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微曦初現,晨光由地平線蔓延開來,眼前是一幕絕美的自然景色。
 
        一個手舉著黑色長形物的少年昂然佇立一個祭壇之上,巍然不動。少年相貌是東方人的臉孔,但瞳孔是藍色的,頭髮帶點啡褐色,我想他是混了一點俄羅斯人血統。
 
混血少年的年紀應該不過十七、八歲,但他散發的氣場卻可以鎮攝人心。仔細觀其容貌,可以見到他劍眉星目,鼻挺如峰,且鬆容不迫的氣度,展現著他來自一派貴族。
 
        祭壇的下方,是黑壓壓的人群,驟眼所及,至少都有幾千人。祭壇下方的人全都身穿白色長袍,衣冠統一整齊,排列亦井然有序。
 
        不一會,幾句身穿黑袍的老者走到祭壇四角,把安放在四角的大型火炬燃點起來。




 
        一場祭祀的儀式終於啟始,白袍人群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
 
        這時,祭壇上的少年接過了一個黑袍老者遞來的竹簡,將之平攤開來,終於開口說話了。少年的聲音高亢嘹亮,攝人心魂,令人不自覺沉醉在他所說的內容上。
 
        他所用的語言,有機會是一種古漢語,只是我對此毫無研究,故此一句都聽不懂。
 
        語畢之際,跪拜的群眾一律高喊「霍斯…霍斯…」,久久不絕於耳。
 
        待群眾冷靜下來後,少年又用凌厲無匹的語氣高呼了一串句子,台下幾位黑袍老者便像發施號令一樣,吩咐了數十個壯碩挺拔的白袍漢子走上祭壇。這數十個白袍漢子共同扛著一根極巨大的樹幹,從他們的艱辛的步伐看來,這根樹幹遠比它表面看來的沉重。




 
        劃一的腳步,白袍漢子們走到了祭壇的中央,並把木幹放在準備好的大理石平台上,這平台上正好設計了一個凹槽來放置木幹。
 
        木幹安妥放好後,少年再次發話,拿著黑色長形物靠近木幹,然後闔上雙眼。
 
        只見他低聲喃喃在唸著,輕輕將手掌按在木幹之上,忽然間,少年他整個人竟是失去重心,向後翻仰。
 
        幾位黑袍老者及時上前攙扶,阻止他下跌的勢子,然而,他們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彷彿這根本是意料之內的事。
 
        黑袍老者利索地從平枱裏拉出一副木棺,把少年的軀體及那根黑色的長形物端放好在棺內,整個過程甚是流暢,似乎演練了許多遍。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根木幹倏地懸浮起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台上的黑袍老者,再一次膜拜地上,直把額頭與地面緊緊貼在一起,不敢動彈。對於飄浮空中的樹幹,他們除了是戰慄之外,同時也無比敬畏著它。
 
        在場的人群連大氣都不敢透上一口,這時,一道光柱從天而降,耀眼而柔和的光茫正好照射在木幹上。木幹則沿著光柱一路向上升去,直至光茫淡淡消失,木幹的蹤影也跟著光柱一併消逝而去。
 
        隨著木幹的消失,「眼」前的畫面呈現了一絲干擾,一陣短暫的時間失去訊息後,畫面終究清晰回來,而那根木幹又一次在視線範圍內出現。
 
        望著這根木幹,我有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最令我覺得詫異的是,它好像是一種生命的存在。或者這樣說,縱然平常我們見到植物的時候,我們知道它是一株植物,但不會有種強烈的感受,覺得我們是同類,都是相差無幾的生物。
 
        可是,看著這木頭,我就有這種感覺。莫不要叫他植物人?!還是神木?!
 
        這塊大型神木轉眼間就來到一個神異的地方,四周盡是一片星海,我震驚的感受周圍,不禁大吃一驚。
 
        「那…是地球?…還有月球,天啊,竟在太陽旁邊擦身而過…」我心中就像一個大炸彈轟然炸開,完全亂了思緒。
 




        難道樹幹飛出外太空,還途經太陽?太陽表面溫度可是六千度,普通木頭那能經受得起這個溫度?
 
        明顯地,樹幹毫無髮損,仍是那麼粗…那麼大…那麼的一柱擎天…
 
        太多不合邏輯的事,一時經令我的腦神經都要擠塞了。
 
        不過,起碼我也弄清了一點,這些畫面大概就是壁畫上所描述的東西。有畫面當然比那些牆上的鬼畫符清晰好懂。
 
        神木飛掠一個又一個星球,木星、天王星…熟悉的星球一一從神木旁掠過,最後它穿越出了太陽系之外。
 
        到底神木是不是要飛到宇宙盡頭呢?
 
