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叄期實體書,經已有售>今年我三十三歲,回到了1998年 (校園、穿越、奇幻): Chapter 83 破約(中)
Chapter 83 破約(中)
翌日,我收到了Humphrey的電話,他約我放學後出來見面,有些話要和我說,他還叮囑我不要讓呂靜宜知道,我沒有問為什麼,便一口答應了。
在見面之前,其實我已經猜到他要對我說些什麼。
放學時,我向呂靜宜慌稱家裡有些事要處理,要先行一步。
我與Humphrey相約在熊貓酒店的咖啡室見面,小時候八佰伴還經營的時候,我與游大輝經常在這裡蹓躂,他有時會到樓上熊貓酒店的厠所排毒,但我並未曾到過位於三樓的咖啡室,呂靜宜家境富裕,想必閒時經常和家人來消磨時間。
我大概四點半到達咖啡室,Humphrey比我更早一步,他瞧到我立時揚手示意。
我瞧見放在Humphrey面前的咖啡只剩下一半,便道:「HI,Humphrey嚟咗好耐啊?」
「一陣嘖!」
一名男侍應走到我身前問道:「先生,請問飲啲咩啊?」
「凍檸茶喔!唔該。」
Humphrey開門見山道:「成皇志,我今日約你出嚟,你應該都估到係關於靜宜嘅事。」
我點頭道:「嗯!係咪關於靜宜比英國皇家音樂協會取錄嘅事?」
「係,成皇志,我其實從來都無諗過去管靜宜嘅感情問題,換轉係我亦都唔想屋企人去理我嘅感情問題,但係我得依個細妹,我真係好錫佢,我今日嚟搵你唔係去做衰人去拆散你地,而係你係靜宜嘅男朋友,我相信你同我地一樣都係好愛靜宜,我有必要將靜宜嘅野話畀你聽,可能依家只有你嘅說話佢先肯聽,只有你先可以幫到佢。」
我愕然問道:「靜宜,發生咩事啊?」
Humphrey道:「佢尋晚返到屋企,同爹地媽咪講唔去英國,要留喺香港,之後佢地鬧咗場交,我未見過佢地鬧交鬧得咁厲害。」
「唔怪得啦!我今日見到佢眼腫腫咁,原來尋晚發生咗啲咁嘅事?」
「成皇志,一係你同靜宜去英國喔!爹地媽咪同我講,佢地可以資助你去英國讀書,陪住靜宜,但係佢地唔想靜宜放棄依個佢由細到大嘅夢想啊!」
我為難道:「sorry啊!Humphrey,我屋企依家咁嘅情況,真係唔可以話離開香港就離開香港啊!」
Humphrey逕自道:「成皇志,睇嚟靜宜真係好鍾意你,自從佢同咗你一齊之後,佢有好大嘅改變,平時佢就算病,都會去音樂老師到上堂,但近依幾個月,佢成日走堂,音樂老師都打過嚟投訴咗好多次喇!」
我一臉錯愕道:「依件事我真係唔知啊!」
Humphrey的說話讓我回想起由聖誕開始,呂靜宜陪我一起在尖沙咀擺檔賣公仔、顧琛琛事件、8座事件、花卉展、自強會,我們多數時間在一起,她真的好像沒有時間去音樂老師那裡練習,她為了陪伴我,放棄了去她最愛的音樂。
Humphrey搖著頭道:「仲有好多野你都唔知,靜宜三歲嗰陣仲未識講野,媽咪帶佢去睇醫生,醫生話佢有自閉症,喺音樂救咗佢,佢跟住電視開口唱歌,然後媽咪開始畀佢學其他音樂,音樂治療咗佢嘅自閉症,佢六歲嗰陣就已經同我地講想入去英國皇家音樂協會讀書,佢仲話將來希望可以喺英國皇家歌劇院、米蘭斯卡拉歌劇院、維也納國家劇院到表演,無論佢幾唔開心都好,只要入去band房彈琴,彈完出返嚟就無事架喇!」
Humphrey說話震撼著我,我未曾想過性格開朗的呂靜宜,兒時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音樂救回了她,她的一生與音樂結下了不解之緣,音樂已經是她的第二生命。我還以為已經很了解她,其實由此至終,我亦不了解她,她可以為我放棄她的夢想、她的第二生命,有一位女孩這樣去愛自己,我很感動,但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有負這樣的厚愛,我沒有東西可以作出回報,至少我未能不顧一切去陪伴呂靜宜去追尋她的夢想,既然我不能以相等的代價去付出,我還有什麼資格去得到她的愛呢?
