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困境

我成皇志,今年已經三十三歲,未婚,無車、無樓、無女友,而且在三分鐘前,輸掉身家及借來的五十萬。
 
我呆呆地佇立電腦屏幕前,瞪著那關於金價的一分鐘圖,一支一分鐘下插了五十蚊美金的大陰燭,把我打進了永不翻身的地獄。我不但把積蓄賠光,還欠下周身債。
 
我全身發顫,儘管我坐的位子是冷氣出風位,冒出的涔涔汗水還是把恤衫也濕透。
 
此時四周不斷響起詫異驚嘆之聲:
 




「嘩!痴線架,一野落嚟,啲金無五十。」
 
「世界末日喇!係咪八國聯軍打到嚟?定美國陸沉?」
 
「你都傻嘅?金係避險,美國陸沉啲金實升到上太空。」
 
「欸!上緊,出番支陽燭。」
 
「有鬼用咩?call咗都爆晒倉啦!總之今次死得人多啦!」
 




我到洗手間,不斷以冷水澆面。希望這是夢,一切也是假的,我並沒有輸,我可以再來。
 
我進了其中一間厠格發呆,茫然地望著天花,心中不斷問自己:「點算?依家唔單止輸晒,仲差人一大筆錢,我應該點做?」
 
這時,我聽見有人進來,應該不止一人。
 
「Billy,你頭先有無見到條蛋散個樣,震過貓王咁!」
 
我認得這聲音是PAUL,另一人就是Billy。
 




「哈!條友抵死,講DAY SIR是非,DAY SIR知道咗,咪咗畀個頂位佢CALL囉。」Billy笑道。
 
「吓!條友咁戇鳩,得罪完人仲信人啲料?」PAUL愕然道。
 
「哈!條友初時嗰個位做PUT架,但係DAY SIR見到喝住佢,叫佢CALL!」
 
「哈!即係條友本身贏錢,結果倒轉輸爆廠。」
 
「係啊!一個錯嘅決定足以致命。」
 
「係喎!條友好似借埋財仔推落去?」
 
「係啊!仲係我帶佢去新記到借。」
 
「新記?喂,你就發啦!收番幾錢回佣?」




 
「有幾多嘖?DAY SIR就真係和味龍喇!條友仔戶口成球,DAY SIR一個月多啲幫佢打爆,你話DAY SIR執幾多?」
 
「條友仔啲買賣做得幾密下,DAY SIR應該手續費執唔少。」
 
「戇鳩,條友做嘅係公司盤,同公司對賭,啲買賣無經金銀貿易業協會。」
 
我聞言晴天霹靂,腦袋一片空白,良久,我才恍然:原來我一直被騙。
 
我的金融鉅子夢醒了,我錯信了別人,全都是南柯一夢,別人夢醒,回到現實;我夢醒,地獄在我附近。
 
精神恍惚的我回到坐位,驟然,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回頭一看,那隻手的主人就是那個令我萬劫不復的DAY SIR。
 
眼前是一個中年發福、頭頂半禿、滿臉暗瘡疤,再加上一身煙臭的男人,流露出擔憂同情之色,惋惜道:「唉!VICTOR,真係估佢唔到啊!依支大陰燭真係十年難遇,我同我啲客都揩晒野!」
 




好演技!真好演技!你老母,吞咗我成球,仲擺副悲天憫人聖人樣出嚟!
 
DAY SIR柔聲道:「VICTOR,你見點?做乜面色咁難睇架?我地入房傾,睇下有咩方法幫到你?」
 
我跟DAY SIR進了他的經理室裡,門鎖上、放落了百頁簾、點了菸,他邊吞雲吐霧邊道:「VICTOR,你個倉爆咗,有咩打算?」
 
瞧著眼前這個把我推向絕路的兇手,我心情異常複雜:糅合了驚懼、徬徨、憤怒。
 
我怎樣向家人交代我不但輸光了所有,還欠下一身債;
我怎樣去償還這五十萬貸款,這還未包括每個月的利息;
不,在解決這些事情前,我應該狠揍這萬惡之人一頓;
但他好像是黑社會,先不論我能否打過他,就當我真的打得過他,他會否找人向我尋仇?
 
