並列雙冠軍吖嘛！你幾日前先講過。」
 
矮仔文道：「好，咁我就講一下，會長最傳奇嘅８座事件，會長佢…」
 
一名高高瘦瘦的男生，插言道：「８座事件雖然好精采，但係依件事你地前前後後都講咗九十幾次，我差啲都識背喇！」
 
萬季常道：「咁會長係史露比期貨大莊嘅傳聞、同吳林六美嘅情史呢？」




 
一名舐著甜筒的胖子，道：「依啲上期校園報講咗啦！仲有會長喺花蕊展擺擋、三氣朱斌仔嘅事件，我地都聽過喇！」
 
矮仔文嘿嘿冷笑，道：「作為會長最忠實嘅三位死忠，你以為我地得咁少貨賣咩？你有無聽過會長賭神上身，狠贏湯仲謀六十萬嘅事跡喔？」
 
胖子聞言舌頭一時間僵住，停止了與甜筒濕吻。
 
飯桶武踏前一步道：「文武全才嘅會長，先喺陸運會勇奪一金一銅，再喺會考得到５Ａ１Ｂ嘅成績，你又有無聽過吖？」
 
胖子敵不過飯桶武的迫視，不禁後退了一步。




 
萬季常捏著拳頭道：「仲有會長嘅人格魅力，先收房侍農做契弟，唔係做戲嗰個房侍農，係當差嗰個；之後仲將波霸展豔媚同紅星海芙蓉收歸到自強會旗下，依咁強嘅交際手腕，你又有無見過吖？」
 
胖子聞言不禁瞠目結舌。
 
飯桶武吼道：「仲有自強會最熱血嘅一役，當湯仲謀捉咗布甸姐，會長振臂高呼一句『自強會！集結！』，然後帶住我地十幾個去將布甸姐救出嚟，依一件咁流芳百世嘅事，我地諗住留番遲啲再講。」
 
胖子全身發顫，再也拿不穩手中的甜筒，甜筒掉在地上。
 
其他圍在他們身邊聽故事的學生，不禁道：「嘩！聽人講嗰個湯仲謀好猛料，你地居然夠膽去搵佢攞人，真係好勇敢。」
 
飯桶武罕有得到別人的讚賞，他神氣道：「依樣野真係唔係話我囂張，會長精明神武故知然，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我地三個身為會長最信任嘅人，義勇俱全，同朱斌仔、湯仲謀打過交，當初十幾人喺學校門口圍住我地打，我地連眉頭都無皺半下。依家我地自強會仲協助警方打擊學校嘅黑社會，會長成日警戒我地，做爛仔都要做有牌，唔好做無牌，做有牌爛仔先有前途。」
 
此時，有人冷哼一聲，道：「吹水唔抹嘴，大鳩志，邊有你地講得咁神啊？」
 




矮仔文立時道：「邊個？邊個侮辱會長，即係同我矮仔文過唔去，亦即係同自強會上下咁多位手足過唔去。」
 
其他人循聲瞧去，看到一名身材壯健的男生，那人不是別人，而是因會考成績不達標，而選擇重讀中五的陸永祥。
 
矮仔文聽到有人質疑自己的偶像，立時怒從心上起，正要上前揍對方兩拳，可是當瞧見對方的身型比自己高大壯碩得多，醒覺到自己是君子，謙謙君子只能動口不能動手。
 
「講咩啊你！會長嘅輝煌事蹟不嬲眾所周知、兼且寫落史冊架啦！好似四個月前，會長喺會考攞到５Ａ１Ｂ咁出類拔萃嘅成績，就畀校長貼足兩個月壁報啦！契弟！」當矮仔文說到最後兩個字，很自然後退一步，躲在萬季常身後。
 
