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變成那個模樣

 今年日本東京的冬天好像特別寒冷，有些日子還下著大雪，一對小情侶為了互相取暖互相緊靠著。女孩最怕就是這種天氣了，每次冬天她的鼻子都會凍得發麻，她總喜歡在這個時候把凍得像小冰粒的鼻子黏到男孩的臉上，男孩被冷得牙齒顫抖，這模樣總能引得女孩咯咯發笑。

「如果我變成了那裸樹，妳還會繼續愛我嗎？」男孩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向他們前面那裸老樹，每次他送女孩回家都必定經過這裸樹。
 
「嗯～那我要定時幫你趕走那些野狗囉，不然你都臭死了。」她的鼻子一直黏著男孩的臉不願離開。

 　「記得喔！」男孩聽到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經常都會問這種亂七八糟的問題，但每次都很認真地聽女孩的回答。他很怕有一天女孩會突然無故離他而去，女孩也很清楚，所以每次都很認真地回答。

男孩緊緊抱著她的肩膀，幫忙抵擋著刺骨的寒風，兩人都縮著肩慢慢步行回家了。





回憶總是最甜密的部分，也是愛情故事的開端。戀愛就像兩個人的馬拉松長跑，每對情侶的賽道都不一樣，有是充滿著急彎和山坡的、有是平平坦坦的，如果要我形容自己的戀愛跑道，我想應該是輕鬆直接的大直路吧。

不！還需要是微微向下的斜坡，因為直路還是讓不太愛跑步的女孩太辛苦了。



還記得五年前的夏天，東京新宿一向都是人流的集中地，黃昏下班時間更甚。JR車站外到處都擠滿了下班趕著回家的人潮，鈴木弘志也是其中一員，步出車站時天開始慢慢暗了下來，兩旁商業大廈的招牌開始亮燈，五光十色的閃燈更顯繁華氣息，剛下班的他單是看著周圍佈滿了食店的招牌就已經餓了起來，於是便加快腳步回家。


 走到東新宿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原本下午了無生氣的夜店也紛紛開始營業，在廣場更是坐著很多穿著性感的辣妹，每次經過那些風俗店弘志總是不爭氣地偷看幾眼然後急急步離開。在夏天還需要穿著西裝的他每次行到這裡就已經汗流浹背，因為不想汗水黏著西裝，他總是以奇怪的僵直姿勢行走。






 不知怎的那天好像特別炎熱，弘志解開頸頭的扣扭透透氣，在下班回家前他必定先到一個地方再轉折回家，那是在與歌舞伎町的氣氛毫不相襯的老舊漫畫店。聽說那間漫畫店在很久以前已經在這裡開業，可是地區不佳生意一直都很差，看看它的古老裝潢就能知道了。但總有一班老派的支持者，所以才能撐到現在。


 弘志也是在下班時無意中發現這間漫畫店，裡頭的出租漫畫和小說部分已經絕版了，但依然保存得很好。每次進去都能看見老板細心地將客戶還回來的漫畫用乾布清潔好，或是幫那些殘舊的小說作簡單修補。弘志總是愛向無人問津的漫畫或小說下手。

「嗨，下班了啦？」老板托了托他的老花眼鏡向弘志問好。

「嗯啊，今天真熱～」弘志抽起手袖，跑向他最愛的舊書區。





「唔...今天該選什麼好？」舊書區大部分書藉都不會有人碰，所以他總是能順利借到想要的書。

「就這本吧！」弘志拿起在書櫃最下方的書，書名是《上帝奇幻集》，封面是一幅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圖像，書頁已經變黃，是一本很殘舊的書了。書後的借出次數只有一次，看來是本不受歡迎的奇怪書藉。


拿到櫃面跟老板登記後他便將那本奇怪的書本帶回家。

就在那天弘志也同時把月老的紅線牽回家了。


回家吃飯是弘志一個又喜又悲的活動，由於弘志的母親只懂煮幾樣簡單的菜式，更會依據心情製作出母親的「隨意大雜燴」，把雪櫃剩下來的?菜用水煮熟然後上抬。弘志都知道這個是母親的習慣，也不好意思講出難聽的說話。只好定期將雪櫃內的「加進雜燴會很難吃」的東西先吃掉，避免母親將它加進離燴的大家庭。