        本當我以為片段會繼續播放下去,一下強大的離心力卻不斷把我向下拉,像是一下子跌進無底的深潭,失去承托。
 
        這突如奇來的驚嚇,我頓時找回肉體與意識的連接,一下睜開了眼。




 
        「呼…」我仍保持在混噩的狀態,只得揉了揉臉孔,拍打臉頰,好讓自己更快清醒。
 
        咦?!慢著,好像有點不對。
 
        黏著我臉頰,毛茸茸這是甚麼來的?我的鼻子好像細小了。我不由得低頭看看自己,但糊里糊塗的。
 
        噢!我胸肌變大了!
 
        我心中暗罵一句傻的嗎,我終於弄清楚了,我好像變了女人…我扭頭一看旁邊,心中一時彷如大石沉海,只因我看到「自己」和龐森也開始恢復過來。
 
        三人六眼,互相瞪視著,大家一聲不發,維持了一個極尷尬的場面。
 
        「你…你…你!」龐森結巴巴的道。
 




        此時,「我」的身體輕輕舉起雙手道;「我才是龐森。」
 
        我回望龐森身驅一眼,那麼現在龐森體內恐怕就是林梓欣了,而我則霸佔了林梓欣的身體。
 
        「怎麼回事?我們身體交換了?」我撓頭道。聽著自己清脆可人的聲音,我都有點臉紅。
 
        「嗯…我想就是這個情況了。」龐森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是多麼令人尷尬的事!我瞥了瞥自己的纖纖玉腿,也不知該說甚麼話好了,雖然平常看這劇情的電影,可能很興奮,但實際降臨到身上時,那裏還有欲念。
 
        「你望甚麼!!!」說話的正是龐森身,林梓欣心的林梓欣。
 
        「我…那我不望了。」我聳了聳肩道,不得不說,用這副身驅聳肩時,倒還真感覺到身前有點負重…
 
        「你不要亂摸啊……」林梓欣氣急敗壞地抓著我的手道。




 
        「我那有亂摸啊?你快點縮手,我不想被龐森手牽手!!!感覺很基。」我一手推開林梓欣的手道。
 
        「不行!」林梓欣現在跟之前冷酷的表現大相徑庭,就像發了瘋似的向我抓來。
 
        「喂!大姐!不要動手動腳!我可不怕你。」我也被林梓欣弄得燥狂起來,你想我也很喜歡當女人嗎?說著便架起二字鉗羊馬,嚇唬著林梓欣。
 
        「稍安無噪,稍安無噪。」龐森用我慈祥的臉擺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立在中間把我與林梓欣分隔開。
 
        「據我現在理解,用點玄學術語來說,我們的靈魂彼此交換了,以致我們現在靈魂跟身體錯配。」龐森細語徐徐道來。
 
        「我不要啊…」林梓欣竟然啕哭起來。
 
        林梓欣用龐森的身體來哭,一時間我竟有種很想大聲發笑的感覺,場面很詭異,好想拍低他此時的英姿。
 
        龐森好像知曉我的心思,馬上厲了我一眼。我當然不敢挑戰他,現在他可是利用我的身體,若然惹火他,他把我閹了就慘了。
 
        「你先別哭啦!」我柔聲說道:「剛才我們是摸到這塊黑色長木,然後才發生一系列古怪的事。」
 
        林梓欣最後都止住哭聲,哽咽著道:「是啊,我們趕快再碰多一次,那就可以還原了。」
 
        「事不宜屬,先試一試吧。」龐森連忙點頭道。
 
「也許是剛才我們連在一起,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提議道。
 
如是者,我們決定手牽著手,並讓龐森再次觸摸黑色長形物。只是,黑色長形物此時就像一件普通不過的東西,一點反應都沒有。
 
「讓我看看!」林梓欣把黑色長形物從龐森手中搶來鑽研。
 
但任林梓欣如何參詳,結果都是徒然,我們三人只得回歸沉默。
 
「那麼現在怎辦?不如試著把這鬼東西放回棺內一會,然後再試多一次?」我忽發奇想道。
 
「唯有如此,若果還是不行,我們就帶著這鬼東西繼續走吧。說不定賴天算可以幫到我們。」龐森嘆了口氣,如今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賴天算身上。面對如此古怪之事,龐森都無能為力了。
 
所為坐言起行,我們便把那鬼東西再次投入棺內,並蓋上棺蓋。
 
等待往往令人焦急,而人亦會有三急,我按著肚子望了望林梓欣,靦腆一笑。不過,林梓欣的目光此刻變成了兇殘的野獸,死灰的臉透著驚人的殺氣。
 
「伍兄,我只能祝你好運。」龐森意會到是甚麼事,只能掩面把頭擰過一邊祝福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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