陸永祥聞言為之氣結，可是這裡是學校，他不方便與對方計較，他強忍怒氣道：「佢之前中一至中三，都好普通，無一野出眾。」
 
矮仔文見對方沒有上前揍打自己一頓，心中大定，他反唇相譏道：「講舊時喎！你舊時喺你伯爺春袋嗰陣，都係游水冠軍啦！」
 
矮仔文此言一出，其他旁觀的同學立時哈哈大笑，遭到戲弄的陸永祥鐵青著臉。
 
萬季常指著陸永祥，恍然道：「哦！我認得你喇！你係足球隊嘅隊長，你之前同會長係同班同學嚟嘅？你叫做…死喇…叫咩名呢？飯桶武，你知唔知條友叫咩名啊？」




 
「依啲契弟，識佢老鼠咩？會長會考攞住廿九分入樂壇做歌星，依條友就中五都要讀兩年，如果佢唔係校隊，連中五都無得佢讀啦！」
 
連番受到侮辱的陸永祥，正要捋起衣袖與矮仔文三人算帳之際，有人道：「喂！你地三個仲喺到吹水，阿志差唔多到喇！」
 
陸永祥循聲瞧去，發聲之人正是自強會最勇猛的人尚興國，他知道尚興國體能出眾，而且有武術底子。如果自己貿然和矮仔文三人發生衝突，同屬自強會的尚興國絕不會坐視不理。
 
正當陸永祥衡量應否動武去挽回自己的面子之際，萬季常喊道：「會長架車駛咗入停車場喇！我地快啲去迎接佢啦！」
 
萬季常此話一出，一眾自強會的會員如潮水般流走，只剩下陸永祥一人。
 
＊＊＊
 
今天回校當表演嘉賓，文光義亦與我同行，他說想親身觀察自強會其他會員對我的反應。
 




與文光義共事了一段日子，我覺得他是一個高分高能的人，我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可以替我找來了不少贊助商，贊助我穿在身上的衣履鞋物，畢竟我沒有什麼知名度，那些商戶贊助我身上，並不會得到什麼廣告效益。
 
我們在保母車上閒聊，我問道：「其實今日嘅活動都無記者，你跟嚟做咩啫？」
 
戴著墨鏡的文光義道：「每次我去向其他人sale一樣產品嘅時候，我一定要撤底了解嗰件產品嘅特性，先可以發揮最大嘅效果，我覺得你對我有所隱瞞，既然你唔肯對我坦誠，我唯有花啲時間去觀察你。」
 
文光義的話透露出他從前的工作，我對文光義的了解所知甚少，很好奇像他這麼優秀的人材，為何會跟隨蔣學勤來dream music這蚊型公司工作，他說我對他有所隱瞞，他何嘗不是？
 
「你話你之前係從事銷售嘅工作，咁你之前做過邊間公司架？」
 
「想起我底？」
 
「無，既然你講到自己咁巴閉，我想聽下你有咩威水史啫！畢竟宣傳推廣係你嘅工作。」
 
文光義瞥了我一眼，道：「咁我求其講一單啦！之前我喺日本一間知名嘅威士忌酒廠到做sales manager，公司打算去一個酒展到參展，但係後來競爭對手收買咗大會嘅高層，於是大會以我地嘅酒品質唔達標為理由，唔畀我地參展。嗰時我地已經將啲酒運到會場門口，如果唔能夠參展，公司投入咗嘅資金就收唔返錢，而且對公司嘅名聲都會做成好嚴重嘅打擊，如果你係我你會點做？」




 
我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我無依方面嘅經驗，你都係講埋落去啦！」
 
文光義續道：「我喺會場門口打爛咗幾支酒，啲同事以為我嬲得濟，一時控制唔到情緒。事實上嗰一刻我好理智，啲酒版運咗嚟會場，唔能夠參展都係浪費，我打爛幾枝酒反而吸引到嚟參加酒展來賓嘅注意，我地公司威士忌嘅酒香瀰漫住成個會場，其他嚟睇版嘅顧客，好多都畀酒香吸引，嚟同我地簽單。」
 
我聞言有點詫異，文光義外表溫文，原來他的手段可以這麼激進，但他這個摔酒瓶的方法，並有著把局勢扭轉的效果。
 
我開門見山問道：「既然你可以扭轉乾坤嘅能力，你公司一定會賞識你，但係點解你無做落去嘅？以你嘅學歷同實力，大把大公司爭住請你啦！點解你要入嚟dream music到做？」
 