飯後弘志便跑上二樓的房間，雖然那時天氣很熱，弘志總喜歡半躺在床上吹著自然而來的微風。弘志住的地方偏離市區，是個兩層高的小住宅，晚上都不會有汽車經過，所以他能靜靜地看書。





從公事包拿出剛借回來的書本，仔細看一下封面，的確是一本不太吸引的書藉。不知道那個唯一借出它的人讀後感如何，把書隨意翻開，紙頁傳出書本變舊的味道。突然有東西從書本中掉在弘志的身上。


「咦？是什麼？」弘志將它拾起來，原來是一張自畫的書籤。

「哈哈～好醜的畫！」放下書本仔細研究那張用人手畫成的書籤，書籤上的圖案好像是一隻微笑的女貓咪，但牠的雙眼明顯地不平衡，耳朵以奇怪的角度分開，觸鬚也畫得像皺紋一樣，右下角還竟然還有簽名。

「星野奈美？是女生的名字喔～女生竟然會看這本書嗎？」弘志對這個會畫書籤自用的人好有興趣，所以他並沒有把書籤扔掉而是一直用它來看完這本書。




幾天後把《上帝奇幻集》看完，書裡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還看得弘志有點神智不清，他斷定這本書的作者一定也是個怪人，也是個不受歡迎的作家吧，因為他從來沒看過有其他同樣作者的作品。





弘志並沒有把書籤夾回書本裡還給漫畫店，不知怎的雖然那圖案畫得很醜，但是他很喜愛用它來當書籤看書，他也常常幻想書籤的主人是個什麼模樣的女孩，不知道會否有機會跟她見面呢？




 有人在追求的路上跑得很吃力，千辛萬苦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走在一起。而我的卻相是以「相撞」的速度跟女孩走在一起。或許....那天丘比特拉弓太用力了，箭都把我們串在我一起了。


 那天，弘志下班後如常跑到那間老不死漫畫店發掘寶藏，自從那天看完那本古怪的書後，總好像覺得看其他書本都提不起勁，難道那本書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


「嗨～弘二～來借書囉。」弘志幾乎風雨不改每天都來這間漫畫店借書，所以老板都把他的名字記住了，可是...他太老了。

「是喔～呵呵呵呵。」沒更正老板的錯處，弘志把上次看完的書小心翼翼放在櫃抬上，也沒忘記把貓咪書籤抽起來。







「嗨～奈美～來借書囉。」這個名字從老板的口中傳到弘志耳朵內，再從腦內炸開。



弘志的視線錯愕地移向漫畫店門口，那天他們就這樣相遇了。弘志看著剛從門外進來的女孩，他首次有這種被雷電擊中的感覺，眼神迷離地死盯著女孩不放...直至女孩發現有男生發呆地望著她，女孩也同時發現了弘志手中的書籤。


 弘志一直凝視著女孩的模樣，她有著自然捲曲的長髮，平平的瀏海剛好到眼睛位置，女孩聽到老板的問候報以微笑。她微笑時眼睛也跟著微微彎曲，左邊臉頰出現了一個小酒窩，淡粉紅色的嘴巴配上雪白的臉蛋就像天使一樣，絕對是吸引眼球的可愛小天使。

「你，手上拿著的是我的書籤嗎？」奈美問。

「喔...嗯...抱歉，我不知道....還妳。」弘志莞爾一笑不知如何對答，好像當小偷被抓到一樣低下頭。





「不～你喜歡的話送給你。」奈美看著發慌的弘志，引得她嘻嘻地笑。

「哈哈...哈，謝謝。」拿了別人的書籤還跟對方說謝謝，這句話太蠢了 弘志心想。

「你拿了我的書籤，代表你有看那本書囉？是不是？」奈美有點驚喜地追問著。

「啊～有啊！你是說那本奇怪的小說吧？那些故事我看完幾天也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呢。」難得有共同的話題，弘志當然朝著這個方向前進。