想是這樣想,但我仍然捨不得呂靜宜,我割捨不下這段感情,管佳莉騰出的位置已經被呂靜宜佔滿了。
Humphrey瞧著我,我的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我道:「Humphrey,我一時間唔可以應承你啲乜,你地畀啲時間我喔!」
Humphrey點頭道:「成皇志,希望你今次見完我之後,唔會嬲咗我啦!」
我搖頭道:「點會呢?我都係人阿哥,做阿哥緊係錫自己細佬妹架啦!」
別過Humphrey,我離開了熊貓酒店,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行逛,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我和呂靜宜經常來的城門谷公園。
我坐在長椅上,呆呆出神,我並沒有刻意去記起,可是與呂靜宜共處的點滴卻紛至沓來,想到到4E班上英文課時,我主動要求坐在她隔鄰的位置;想到我們在圖書館相遇;想到她指導楊鳳瑤數學;想到她邀請我在聖誕歌唱比賽合唱,我才可以有勇氣上台唱出我對管佳莉的心聲,那時我才開始放開那段纏繞我十多年的單戀;想到她在我家中被草蜢跳到身上的窘境,還有很多很多……
我回到1998,只是過了七、八個月的時間,但原來和呂靜宜已經製造了這麼多回憶,我們一起的子好像沒有什麼激情,我們的關係平淡如水,她在我身邊的日子,我已經習以為常,但想不到她會有離開的一天。
我不願重新去適應沒有她的子,我是否要認真考慮Humphrey的建議,和呂靜宜一同到英國呢?
除了呂靜宜之外,我還有其他的羈絆,爸爸、媽媽、阿興等家人,我真的可以在這境況下去告別他們嗎?
而且我的理智告訴我,如果我到英國,我是適應不了,撇開生活費、語言文化等不說,我自己知自己事,我沒有音樂天份,沒有可能在音樂上得到什麼大成就,我憑恃的不過是比別人走前多十多年的眼光和知識,英國的情形我不太熟悉,我本身的優勢會大打折扣。現在我和呂靜宜雖然難捨難離,可是到了英國,雙方的成就和生活圈子可能有所差距而出現分歧,到時我們還可以這麼好嗎?現在呂靜宜年輕,想得沒有那麼深入,待她年長一點、思想成熟一點,到她音樂的成就得到突破時,而我則在那裡一事無成的話,她還會只憑感情去看待我倆的關係嗎?未來有太多不能確定的因素了。
那麼我可以在這裡待她,直至她學成歸來嗎?我很快又否決了這一點,現在呂靜宜對我這般眷戀,她會心無旁騖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嗎?說不定她到了英國一兩個月,便捨不得我而回來香港,那麼和選擇放棄機會有什麼分別呢?
我知道我自己的態度,對呂靜宜的去留有著決定性的關係,面對這兩難我陷入了天人交戰之境。
我左耳有把聲音在呢喃:「其實佢留喺香港都可以追尋自己嘅夢想架!」
右耳另一把聲音響起:「成皇志,依個係呂靜宜一直以嚟嘅夢想,你唔可以咁自私扼殺佢架!」
理智和感情各不相讓地交戰。
呂靜宜距離告別十五歲的時間,還剩下不足一小時。
每年她生日的凌晨十二點,爸媽總是準備了生日蛋糕為她慶生,但她昨天才和爸媽吵了一場很兇的架,不知他們會不會惱了自己呢?
