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期的傑少一向也喜歡在這所機舖流連,尋迷在賭虛擬馬的刺激當中,所以我知道即使是在深夜,碰到他的可能性也很高。
 
雖然這樣說,但其實我也只是賭一把,根據以往的歷史,我大概4時多才在醫院醒過來,醒來的第一眼便看到傑少。雖然他重情重義,正常人一般會陪伴在身負重傷的朋友旁直到他醒來。但我記起以往跟傑少聊天時所談過的內容:
 
「我認為這世上有很多愚蠢的人,所謂愚蠢的人就是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沒有能力去改變,還是一直祈禱及等待奇蹟的出現,不嘗試盡力去作出一些自己能力所及的事。」
 
這段言談讓我回想起當年傑少跟我開始變得要好時的事情。
 
那時是中學一年級,不管有沒有被改寫那段記憶,但感覺還是很真實,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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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某天
 
「要跟我做個朋友嗎?」戴眼鏡的少年問我
 
「?」當時的我因為極度害羞所以顯得格外安靜,別人都以為我是一個有自閉症的兒童。
 
「要跟我交個朋友嗎?我很欣賞你。」少年追問我,他好像是叫陳俊傑。


 
「?」我繼續報以充滿疑問的目光,我不理解為何表面上有很多朋友的他會想跟我交朋友。
 
「我欣賞你。」
 
「為⋯⋯為什麼是我⋯⋯?」我竟然問了一條甚為白痴的問題。
 
「你不像其他同學一樣,他們在剛剛過去的一連串測驗考試上,永遠會在事後討論題目,或是後悔當初沒溫習,或是後悔當初更改了本應是對的答案,我認為這種人很愚蠢。與其浪費時間在後悔,浪費時間在改變不了的事情上,倒不如好好準備下一次,放眼將來。」
 
當時的我並不明白傑少所說的事情,只是認為這個人很囉唆,像年老的人的訓話一樣,感覺這個人很老成,但是並沒有給我其他負面的感覺。我反而感到他跟其他人不一樣,很待別,不像其他人一樣只把戴上了的面具展示給人看。


 
陳俊傑托一托眼鏡,續說
 
「你跟別人不樣,你雖然可能因為沒有朋友而不說話,但是我看得出,你並沒有因為測驗考試的事情而煩惱過或是愚蠢過,你跟他們並不一樣。」
 
「對了,可能你記不起我,我叫陳俊傑。」少年舉起了右手,擺出了握手的姿勢。
 
「我⋯⋯我叫周星宇。」我也舉起了右手
 
從那天起,我跟傑少便成為了好朋友,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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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某日某月


 
「傑少,你為什麼還在網吧打機?你不是說妹妹有大病所以到醫院做手術了嗎?」我驚訝為何傑少的親人做大手術,生死未卜,他還會有閒情到網吧打遊戲。
 
「星仔,你不是也一樣嗎?你飼養的小狗好像也在急救中吧?你不是很喜歡牠嗎?」傑少無視我的問題,反而給了我一條另一條問題。
 
對,原來我以前有養過一隻小狗。
 
之後的事情,我記得我們也沒有搭話,我開了一台機在傑少的旁邊,正在玩各自的遊戲。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並不是不擔心家人或重視的寵物,我們只是知道即使自己在場也改變不了什麼,倒不如用其他時間做其他什麼事情。像是以前一樣靠著打機的過程去忘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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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所以我賭傑少知道我剛送到醫院,他不會無聊到在醫院等我醒來。根據他的「浪費時間論」他會在這裡等。


 
「傑少!」我叫了坐在5號馬機的傑少
 
傑少看了看我,第一眼是很驚訝,之後便維持震定。
 
「未來的星仔跟周樂瞳⋯⋯嗎?」傑少問
 
可能因為邪老頭沒有干擾以往的「我」,也有可能是因為當時為了讓歷史變得一模一樣,把記憶干擾到讓以前的「我」以為自己穿越了。所以當然地,可能以前的「我」有跟傑少說到了自己是從未來回到過去的事實。
 
「應該是吧?你們看起上來都很成熟⋯⋯而且,你們現在已經是情侶吧?」傑少續問
 
「才⋯⋯才不是!」有點臉紅的樂瞳反駁。
 
看來我估算錯了,如果「我」真的說過從未來而來,現在他的反應必然是更誇張,像是開玩笑的說一句:「嘩靠,你原來真的是未來人!」之類的對話。
 


這時面前的馬機突然關掉了,機舖另一邊的燈光也開始熄滅,我看看手錶,現在是02:00,是機舖關門的時間。
 
「我們先外出再談吧,要關門了。」
 
「嗯,你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於是,我們一行人離開了機舖,在往大元邨的方向散著步。既然這個傑少看出了我成熟了很多,可能之前我第一次穿越時遇到的傑少也相信我是從未來而來,只是沒有說明,男人,就是這樣。現在回頭想想,他跟我一起潛入學校,一起進長洲找MISS WONG,及借補課為名幫我約MISS WONG的種種跡象顯示,他都在盡全力幫我,一個我沒有見過的傑少的一面。
 
「我認為過去的『你』並不正常。」走著走著,良久傑少終於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我一直沒有說話,就是等待他說出第一句,我一向習慣等待別人先開口。
 
