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網絡屠城記: 第五章 科學園的血色下午

第五章 科學園的血色下午
 
下午 2:30，胃中的午餐還沒有消化，天空一片陰沉，天文台早上預告會有局部地區性驟雨。握著方向盤的光，尾隨著兩台衝鋒車，車中分別載了共十多位的同僚，而井仁坐在玄振身旁的副駕駛座上，正拿著手機不停地發訊息。
 
「你啲針知唔知發生咩事？」
 
「其它警區個啲，大部分都話唔知道，淨係收到 order，隨時 ready。同警區個班，無囇聲氣，
我試下問 Rocky 佢地。。不過，如果佢地知道。。科學園個邊應該幾大劑下。。」
 
玄振沒有回應，他也知道井仁話中的意思，這是他從警多年以來，首次不清楚任務就被要求趕往現場，而且是指揮官親自下命令，心中難免感到有點不安，只是表面上必須保持冷靜的狀態，避免影響其他同僚。突然間，玄振想與美玲說上幾句話，或許能減輕心中的焦慮，於是撥打美玲的手機，電話撥通後卻一直沒有接聽，他看一看手錶，心想美玲可能依然在午睡之中。




 
「O！Shit！Rocky 而家都去緊科學園！」
 
果然如自己所預料，玄振掛斷了電話，打開身上的無線電通信器，接通了所有同僚的耳機。
 
「Ok，我係玄振，仲有 20 分鐘左右就會到科學園，我相信大家依一刻既心情，絕對唔會好，本來收工應該係一齊飲酒吹水，而家變成一齊大汗夾細汗」
 
玄振的耳機中傳來幾下笑聲，他知道這些笑聲更多是出於無奈，有點苦中作樂的意味。
 
「仲識笑係好事，咁我唔怕講埋，飛虎隊都已經出動埋，所以各位預先有心理準備，大家將會面對一個唔容易既 mission」




 
這次耳機那邊只是傳來一片沉寂，本來大家也預計到不是小案件，但當知道飛虎隊也出動後，心中那一絲絲的遐想都被撲滅掉了。
 
20 分鐘在彈指之間消逝，天陰下的科學園，只有小數燈光沒有熄滅，更多是警車的紅藍色嗚燈在閃爍，光與其餘兩台衝鋒車泊在離園區門口的一公里外，因為前方早已經停泊了無數台警車和救護車。玄振，井仁與十多位同僚徙步走向最前缐，眾人在警車中穿梭走動，愈走往前方，玄振愈是感到奇怪，明明停泊了十多台救護車在外面，但完全見不到有任何傷者被送去車上，科學園少說也有數百人，難道完全沒有人受傷？如果是這樣，應該也不會是什麼特別大案件。但當他與同僚們到達園區入口時，才發現自己將要面對的，並不是什麼案件，更像是一場戰爭。
 

約有三十多名藍帽子警察，分別站在由數台警車組成的防線，拿著 M16 步槍對準前方，身後站著另外二十多名同樣拿著 M16 步槍的藍帽子和五六十名軍装，有一名高級警官正對著他們訓示，當那名高級警官看到玄振時，立即招手示意他走到身旁。

「陳 Sir！」
 

「阿振，你地組幾多人？」
 
「計埋我 16 個！Sir！」
 
「我派多十個 PTU 同二十個 PC 比你，你地去右翼生物資訊中心」
 
陳 Sir 拿出地圖指出大樓位置，之後又再次轉身指向前方大樓。
 
「前半個鐘，有 25 個伙記入左去，之後無曬消息，你入去帶返佢地出黎」
 
「咁啲市民呢？」
 
「聽清楚！除左自己人，所有靠近你地既人，都可以開火」
 
「陳 Sir！我唔明！你意思叫我地對住市民開槍？」

 
陳 Sir 突然變得激動，一手捉住玄振的衣領，把他提到身前。
 
「你根本唔知將要面對咩野！裡面！應該係成個科學園！所有人早已經死曬！淨底個啲根
本唔係人黎！如果你唔想累死班兄弟！咁見到唔係著制服既，就即刻開槍！」
 
此時，一行飛虎隊從前方歸來，玄振認出帶頭人正是 Rocky，同時看到他身後有兩名隊員被同僚背著回來。
 
「Rocky，其他人呢？搵唔到其他伙記？」
 
「仆街呀！你仲好意思問我！究竟𥚃面發生咩事?！個啲係咩野人黎？！普通人點可能徙手扭斷我兩個兄弟個頭！！」
 
Rocky 怒氣沖天地指責著指揮官，身位隊長的他，在短時間內犧牲了兩名隊員，而且是被非比尋常的方式殺害，面對 Rocky 的指責，陳 sir 選擇了迴避，反而不斷催促其他隊伍立即進入現場，包括玄振的隊伍。只是玄振看到眼前的情況，心中也不禁猶豫起來，在搞不清楚實際情況下，貿貿然帶領數十名同僚進入現場，並不見得是好主意。同樣地，其他分隊的隊長也沒有聽隨命令行動，大家也有著玄振的顧慮。
 