門鈴響起了,呂伯母感到愕然,與呂世伯相望了一眼,道:「邊個咁夜呢?都成十一點幾喇?」
Humphrey道:「等我去開門喔!」
Humphrey打開了門,一臉錯愕道:「成皇志?你咁夜上嚟嘅?」
我道:「係啊!」
呂伯母瞧見我,訝道:「原來係成皇志。」
我道:「呂世伯、呂伯母,你地好啊!」
呂世伯問道:「成皇志,你帶咁大個背囊上嚟仲咩啊?」
我答非所問道:「係呢?呂靜宜喺邊啊?」
Humphrey道:「靜宜喺房,我叫佢落嚟喔!」
「唔駛喇!我上去搵佢啦!係呢!我之前聽佢講,話你地年年佢生日,會喺凌晨開PARTY,開咗PARTY喇?」
Humphrey道:「未,你上去拖住十分鐘先,爹地,媽咪,我地去攞啲野出嚟準備。」
呂伯母瞥了呂世伯一眼,呂世伯道:「年年都搭正十二點切蛋糕,無理由今年例外架嘛!係咪啊?媽咪。」
呂伯母道:「嗯,個蛋糕咁靚,無理由扔咗佢,咁浪費架嘛!」
呂世伯三人在客廳準備,我則沿著旋轉樓梯走到了呂靜宜的睡房,我敲了敲門。
未幾,房門敞開,我道:「surprise!」
呂靜宜瞧見我出現在她面前,愕然道:「成皇志,點解你喺到嘅?」
「妳距離十六歲生日仲有二十分鐘,我講過會同妳慶祝生日架嘛!」
「咁去邊度慶祝啊?」
我道:「妳年年生日都喺屋企切蛋糕,就喺屋企切咗蛋糕先啦!」
呂靜宜嘆了一口氣道:「唉!今年唔同喇!尋日我先同爹地媽咪鬧咗交。」
「傻啦!呂世伯同呂伯母咁錫妳,妳生日邊度會捨得唔同妳慶祝喔!」
「但係…」
「靜宜,父母仔女邊有隔夜仇架!點唔啱都係一家人,屋企人要好好珍惜架!唔好好似我咁,依家我想同我阿爸坐低食餐飯都唔得啊!」
我見呂靜宜在發呆,拖住她的手,道:「跟我嚟啦!」
我們回到客廳,客廳的燈光已經被關掉,取而代之是由蛋糕上的十六支蠟燭照亮了客廳。
Humphrey鼓著掌帶頭唱出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呂世伯與呂伯母亦唱和道:「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靜宜,Happy Birthday To You。」
生日歌唱畢,呂世伯道:「靜宜,啱啱搭正十二點,祝妳十六歲生日快樂。」
呂伯母道:「靜宜,快啲埋嚟許願吹蠟燭啦!」
呂靜宜臉上爬滿了淚水,她上前擁著呂伯母,哽咽道:「對唔住啊!媽咪。」
呂伯母撫著呂靜宜的頭,安慰道:「傻女嚟嘅!」
呂靜宜離開了呂伯母的懷抱,轉向擁著呂世伯,哽咽道:「對唔住啊!爹地。」
呂世伯拍了拍呂靜宜的肩膀,安慰道:「又大一歲喇!唔好喊喇!」
Humphrey亦上前擁著他們三人。
我見桌上放了一部相機,拿起來,拍下這一刻。
閃光燈一閃,呂靜宜驚呼道:「唔好影啊!」
Humphrey亦抱怨道:「等我地擺好晒POSE再影一張啊!」
我道:「無問題,影幾多張都得。」
一張又一張照片拍下,呂靜宜愁容斂去,臉上重現了笑靨。
蛋糕吃過後,我道:「呂世伯,呂伯母,我可唔可以帶呂靜宜去玩啊?」
呂伯母愕然道:「吓!依家?不如聽日先啦!」
呂世伯道:「難得個女生日,我地唔好咁唔通氣啦!你地玩得開心啲啦!」
「多謝你啊!呂世伯,你地放心,我聽晚會送靜宜返嚟架!」
我向呂靜宜伸出手,道:「我地依家行喇!」
呂靜宜握著我的手,向呂世伯等人揮手道別。
呂靜宜問道:「成皇志,點解你帶咁大個背囊嘅?我地依家去邊啊?」
「西貢。」
呂靜宜愕然道:「西貢?咁夜入西貢做咩啊?」
我沒好氣道:「妳有無留意新聞架?今晚有獅子座流星雨啊!妳好彩喇!生日有流星雨睇,個天都算對妳唔錯,送份咁大份禮賀妳牛一。」
呂靜宜愕然道:「但係依家西貢實好多人啦!」
「多人咪好囉!妳生日多啲人同妳慶祝唔好咩?」
「但係咁夜有無載我地入西貢啊?」
「都話妳生日有運架啦!青雲問朋友借咗架錢七,佢車我地入去西貢,架車泊咗喺前面之嘛!」
對面馬路停泊著一輛殘舊的轎車,我們橫過馬路,那輛轎車的玻璃窗徐徐降下,坐在車箱裡的青雲向我們招手,道:「喂!阿志,依度啊!」
「喂,青雲今次麻煩晒你啊!」