由於我的命運已經與dream music連在一起，文光義的來歷很可疑，加上他對自己的事情有所隱瞞，我怕他來dream music另有目的。
 
文光義瞧著我，由於他戴著墨鏡，我未能從他的眼神判別出他的情緒，未幾他嘴角上揚道：「你放心啦！大家都係dream music嘅員工，我地係坐埋同一條船，你唔需要擔心我會害你喎。」
 
只憑一句話，文光義已經看穿我的想法，並且輕輕把我的問題帶過。
 
此時，保母車已經駛到吳林紫娣，我亦無暇去追問文光義的私人問題。
 
我敞開了保母車的車門，尖叫聲、喝采聲、歡呼聲粹合成高分貝的聒噪，我抬眼瞧去，保母車被數十名吳林紫娣學生包圍，有不少同學高舉應援用的橫額、旗幟，上面寫上不同的歡迎標語：
 
「恭賀成皇志同學衣錦還鄉」
 
「自強會上下仝人恭候會長強勢回歸」
 
「吳林紫娣第一人　十項全能　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　曠古爍今」
 
「樂壇哈雷彗星　百年難遇　天縱奇才　平地一聲雷——轟轟轟」
 
那些標語看得我傻眼，我想表達對一眾同學的支持愛戴，可是我的話語被他們亢奮的聲浪所掩蓋。
 
陳依官大喊一聲，道：「各位唔該靜啲吖！成皇志，好似有野想同大家講啊！」
 
陳依官此言一出，聒噪的人聲才漸漸收斂，我環視了一眾熟悉的、不認識的臉孔一眼，笑道：「初時我仲擔心無人嚟歡迎我，估唔到多人到我想講句野得咁難，真係多謝晒大家對小弟嘅支持同厚愛啊！」
 
矮仔文道：「會長，我地仲覺得唔夠多人啊！如果你喺出面搞Event，我地隨時幫你叫多一百幾十人出嚟都仲得啊！」
 
飯桶武亦道：「係啊！會長，矮仔文，講得一啲都無錯啊！如果唔係學校唔畀，我地今日舞龍舞獅，仲燒埋煙花炮仗賀你添啦！」
 
我道：「得喇！得喇！你地嘅好意，我心領喇！」
 
萬季常讚道：「會長，你今日著得好有型有款。好似你啲咁出色嘅男人，無論喺咩地方，都好似漆黑中嘅螢火蟲一樣，咁鮮明，咁出眾！」
 
我莞爾道：「乖喇！乖喇！大家一齊經歷咗咁多，都係自強會嘅好兄弟、好姊妹，唔好再奉承我喇！」
 
我與一眾自強會的夥伴握手、擁抱，道：「都係返嚟依個主場自在啲。」
 
此時，文光義從車上走下來，有位陌生的男同學和他的朋友道：「我仲以為啱啱落車嗰個先係成皇志。」
 
「係囉！後面戴超嗰個高大靚仔好多，嗰個成皇志同我地差唔多款之嘛！」
 
矮仔文聞言，別過頭道：「花貓同老虎夠係同一個祖先啦！唔通花貓又畀人叫百獸之王啊？會長依啲周身刀、把把利，你地邊一瓣可以同佢比啊？」
 
我與一眾自強會的夥伴寒暄過後，便在吳林紫娣四處走走，吳林紫娣依然是吳林紫娣，可是很多熟悉的面孔已經消失了，柳豔、楊鳳瑤、呂靜宜、布正麗及很多同學都走了，景物依舊，人面全非。
 
這時，我從眾多張陌生的面孔，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我上前喊道：「喂！陸永祥！」
 
難得瞧到以前的同班同學，我立時上前訴說舊情，陸永祥瞧見我怔了怔，我連珠炮道：「喂！好耐無見喇！其實四個月都唔算好耐，不過吳林紫娣無咗批人，我覺得好大變化。係呢！你重讀中五，係咪同成敏研一班啊？姚少、阿原佢地點啊！自從離開咗學校，我都無搵過佢地喇！」
 