就在我腦海中各種情緒與不同想法在交戰時,DAY SIR建議道:「你有無辦法搵筆錢補倉?好似屋企人或者朋友咁。」
 




我斷然道:「無。」
 
「一係咁啦!我有間相熟嘅財務公司,用公司名義擔保借多筆,當然今次息口會高啲,同埋會收你一筆手續費…」
 
我再斷然道:「夠喇!我唔想再賭!」
 
「ok!咁你有咩打算?」
 
「我打算搵多份工慢慢還。」
 
「都好嘅,你之前返開機場文職,文職應該啱你多啲。」
 
我默然,他繼續抽菸。
 
片晌,他先打破沈默,故作安慰道:「VICTOR,突然間出現啲咁嘅情況,又真係好慘嘅,我都好明白,不如你早啲返屋企休息下。」




 
「嗯!」
 
我應了一聲,當我的手握住門柄時,DAY SIR再道:「仲有啊!VICTOR,其實公司最近嚟咗好多新同事,唔係好夠位坐,你都係轉做PART TIME啦。」
 
「吓!」
 
DAY SIR搭著我的肩膀,道:「其實轉做PART TIME咪仲好,少四千蚊車馬費,唔駛坐全日,你有客咪係屋企用公司system幫啲客操盤囉!一於咁話啦!」
 
現在我不但輸身家欠債,而且還失業。
 
我茫然地敞開了門,與paul和billy打了個照面,擦身而過間,我瞥見了billy嘴角掛上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微笑。
 
我不明白我從何時得罪了billy,或者在社會上存在著不少這樣喜見別人仆街的人。
 
離開了公司,我怨恨billy、day sir,可是我更怨恨自己,怨恨自己愚蠢,相信了day sir;怨恨自己懦弱,沒有當場和day sir死過。
 
唉!現在我應該怎麼辦?弄得如斯田地,我真的很不忿、很不甘,我要爭取自己應有的權益。
 
於是我到了位於上環的金銀貿易業協會,那位很胖的職員說:「依個係你同嗰間公司嘅問題,我地幫你唔到。」
 
我找了區議員,他耐心聽完我的問題,以他自稱專業的知識替我分析,道:「先生,你應該被人行騙,並且涉及勞資糾紛,你嚟搵我,我以我嘅專業知識話畀你聽,你應該搵勞工署同報警。」
 
這就是在參選前口喊:有事就嚟搵xxx的議員。
 
自詡事必躬親,為人民做實事的政棍當選了,之前的競選承諾?什麼來的?
 
少年你太年輕了。
 
之後,我獨自到了灣仔總署報案,報案室的警員聽聞那間欺騙我的公司在尖沙咀,他急急地道:「先生,既然你話嗰間公司係尖沙咀,咁你應該係去尖沙咀警署報案,而唔係灣仔。」
 
接著,我立刻飛的到尖沙咀警署,報案室當值的是一名膚色黝黑,年約五十多歲的男人,當他聽畢了我的話後,淡然道:「咁其實係你自己貪心嘖,又無人搵支槍指住你。」
 
「吓!我聽到佢話係公司盤,個買賣無去度出面市場。」
 
那警員沒好氣道:「依個你講嘖!又無證無據。」
 
「吓!搜證唔係警方嘅責任咩?」
 
「依層係…之但係,你都係走吧啦!告唔入架,今次當買個教訓,下次唔好咁蠢喇!」
 
由上午開始輸爆倉、然後受到day sir及其黨羽施加的精神壓力、再加上一整個下午的奔波,最後又受到這警員的奚落,我的情緒終於崩潰,指著那個警員,大罵道:「黑警,打學生你就叻,有事搵你就幫唔到手,你廢架?淨係識坐係到等糧出?」
 
那警員立時驚怒交集,那副圓臉漲得通紅,罵道:「四眼仔,你講咩啊?係咪要攪事?」
 
我狠狠瞪著那警員,而那警員亦絲毫不讓地瞪著我。
 
情緒略微宣泄,我開始冷靜下來,我知道這些警員不願亦無法幫助我,我再留下來亦沒有意思,而且我有點害怕,那警員會怎樣對付我,畢竟今天的香港被控告不誠實使用電腦及襲警罪是非常普遍。
 
我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慶幸那警員只是忿忿地罵道:「黑警前黑警後,正廢青,有事就嚟搵警察,咁撚巴閉,自己解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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