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18日 娜打素醫院內
 
我把手放在了面前睡得正香的少年手上,口中呢喃著:
 
「看來星仔還沒有睡醒呢⋯⋯⋯⋯來早一步了。」
 
反正來了,雖然不想在這裡白白地等來浪費時間,但也不想回家後再來一趟。於是我便坐在了星仔的旁邊,整理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由於MISS WONG突如其來的辭職,星仔在我建議下竟然真的決定一同到學校內偷取資料。如是者,我們二人便一直在網吧待到晚上十時至十一時才出發,並因突然出現的小混混團體已成功闖入學校。
 


懷著把罪都全推到他們身上去的想法,我強行多次行使暴力破門而入,但由於目的房間留有強壯的小混混們,迫於無奈下我與星仔分道揚鑣──我負責把他們引開,而星仔則負責乘機搜尋資料。
 
豈料我引開的只是他們的其中四名,應該是有一人留下了並把星仔抓著。還好因為突如其來的濃煙才把小混混們趕走了,而到場的消防員也就成功把星仔救出,並送到這裡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其實我跟星仔六年朋友,不難推斷出他喜歡的是周樂瞳而非MISS WONG。但既然是這樣,他又為何突然會為了找尋MISS WONG的個人資料而真的瘋得做犯法的事情呢?
 
這裡我想到了他昨日還有在剛才潛入學校後,的確有跟我提起過從未來而來的事實,加上他的言行舉止突然改變了,不禁讓我認為他真的是從未來而來。而這個想法,亦在剛才被證實了。
 


在星仔留醫期間,我一如以往地到機舖玩著我心愛的馬機。就在此時,明顯有三十歲多的星仔以及周樂瞳突現出現在我面前了。我按要求把他們送到自己的家後,三十多歲的星仔也就對我說出所有「真相」。
 
原來他們已經是穿越了二次,還被一名叫邪老頭的人追殺。甚至星仔之所以會以為自己喜愛MISS WONG,也都是被人干擾記憶所造成。雖然我很想幫這名好友,但聽到邪老頭快如閃電的非人動作後,即使想幫手也無從入手。
 
我也就只好把他們留在了這裡,當作出一分綿力。
 
帶著這份信念,我也就來到了醫院了。
 
此時,突然有兩名警員走進來:
 


「請問是陳俊傑先生嗎?」
 
怎麼了?不是剛剛才跟我錄過口供了嗎,為什麼現在又跑來煩我了?
 
「我是。」
 
「請問你是AT XXXX 的車主嗎?」
 
⋯⋯⋯⋯!?那的確是我的車子,難道星仔他們⋯⋯⋯⋯?
 
***
***
 
大概是半小時還是一小時,那個煩人的問話終於結束了。我也就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未來的星仔跟周樂瞳出於什麼原因而駕著我的車子逃走,不難想像那個原因跟邪老頭有直接上的關係。
 


霎時,我眼角瞄到了躺在床上的星仔有了些微的動作,他微微的震動著身體,同時間慢慢地張開了眼簾──他醒來了!
 
我把他如何得救的事情告訴了他,並教導他如何作假口供──這是必需的,不然口供不一致的話,那麼剛剛作假口供的我也就被入罪了,被我爸知道就死定了!
 
處理過這些事後已經是早上,雖然不知道學校會否因此而停課,但那所由垃圾校長所領導的學校的話⋯⋯⋯⋯應該就算是有隕石撞落也不會停課吧?
 
我拖著疲累的身驅爬回家中,當然只有我一人,家裡亦沒有被入侵的跡象,就像所有事情都是一場夢。簡單清洗過臉後便準備回校上課。
 
我瞄瞄放在桌上既是鏡子又是鬧鐘的物件,雖然已過了上學的集合時間,但遲到總好過沒到吧──這是⋯⋯⋯⋯這是誰?
 
我被鏡子反射的人類物體所嚇倒,剛才好像不在這裡吧⋯⋯⋯⋯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還沒弄清楚這件事是怎樣發生的時候,我便被面前的人型生物帶走了。
 
該怎樣說,「帶」這個字好像也不夠形容我現在這個情況。


 
此非人生物明顯是以極高速在走動、游、還是飛?我不知道。只是眼前一塊塊閃過的境象⋯⋯⋯⋯⋯⋯基本上都看不到是什麼,就只是一件件扭曲了的東西。
 
奇怪的是,我沒有感到任何的頭暈不適、也沒有那些坐過山車時才有的離心力以及被風吹得一頭散的感覺。總括而言──就是沒有任何感覺,很抽象吧?
 