「陳 sir，我認為大家需要有更多資料同計劃，咁先可以減少風險」

 
「先前入去啲手足，一入去就斷曬聯絡，唔知頭唔知路，我無理由再送班手足去死呀」
 
「仲有，咁來都未見過一個市民行出黎過，你仲話可以對佢地開槍，點解！」
 
其他三隊的隊長你一言我一語，再加上 Rocky，四人不斷追問指揮官回答問題，玄振站在一旁觀察，他當然也想聽到對方的解釋，突然眼角感覺到遠處有移動的身影，他抬頭看往核心大樓的上方，又再看了四周一圍，除了同僚外，再沒有看到其他人，少有數百人，多至上千名職員的科學園，從自己到達後，這十多分鐘中卻一個職員也沒遇見，實在太不尋常了。
 
「企係到！舉高雙手！」
 
突然在前方站岡的一名藍帽子大叫，大家的目光都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陳警官更是第一時間奔到前方觀看。一名穿著碎花連身裙的女生，正慢慢地走近，外表上看出她的歲數約二十出頭，一把染了棕色的長髮。
 
「企係原地！舉高雙手！」
 
女生依舊緩慢地走向他們，此時，陳警官對身邊的藍帽子下命令。
 




「開槍！」
 
該名藍帽子一面愕然，陳警官再次催促他開火，最終他硬著頭皮地，對著女生附近的地面開火。
 
「我叫你射個人呀！你射個地板有咩 Q 用！」
 
陳警官把藍帽子手中的 M16 步槍奪了過來，準備瞄準女生開火，卻發現其中一名隊長竟然跨過了防缐，一步一步地走向女生身前。
 
「Shit！黃 Sir！我命令你即刻行番轉頭！」
 
那名姓黃的警員並没有理會對方的說話，反而向後高舉中指。他心想這些高層都瘋了，竟然打算對平民百姓開火，而且他就不相信一個小女生能將自己怎麼，上層不願意透露真實消息，難得遇到一個普通市民，更應該從現場人物探個究竟。
 
「小姐，你唔洗驚，我係香港警察，你有無事？」
 
對方沒有回答，面部毫無表情，令人在意的倒是那對鮮紅色的雙眼，紅得看不見瞳孔。




 
「小姐，你有無事？你對眼好似內出血？係唔係撞親？」
 
身站的一眾警察正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此時女生突然開口說話。
 
「共 139 人，全部清洗」
 
「139 人？小姐，你講咩野？」
 
黃警官一手已經放在腰間的槍袋上，多年的刑警生涯令他本能做出此動作。
但太遲了。
 
女生突然飛撲到他身上，雙臂抱著了他的脖子，黃警官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眼前景象變得天旋地轉。
 
站在遠方的玄振和同僚們，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名受個多年專業訓練的資深警員，竟然給一名弱質纖纖的女生徒手扯下了頭額。
 
「開槍！開槍！」
 
不知道誰在大喊，所有 M16 步槍立即對著女生瘋狂掃射，女生身上中了數不清的子彈，當眾人本以為就此結束，她卻在血泊中再次站起，左臂已經被子彈散穿，只靠著一絲肌肉與身體連著，如果有人上前輕輕一拉，就能將整條手臂扯下來。
 
「138 人，全部，清洗」
 
女生不帶感情的一句話，將所有人徹底帶進了恐慌，有數名男警員甚至走到一旁低頭嘔吐。
 
「我都講過！唔好比科學園啲人行近身邊！你地睇下！科學園啲人已經全部死曬！裡面得剩底班怪物！」
 
陳警官不斷地對著所有人大聲地叫罵，彷彿是大家不聽從他的指揮而造成眼前慘劇。大部分人還在盯著女生逐步逐步地走近時，Rocky 拿起手中的 MP5 步槍。
 
砰！
 
子彈打中頭部，女生再沒有站起來。

「Rocky，我想送具屍體去比法醫」
 
Rocky 明白玄振的想法，於是指示身旁的隊員去將屍體拖回來，陳警官看到飛虎隊獨自走回到現場中，情緒又發激動。
 
「你地做咩野？！我命令你地即刻分隊入現場！搜索警員！」
 
但經過剛才的一幕後，在場的警員心有餘悸，誰也不願意冒死進入一個大樓，面對不知道有多少個剛才的怪物。陳警官走到玄振身旁，一手拉緊他的手臂，嘗試說服他的隊伍進入大樓。
前方 3 名飛虎隊員正將血淋淋的屍體放進屍袋。
 
「我覺得自己好似拍緊生化危機既電影」
 
「生化危機 out 喇！應該係 walking 啲 ea 啲！」
 
當二人在整理屍袋之際，其中一名飛虎隊隊員發現前方有異動，不消一刻，一堆又一堆的人群從四周的大樓逐漸步出，大家跟隨同一個步伐節奏，彷彿是受過訓練的士兵，轉眼間四周站滿了少計二三百人，每人都有著一對鮮紅色的雙眼。
 
「走！快啲走！用盡全力跑！」
 
Rocky 對著站在防缐外的 3 名隊員大喊，3 人隨即拋下屍袋，全力地往回奔跑。
 
「138 人，全部，清洗」
 
數百人的聲音震撼了整個科學園，聲音甚至傳到大學東鐵站台上，在等待列車的市民也四處張望地找尋聲音來源，但他們絕對不會想聽到接下來的悲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