從那本奇怪的《上帝奇幻集》開始，二人一直在舊書區聊天，起初是聊的是那本書的感想，然後便是自己看過的其他漫畫，最後話題擴展到工作、生活上的趣事。兩人一起步出舊漫畫店，氣氛變得有點尷尬，是分別的時候了？


「有空嗎？一起吃點東西？」弘志當然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但他在心裡正鎚打著自己的頭。跟女孩子第一次約會當然是去喝咖啡啦，吃什麼東西？！真笨。

「好啊，我也有點餓了。」想不到奈美一口答應，弘志在心裡比了個勝利手勢。


於是兩人在餐廳中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們都好像有談不完的話題，在不斷對話的過程中漸漸的打破了「尷尬」這一面牆。奈美點了一個小甜點，弘志則叫了一個三文治，因為剛下班的他實在是餓壞了。


「妳要吃嗎？」弘志談得有點得意忘形，竟把自己吃到一半的三文治遞向女孩面前。

「不...不用了。」奈美笑笑拒絕。當然了，初次見面又怎會吃男孩吃到一半的東西...



這件小小的趣事他們在一起五年間也一直有討論過，弘志一直堅持這才是真正的他，希望借著這種奇怪的舉動更吸引女孩的注意，因為女孩喜歡看那本奇怪的書。


奈美也笑說的確那時對男孩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並沒有因此而吸引到她。但...她其實很想吃掉男孩的三文治，如果是全新的話。




 起初是相約一起在漫畫店借書，然後一起晚餐，弘志回家吃晚飯的次數少了很多，他母親因此對他有點不滿。

 每次他們都能找到不同的餐廳吃晚餐，因為新宿的餐廳多的是。他們也總是能找到話題，女孩漸漸露出了她愛吃的本性，每次看到她喜歡的食物總是露出滿意的微笑。弘志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愛，每次看到女孩這個表情，也會忍不住摸奏她的頭，就像頭小錦羊一樣。

 吃完晚餐弘志總會送女孩回家，一路上他們也玩玩鬧鬧的，他也開始不安份地想拖著女孩的手，女孩覺得沒有抗拒的理由，那晚起他就這樣牽著女孩的手送到她的家門口。


  自那次開始，弘志每次都緊緊握住女孩的手。奈美也會用心地在網上找美味的餐廳叫男孩帶她去試試。就在那個晚上，弘志下定決心地在女孩家門口吻了女孩，女孩也沒有拒絕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直到五年後的現在，奈美有時候心心不忿地說那時候實在太衝動了，因為那時候他們只是認識了兩個星期。弘志總是很認真地回答她「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在追求妳，只想趕快跟妳過著甜蜜的日子。」女孩都沒好氣地笑笑。


 看吧，短短幾篇就能回憶認識經過和相愛的過程，所以我才說我們的相戀跑道是一條輕鬆直接的大直路。

弘志跟奈美一起不久就像相處多年的情侶一樣，什麼話都聊個沒完。現在已經五年多了，還甜蜜得像新相識一樣，弘志還一直好好保存著那張貓咪書籤，他經常發呆地看著那隻奇怪的貓咪，愈來愈覺得牠可愛極了。

 　　跟奈美一起前弘志也有幾次戀愛的經驗，可是都不太投入。在他的前女友眼中，弘志只是個悶透了的情人。

在弘志第一眼看見奈美時，他就已經決心把她追到手了，當時他覺得奈美的模樣比那本奇怪的書利害得多。在那天第一次見面之後，弘志的腦海一直被奈美的影像佔據得滿滿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兩人走在一起後甜蜜的幻像，弘志更奇怪地浮現了他們結婚後的生活。

他也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可能全靠那些不設實際的幻想，弘志才能自信滿滿地把奈美從眾多追求者中追到手。


奈美跟弘志一起之後，她覺得這個大男孩有趣極了，總是能把她引得咯咯發笑。奈美本來是個較內向的女生，，從來她都很害怕別人會在她背後說三道四，又或者對她給予評價。所以有很多事情都不願望跟別人分享。