「客咩氣喔!阿志。」青雲轉向呂靜宜道:「壽星女,生日快樂。」
「多謝!」
青雲催促道:「快啲上車啦!天文台話流星雨預計仲有九個字就開始出現,肥佬陞入咗去霸位架喇!」
為了讓呂靜宜生日的當天看到流星雨,我拜託了青雲和肥佬陞幫忙,他們聽了我的要求,沒有多說什麼,便一口答應。
青雲問朋友借車,而肥佬陞則下班後,便到西貢佔據有利觀星的位置。
青雲把那輛向朋友借來的「錢七」當成跑車一樣,不斷踩著油門加速,我看到那支量度車速的指針向右傾成一水平線,我驚惶道:「青雲,命仔緊要啊!睇唔到流星雨就睇唔到啦!」
青雲情緒高漲地嚷道:「放心喎!阿志,我手車好定嘅,你地實可以睇到流星雨嘅!坐穩啦!」
我們一隻手握著頭頂上的扶手,另一隻手互相緊握著,我們都感到對方的手心非常濕潤。
二十五分鐘,引擎不再咆哮,「錢七」靠在路邊,我們到了西貢,我心裡慶幸這部錢七挺硬朗,沒有在駕駛途中解體,青雲透過車窗打量著四周,訝道:「嘩!有無咁多人啊!無位泊車添,唔緊要啦!架車泊住喺到先,架爛鬼錢七都無人會偷架啦!」
我和呂靜宜下車時,我感到雙腿有點痠軟,呂靜宜瞧見青雲在我們前面有一段距離,她輕聲抱怨道:「返出去架陣,我唔會再坐青雲架車,我唔想生日同忌日都係同一日。」
我聞言點頭贊同。
觀星現場人山人海、萬頭攢頭,有不少人架起了帳篷,打算在這裡過一晚,青雲在前引路,而我與呂靜宜緩緩在人群間穿插前進。
此時青雲在一個帳篷停了下來,他彎下腰走進帳篷去。
我和呂靜宜站在帳篷外,聽到一陣儼如飛機引擎的嘈音從內裡傳出。
其他觀星者指著帳篷內抱怨道:「入面唔知係咪有咩機器運行緊?嘈咗成三個鐘都有喇!」
帳篷內的空間太少,容不下四人,我與呂靜宜在帳篷外等待。
青雲拍打著好夢正酣的肥佬陞,道:「喂,肥佬唔好瞓喇!有無搞錯?出面咁多人,你都可以瞓到成隻死豬咁。」
肥佬陞打了一個很臭的呵欠,揉搓著惺忪的睡眼走出帳篷,他瞧見我,道:「喂!阿志,你地嚟咗喇?」
「係啊!唔該晒!」
肥佬陞瞧見呂靜宜眼前一亮,道:「咦!阿志,你條囡原來係高妹嚟架!如果佢喺我到返工一定會好受歡迎,又高又後生,仲係學生妹嚟嘅添。」
呂靜宜不知就裡,聽人家讚賞她,她不禁歡喜,她輕聲問道:「成皇志,肥佬陞喺邊度返工架?」
我不禁莞爾,道:「依層妳唔好知好過知喇!」
肥佬陛再打了個呵欠,道:「都唔明你地,生日就搵間酒店,舒舒服服執番幾濟,happy下咪算囉!山長水又遠走入西貢,又多人又多蚊,都唔知你啲後生點諗,不過喺度打野戰又幾刺激嘅!阿志,我買咗幾盒杜瓊斯放咗喺入面,玩得開心啲啊!嘿嘿。」
我聞言大窘,尷尬道:「依啲野,我唔需要架!」
肥佬陞拍著我的肩笑道:「哈,衰仔喔!唔好貪過癮,遲啲做老豆,你就知味道。」
肥佬陞的聲量挺大,吸引了不少觀星者的注意,我和呂靜宜尷尬得滿臉通紅。
青雲道:「喂!肥佬陞,我走喇!你係咪留喺到睇星星啊?」
「你都痴根嘅!睇星星?依度又嘈又多蚊,我返屋企搵周公好過。」
青雲向我們揮手道別:「阿志,壽星女,玩得開心啲。」
青雲與肥佬陞走後,剩下我和呂靜宜兩人。
湛湛夜空,月華如練,清風除送,入林起濤。
我見呂靜宜好像感到有點寒意,我從背囊拿出了外套,披在呂靜宜身上。
呂靜宜靠在我的肩膀上,囁嚅道:「成皇志,我今日十六歲喇!」
「嗯,祝妳生日快樂啊!呂靜宜。」
「其實…十六歲都叫係…一個人生另一階段,有啲野可以做架。」
我瞧著呂靜宜,只見她霞燒雙頰,我聽明她的暗示,搖了搖頭,道:「唔好畀氣氛影響而一時衝動,有啲野做咗妳將來會後悔架!諗清楚啦!好唔好啊?」
呂靜宜搖頭道:「之前你講過,我地年輕,有犯錯嘅本錢。」
瞧著眼前的呂靜宜,突然覺得這句話挺有道理,我的立場亦開始有點動搖。
=15.6px以下是小弟的FACEBOOK專頁,內有更多精彩內容,如各位對小弟的作品感興,不妨到此留下讚好,給予鼓勵,你們每一個支持,均是給我做得更好的動力,謝謝
https://www.facebook.com/vc907907?ref=h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