「有什麼不正常?」我問,同時樂瞳也投以感興趣的目光。
 
「你是我第一個交的真心朋友,我上課時經常百無聊賴四處張望。我知道周樂瞳是暗戀著你的,而且你也時不時偷望她,何以近幾天你會突然愛上MISS WONG?於是我今天,對你來說也許是十多二十年前吧,就嘗試提議到學校偷取資料,但當時的『你』竟然真的答應了,那刻起我便感到你有點怪異。」


 
原來當時,傑少不是因為出於好玩才提議在晚上潛入學校。
 
同樣地,我沒有注意到在我左手邊的樂瞳滿臉通紅,身體發滾。
 
「所以你就相信我們是從未來而來?」我簡單問了一句
 
雖然我心裡很感謝傑少的關心,但是男人,就是不會說出口,可能因為在傑少面前的「我」看似30多歲,是一個反而有點陌生的熟人,所以他才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說出了他的看法。
 
「不。我沒有多思考便相信了你們是從未來而來的原因主要有三個。其一:剛剛你才進了醫院,又怎會突然在我面前出現?而且還要和周樂瞳在一起,加上你們二人的樣子也明顯老了;其二,我一向也相信奇異的事件,包括鬼魂,超能力,外星人等等,就是不相信神。而且有外星人或超能力才可以解釋很多古時的謎團,所以有時光機或是其他方法穿越時空一點也不奇怪;其三,從你突然對MISS WONG這麼著緊看來,我就知道你有點跟以往不同,也許有些特別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了。」
 
果然,傑少並不是愚蠢的人,現在的他對著未來的我,可以一再展示他真實的內心想法,在我這個既相熟又陌生的人面前。有時,兩個人太熟絡,反而會出現一些尷尬的事情出現,也會變得不認真。其實,我都忘了在中一剛開學的1個月,真真正正認識傑少前,他一直都非常認真的對特其他同學。也許,他從來沒有把我以外的人當作朋友過。
 
「我跟樂瞳因為一些原因,所以從未來通過某些途徑回到了2012年,目的是要阻止一個會危害全世界,不,是全平行宇宙的人!」
 
「所以?」
 
「所以什麼?」
 
「為什麼是我?」
 
像是回到了2006年一樣,傑少問了一句跟我當年問他時的說話一模一樣的一句。
 
「只有你才能幫到我們,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保安較好的地方藏身,逃避某個人的追殺。」我望著傑少的雙眼認真地說。
 
「而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會相信我們是從未來而來,亦只有你在相信後會幫助我,亦只有你是絕對相信得過,不會把消息透露,就算是touch wood遇到什麼危險。而且⋯⋯你家夠安全!」
 
只見傑少哼一聲笑一笑,揶揄我道
 
「最後一句才是真正的原因吧⋯⋯還有,別說英文,是因為未來的我英文變好了所以你忘掉我其實是英文很差的事實?」
 
「不,還是很差呢!」我並沒有告訴傑少其實他英文進步得跟本地人差不多的真相。
 
「那看來我要加把勁了,事不宜遲,現在就去我的⋯⋯⋯⋯」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突然,我左手面傳來了奇怪的叫聲。
 
「抱⋯⋯抱歉,你家會有東西吃嗎⋯⋯?」樂瞳尷尬得臉蛋整個都變紅了。
 
我都忘了,剛剛樂瞳並沒有為自己煮麵,而且我們突然遇到邪老頭,及後一直緊張地逃跑到機舖,現在才開始放鬆起來,她現在一定很飢餓。肚子叫的樂瞳⋯⋯尷尬得滿臉泛紅的樂瞳⋯⋯都很可愛,我相信自己在樂瞳心中的排名一定比蘇志昌高。
 
「哈哈哈哈」我跟傑少一起笑
 
「笑⋯⋯笑什麼啊!」樂瞳拍打著我的手臂
 
「啊⋯⋯啊!很痛!」我報以還擊,拉了一下樂瞳的臉蛋
 
「啊!」樂瞳繼續拍打著我,我們愈來愈玩得親密。
 
「咳咳,兩位是不是忘了你們請求的人就在旁邊?」傑少擺了個咳嗽的手勢。
 
傑少回到了正常的狀態開玩笑,就像我這個陌生的熟人終於真正變成相熟的人一樣。
 
「Sorry bro。」我回應了傑少一句
 
「先有打情罵俏,後有英語,算了吧,這句我也懂,我們先到前方的串燒小販處買一些吃的吧,總比在我家吃面包來得好。」傑少指一指前方的小販手推車。
 
此刻,我們走著走著,原來已經到了大元一處賣串燒的小販車中。店主所燒的食物其味道絕對可以稱霸所有同類型的店舖,而且價格廉美,可惜的是⋯⋯在2020年因為政府再次嚴禁打擊小販,小販在香港歷史中將會永久消失⋯⋯⋯⋯
 
我們點了2隻雞脾,幾串燒賣跟韭菜,在旁邊享受完後便乘坐計程車到傑少位於廣福迴旋處對上的大埔舊路的其中一個屋宛進發。
 
對,傑少真正的住處是在大埔舊路的私人屋宛,在學校附近的公屋只是他的遊樂場,以及因為跟學校鄰近才在裡頭住,聽說是他親戚的。
 
在計程車上樂瞳睡著了,也許是這一天感覺太漫長太累,由到肯尼亞開始直到被軍人瞄準差點被擊斃,再到被邪老頭突襲⋯⋯⋯⋯在15分鐘的車程內我跟傑少都沒有說話,不想把睡得正香的樂瞳吵醒。
 
良久,我們終於到了傑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