但面對著男孩總有著說不出的魔力，她什麼事都能放心地跟男孩分享，喜歡的電視劇、明星，甚至連她獨有的化妝及裝扮心得都會跟男孩分享。時間久了，弘志就變成了一個熟悉女性化妝品的男生，不論品牌或各樣化妝品的用處他都非常了解。


對他們來說，對方除了是最心愛的人之外，也是最能說心事的知己。男孩每在工作上遇到困難或不開心的事都會跟女孩訴苦。雖然女孩不是完全聽得懂他工作上的流程，但最後總是很落力地把男孩的敵人罵個狗血淋頭，男孩也會心微笑了。

當然弘志也不甘示弱地對女孩進行洗腦，經過多番努力後女孩已能認得弘志所喜歡的動漫人物了，有時還聽弘志說動漫的最新劇情聽得津津有味，雖然她是沒有耐心把那些動漫都看完，但她就是喜歡聽弘志口中所說的劇情發展。

。在秋葉原的動漫商店裡，他總喜歡考考女孩。

「你看～這個叫什麼？」弘志拿起了一盒模型，封面是一部面目猙獰的紫色機械人。

「唔～初..初號機！」女孩最近被弘志說服了把整套《新世紀福音戰士》看完了。

「嘩～妳現在超利害的！」弘志摸摸她的頭，給她一個獎勵的吻。

「那如果我要做裡面的渚薰，妳要當什麼？」弘志總是愛問這種無聊問題。

「那我當明日香吧！」女孩迷上穿著紅色戰鬥服的駕駛員。

「那就不好了，明日香最後會被量產型吃掉咧！眼睛還掉了出來～那那那如果我要當使徒，妳怎麼辦？」弘志裝出恐怖的樣子嚇嚇女孩。

「那我當然是要做阿當了，你一定要努力把我找出來囉知道嗎～」女孩沒但沒有被嚇倒，還用力捏著弘志的臉要弘志投降。

好一對白痴的情侶.....

每對情侶總會有吵架的時候，弘志跟奈美的次數也不少。有時候弘志更會把女孩弄哭，但每次看見女孩哭得滿面通紅，像小朋友一樣擦掉流得滿臉上的眼淚，弘志都會心軟下來跟女孩說對不起。

還記得上年弘志剛剛找到新工作，什麼小事都放在心上的他壓力大得連脾氣都變差了，還經常因小事跟奈美吵架，雖然每次很快都能和好收場，但女孩總是很愛擔心。有一次奈美跟弘志吃晚飯後步行回家時問他。

「弘志，為什麼我們經常吵架？」奈美突然抓緊男孩的手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陣子的心情都好差。」弘志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新的工作令他的耐性都用光光了。

「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所以才會對我失去耐性？」奈美有些著急地問，她把手握得更緊了。

「傻瓜，當然不是！我們每次吵架都很快就和好了不是嗎？再加上啊，每次吵架都是為了小事，我們都很快忘記了對吧？」弘志的心裡緊緊揪住。他有好大的歉意，事實上的確每次都是他挑起爭執的。

「可是我怕終有一天會影響到我們的感情。」說到重點了，女孩著急得想要哭出來。

弘志突然拉著女孩停了下來，兩人站在街角上，弘志很認真地看著她。

「對不起，這陣子要妳忍受夠我的壞脾氣了，我的新工作會很快地適應過來，到時候我們就不會再吵架了。再說，如果沒有了妳，我身邊就沒有人讓我發脾氣了。」這是那門子的哄女孩招數.....蠢極了。