最後,我被帶到了一條廣闊的通道。我被面前的男人邊拖著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當我停下來,看到面前跪坐在地上那個從未來而來的星仔時,不知怎的,我估計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頭上突然被頂著一枝冰冷的東西,這名男子應該就是邪老頭吧?真是荒謬──打著老頭的名號卻一點都不老,相反像是人到壯年的男性一樣。
 
根據星仔跟我說的真相,邪老頭應該對他恨之入骨吧?不難想像小心眼的他會在殺星仔之前先把他的親朋好友殺了。
 
我下意識地把眼掃視著整個房間,發現地上倒了一個跟MISS WONG一模一樣的人,是嗎,她也被殺了嗎?不過她對星仔來說好像並不算重要吧⋯⋯⋯⋯不管了,反正我是第二個將死之人的事實是改變不了。
 
從剛才邪老頭把我帶到這裡來的非人速度看來,我是十死無生了,想不到我的人生如此短暫,我好像還有一個月才滿十八吧?我也還沒有真心交過一個女朋友呢⋯⋯⋯⋯真不想死。
 


真奇怪,我完全沒有任何不甘心或者是被星仔拖累而害得賠上性命的情感。
 
本來還想對面前的星仔說什麼,但被他大叫的聲音所震住了。雖然是這樣,我還是隱約聽到了頭上那些拉下板機的零碎聲音。
 
「呯」
 
這是我身為人類聽到的最後一段聲音。
 
***
***
 
很黑,這裡很黑,我不知道自己身處來那裡。我嘗試擺動我的身體──感覺不到。我應該只有意識殘留在這個神秘的空間。
 
在這漆黑的環境、還是該說是意識中,看到的是一段段倒帶的情節。剛開始那段是我最不想記起來的,就是我被邪老頭殺死的那段。
 


片段以第三人稱不斷回放,奇怪的地方就是播放的片段都只跟我及星仔有關。我還是要說一下──我不是同性戀者來的。
 
片段回放到最後的一段便停止了。
 
那段應該是⋯⋯⋯⋯
 
2006年10月某天
 
雖然身邊看似有很多朋友,但是對我來說都只是過路人。他們的性格、價值觀跟我相差太遠了!
 
此時,班上的所有人均在談論剛剛過去的一連串測驗考試上,唯獨一人沒有這樣做。不管他是因為自閉還是什麼原因,反正就是把我的眼球抓住了。於是我便上次跟這名男生搭起話上來。
 
「要跟我做個朋友嗎?」
 
「?」
 
「要跟我交個朋友嗎?我很欣賞你。」當時這名男生沒有給我任何回應,我還以為他沒聽到,於是我再追問他。
 
「?」
 
往後的對話內容也就只是解釋一下為何我想跟他成為朋友之類,看來只是一名不夠自信的男生,但總比周旁的人來得要好。
 
「對了,可能你記不起我,我叫陳俊傑。」我舉起了右手,擺出了握手的姿勢。
 
「我⋯⋯我叫周星宇。」他也舉起了右手
 
片段來到這裡便結束了。
 
***
***
 
突然,眼前的黑暗境象被彷如現實般的環境所取替,應該是現實沒錯。這裡的感覺⋯⋯⋯⋯應該就是殯儀館內部放置屍體的地方。這不難想像,畢竟在我前面正躺著一具屍體。為何死了也要讓我過此等恐佈的經歷⋯⋯⋯⋯就不能讓我好好地長眠嗎?那具屍體該不會是我的肉身吧⋯⋯⋯⋯?
 
我走前一看──幹,這不是星仔嗎?嘩靠──我再摸摸自己的額頭,發覺穿了一個洞!
 
雖然不知道為何我會被送到這裡來,但不知怎的,我好像知道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一樣。
 
「起來,周星宇,起來。」
 
⋯⋯⋯⋯⋯⋯
 
「起來兄弟,你還歉我一句道歉。」
 
「還不起來我便把你以前的醜事傳通天!就像是在網吧那次,你突然屎急,但又找不到可用的洗手間⋯⋯⋯⋯」
 
眼前的星仔終於張開雙眼。
 
「對不起⋯⋯傑少⋯⋯」他說。
 
「我從來沒有怪責過你,能夠為了兄弟而死,是我人生中感到最輝煌的一刻。」我冷笑了一下後回應。
 
星仔突然流下淚水來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我知道我也是時候要走了。
 
「好了,你也該起來了,你還有事要見證。」
 
這是我最後一句說話,及後我便再度被帶進那個暗淡無光的空間。
 
我並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也許是要看過所有新增進來的片段吧?
 
面前播放著的是不同時空的「我」的生涯,也許⋯⋯⋯⋯都看過這些後我便可以逃離這個神秘的空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