陸永祥並沒有表現出故友重逢的表現，他冷淡地道：「我知你威，會考5A1B，起咗個字頭，成間學校有四份一人係你啲靚，仲入埋樂壇做大明星，依家意氣風發，返嚟奚落我，我知我重讀中五，衰到貼地，但係我有骨氣，唔會痴埋你到攞著數。」
 
我愕然道：「陸永祥，點解你會咁諗？係咪有啲咩誤會啊？」
 
「你唔駛扮野喇！你『偽人』嚟架嘛！不過係虛偽個偽，你依家行緊運，順風順水，但係運氣終有一日用完，到時你就折墜架喇！」
 
陸永祥話畢便轉身離去，突然莫名其妙被陸永祥臭罵一頓。初時我不禁惱怒，可是當我想起他剛才臉上的表情，我便開始有點理解他，因為我在穿越回來之前，臉上亦經常會出現與他相近的神情，那時落魄的我，看到身邊人總是比自己好，便常常埋怨老天的殘酷與不公。現在陸永祥失意時，看到我的景況比他好，妒忌就好像化身成毒蛇噬咬他的心。
 
我沒有把陸永祥這個小風波放在心上，我知道現在無論作出任何解釋，抱有成見的他，亦都會解讀成另一種意思。
 
這次回校，我擔當音樂比賽的評判和表演嘉賓，與其他老師坐在台下，品評台上參賽者的表現。不知是否近幾個月，我不斷與一眾專業的音樂人進行交流，音樂的水平已經提升到另一個層次，台上的參賽者無論怎樣去賣力獻唱亦很難吸引到我，加上這群參賽者當中，並沒有呂靜宜那種級數的表現，所以我開始感到很苦悶。
 
相信其他當觀眾的同學亦有相近的感受，他們的反應並不如兩年前的熱烈。
 
我瞧著台上呆呆出神，兩年前我與呂靜宜站在台上合唱一首「會過去的」。
我聽過很多合唱歌，可是不知為何我偏偏選擇和呂靜宜合唱這首歌，這首歌的歌名就好像有種預示，無論好的、壞的均會過去，這一刻可能我擁有很多，下一刻我可能變得一無所有；這一刻我可能處於低谷，下一刻我可能攀上高峰。人們膽前顧後，往往受困於過去、迷惑於未來，以至忽略於現在。
 
「成皇志同學，成皇志同學。」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相干的事情上，以致身旁同樣擔當評判的老師呼喚我多次也沒有發現，最後坐在我另一旁的陳依官，拍打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才從回憶裡回到現實。
 
陳依官道：「成皇志，最後一名參賽者都演唱完喇！輪到你上台表演喇！」
 
當司儀的曾倩萍走到台上，拿起咪高峰道：「好喇！獨唱組嘅最後嘅一位同學都啱啱完成咗參賽歌曲喇！以下嘅時間有請我地嘅校友成皇志先生上台獻唱，我相信舊生對成皇志依個名未都唔會陌生，佢係兩年前合唱組嘅冠軍，亦係獨唱組嘅冠軍之一，仲有佢啱啱喺會考得到5A1B嘅成績，佢今日帶嚟自創嘅歌曲，叫做『我的宣言』。」
 
曾倩萍的話還未說完，四周已經響起了一遍喝采歡呼聲，比之前每位參賽者上台的時候，均來得熱烈，喝采歡呼的同學應該是一眾的自強會的會員吧？
 
我對曾倩萍的說話感到有點訝異，其實她介紹我出場，提到我的資料也未免太多吧！有些事情其實也沒有必要去提及，我瞥到她手上拿著一小張「貓紙」，那些讚揚我的說話會不會是陳依官要求她加進去的？
 
我走到台上，以表演者的視角去俯瞰台下的觀眾。兩年前，我亦是站在同一個舞台上高歌；可是兩年後的今天，一切都有著很大的變化，我由參賽的學生變成表演的校友；兩年前的我瞧見台下的人頭攢動會膽怯，現在我的心很平和，可能是練習多了，演出經驗多了的關係。
 
悠揚的旋律響起，沸騰的人聲漸斂，我開始唱出我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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