「嗯嗯～嘻，你說的喔。可是你把我罵哭了一定要盡快哄我喔，每次我都在街上哭太醜了。」奈美終於笑出來了，她把頭埋進弘志的胸懷裡，用他的衣服偷偷擦掉眼淚。

她不知道，弘志也一邊緊抱著她一邊擦掉眼角的淚光。





雖然幾乎每一次都是弘志把奈美弄哭的，但有時候奈美還是會對弘志開火，把弘志弄得滿頭煙，要奈美出盡法寶才把哄得弘志哭笑不得。


事件發生於上兩年的情人節，兩人相約下班後在原宿車站外等候，這天奈美把自己裝扮得可愛極了，頸上戴著的水晶頸鏈是男孩預早送的禮物。因為天氣有點冷，所以奈美還佩襯著純白色的冷帽，像極一隻可愛的小白兔。


提前送禮物是他們兩人的默契，每次奈美想到節日的禮物都會預先告訴弘志，也嚷著要早點送給她當作幾個月後的節日禮物。這條「情人節」頸鏈就是早在十一月送給她的禮物了。


十一月...那為什麼不當作是聖誕禮物呢？因為聖誕禮物早就在九月送了。


弘志卻在這麼重要的日子遲到了，半小時前致電說公司有急事要忙，但都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正趕來車站。可是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奈美等得雙手都發麻了，放在嘴巴前面呵氣取暖，可是作用卻不大。她已經決定了等下看見弘志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把凍得像冰條一樣的小手放進弘志的背上取暖，想到這裡奈美又不自覺起笑了起來。


看著一雙一對的情侶都在甜蜜地手牽手，女生有的拿著鮮花有的拿著毛公仔，奈美卻獨自在車站外冷得狂打冷顫，她看到那些情侶都想一手搶去他們手上的花把它撕碎。時間又過了十五分鐘，才見弘志踉蹌跑出車站，奈美一見他便立刻生氣起來。


「抱歉抱歉抱歉！公司有緊急事發生，我脫不了身才會遲到的。」弘志喘著氣雙手合十道歉著。

「哼！人家都等到快冷死了！」奈美把快要結冷的手放進弘志的背上，凍得他嘩嘩叫。

「別～別～停！我們先去吃晚飯，還來得及看電影！」弘志早就準備好當天的節目，還在前一晚笨拙地自製了情人節朱古力。

「那我們去那裡吃東西？」奈美的手還是黏在暖暖的背上不肯離開。

「啊....對囉！晚飯！晚飯！晚飯........抱歉，我忘記訂位子了。」弘志雙眼睜大，結巴巴的像是被警察查問的犯人一樣。

「......」奈美一言不發，環著手臂就走開了。

「別～別這樣啦，我們現在簡單吃一吃，再去看電影好不好，我還親自弄了朱古力給妳喔。」弘志希望這樣可以補回一些分數。

「..........」可是奈美還是沒回應他。


 就這樣一直到處找地方解決晚飯的問題，可是情人節到處都擠滿了人，就算是簡單的快餐店也一樣座無虛席。最後只能到便利店買了一份關東煮，邊行邊吃到戲院看電影。

 整個過程奈美都一直沉默著，也不肯接收弘志為她而製的心意卡和朱古力，氣氛一直都僵到極點。弘志根本無法專心看電影，雖然這次遲到了是他不對，可是公司有緊要事情卻不是他所想的，想了許久就連弘志自己也在生悶氣。


電影完了，這天看電影的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情侶，大家都牽著手在討論電影的情節。就只有奈美一直只環著手臂急急離開戲院。終於弘志再也忍不住了，在戲院門外一手抓住女孩的手臂。


「夠了！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公司有事我也不是自願留下的！」弘志把心中的悶氣都發洩出來。

「你在三十分鐘前說已經完成了要離開公司，可是咧？一直都還沒有到，我也不敢打電話去打擾你了。」奈美整天都不肯出聲，一發聲就是開罵。


「可是我已經盡力趕來了啦！」弘志吼得更大聲了。

「你竟然還給我忘了訂位子！」其實奈美心裡真正氣的就是這個原因。

    「我也不知道會這麼多人啦，我一心只想著朱古力還有情人節心意卡。」弘志好氣憤，自己昨晚辛苦弄朱古力像個笨蛋一樣。

「今天是情人節啊！怎麼會不多人？」奈美快氣瘋了，根本不想去看那塊朱古力。

「每次跟你過的節日都總是這樣，不是遲到就是忘了什麼，跟你過節日一定也不快樂！」奈美這句說話重重擊中了男孩的心。

「.......」這次輪到男孩一言不發走開了，還走到戲院外的垃圾桶把親手製的朱古力和畫了一整晚的卡片扔掉。

這次弘志真的很傷心，他腦內全是跟女孩一起渡過的的畫面，到底那裡不快樂了？弘志的心好痛好痛，難道自己一直遇到的快樂只是一廂情願？


弘志一直低著頭快要哭出來了，突然一隻冰冷的小手從後面牽著他。這個當然是知道自己說過火了的奈美，可是弘志卻別過頭不肯望向她了。


「怎麼了？你生氣嗎？」奈美毫無哄男孩的經驗，因為一直都只有男孩哄她的。

「沒...」弘志的聲音有點顫抖。


奈美不知道如何安慰男孩，只懂不斷努力地在男孩懷裡左穿右插勢要男孩看著她，閃避了許久的男孩終於偷看了她一眼。

終於他們的視線相望了。


    「.........噗」弘志突然笑了出來，女孩在他的胳肢窩下穿梭了好幾遍，弄得白色的冷帽也歪歪斜斜的。看到這個樣子的女孩弘志的怒火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事後他們還是很甜蜜地牽著手回家，還約定好不準再跟對方冷戰，因為這樣子實在太辛苦了。雖然女孩是很喜歡弘志送給她的卡片，可是女孩堅持不肯吃扔在垃圾桶裡的朱古力。

為了證明自己的努力成果，弘志撕開了包裝紙便咬了一大口朱古力.......








                好難吃！

 

在那次之後，除了簽定了「禁止冷戰條約」之外，還跟對方約定好就算那個時候有多生氣，睡覺前一定要和好如初。不然他們都會一整晚睡不安穩。加上男孩覺得雖然每次吵架後都會變得更加甜蜜，可是吵架實在太浪費時間了。


「.......」電話裡面的奈美再次展開沉默攻勢，這招是男孩最怕的。

    「不要這樣吧～說點東西啦～」弘志用自以為可愛的聲音說。
    
「............」可是依然不能攻破女孩的怒氣防線。

    「喂？喂喂？？有沒有人～這裡有沒有人？」弘志當然不會放棄。

「.....這裡沒有人」女孩好像有點反應了。

    「那正在說話的是誰啊？～」弘志乘勝追擊。

「..........我是稻草人」奈美用僵固的聲音。

    「什...什麼？稻...稻草人先生請問我可愛的奈美在嗎？」弘志差點沒爆笑出來。

「她在生你的氣！」稻草人好像幾乎也忍不住笑了。

    「喔～這樣啊～那不要理她了，我直接跟你談戀愛吧！」弘志知道女孩已經不生氣了。

「不準喔！你不理我了啦？」奈美嘻嘻地笑。

弘志覺得自己好聰明，這樣就化解了一場罵戰。每晚睡覺之前他們一定會在電話裡聊一聊，在掛線的時候弘志更會對她說「i love you」才會乖乖跑去睡覺，就算有時候忘記了，他也會立刻再打電話給女孩補回這一句。

有一晚弘志突然這樣對女孩說。

    「我每晚都有跟妳說喔對不對？」弘志反問女孩。

「嗯～」的確事實也是如此。

    「如果有一晚我突然不跟妳說，就代表我已經不喜歡妳你了。」弘志很認真地說。

「為什麼要這樣規限自己？」女孩擔心有這樣的一日來臨，可是女孩更擔心是弘志很差的記性，可能有一天弘志真的會忘了跟她說。



        「我並沒有規限！」

「那這樣做有什麼意思？」

        「那就代表，我每晚跟妳說的那一句，都是出自真心的！」





在他們兩人相識之前，弘志是一個內向和沒有自信的人，可是在跟女孩一起之後弘志整個人好像脫胎換骨一樣，經常都帶著自信滿滿的樣子，女孩很好奇為什麼弘志會有這麼撤底的改變。


「你現在經常都自信滿滿的樣子啊？」女孩從來不相信弘志以前是個內向的人，可是她也很喜歡弘志這個樣子。

    「沒什麼～就因為有自信喔～有自信的男人才有魅力吧～？」弘志的樣子變得更囂張了。

「那為什麼你會這麼有自信？」女孩捏著弘志求揍的臉。

    「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在身邊我就覺得自己是天下無敵了！」弘志可是認真的，女孩永遠是他自信的泉源。


話說有一天，弘志在激安雜貨店無意中抽獎中了一個扭計骰，可是他們就算如果努力也無辦法把它重新組合。


    「不...不如拆解它吧？」弘志已經對這個立體正方形失去耐性。

「不要！你要把它重新組合好，你一定能找到方法的吧？！」女孩用渴求的眼神望著弘志。

    「嗯！交給我，這種事輕而易舉！」弘志不知從那來的自信又再爆發了。


當天回家，弘志花了好幾個小時上網研究扭計骰的玩法，再慢慢把它重新組合好。原本在弘志眼中，那只是一塊無聊的正方形，可是經過女孩的一句說話，弘志就非要完成它不可。

終於，在第二天的早上，弘志把已經完成好的扭計骰放在女孩的眼前，贏得了女孩高興的一吻。



除了把弘志變成一個過分臭屁又有點囂張的人外，奈美也把弘志的生活習慣進行了大改造。要數到弘志一生人最大的敵人，排行榜首的一定是它－「牛奶」。

小時候弘志的母親嘗試多次迫他喝牛奶，可是每次喝完他都會瘋狂嘔吐，把肚子內的牛奶混合整天吃進肚子裡的東西通通都吐出來。

母親也嘗試過用零用錢利誘他，但結果一樣照嘔不誤，後來母親就放棄了。自認識奈美之後，原來她剛好是個瘋狂牛奶迷，對牛奶異常敏銳的弘志有時候還聞到女孩身上有著淡淡的牛奶香味。


弘志總是很喜歡貼在女孩的臉上嗅她的香味，他覺得女孩身上發出的自然香味是世上最恐怖的毒品，一嗅立即上癮！女孩每次在弘志面前喝牛奶的時候都會迫他喝一小口。

「怎樣怎樣，是不是很好喝？」女孩連說話都傳出陣陣牛奶味。

    「嗝....」弘志很快地把牛奶吞進肚子裡，但殘留在舌頭上的牛奶味足以令他面容扭曲。

「你要慢慢感受一下啊～再來一口。」女孩像在對付一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樣。

    「嗚....」弘志對這招最沒輒，於是再喝一口。


    日子有功，弘志已經不再怕牛奶的味道了。

「不如我們去買牛奶喝吧？！」弘志自發性地說。

    「怎麼了？現在愛上喝牛奶囉？」奈美也很好奇。

「嗯，因為我覺得牛奶好像你身上的味道。」弘志再把頭湊過去用力嗅嗅女孩的香味。



就正如我一開始所講，回憶是最甜蜜的部分，也是故事的開端。可是我們都不能總是沉醉在過去之中，life must goes on～所以請容許我把大家拉回現實。

今天，12月31日，雖然這天的天氣很冷，很多地方更大著大雪，可是卻沒影到人們高漲的情緒。很多人都紛紛走到街上，準備迎接新一年的來臨。舉辦新年倒數的地方更是被人們擠得水洩不通。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在成年人的眼中一年很快就過，在情侶的眼中更甚。弘志和奈美正窩在家中等待著電視直播的倒數節目。

雖然不能親身感受街上的熱鬧氣氛，但窩在暖爐旁，跟心愛的人在家裡一起看電視，也能感到無比的溫暖。

「好想到街上跟大家一起倒數喔～」奈美嘟咀。

「還不是妳的關係...」弘志伸手輕輕捏住女孩的臉。

「知道了啦，下年我一定會努力的！」奈美伸手架住男孩的手，把鼻子湊向他的臉取暖。

 每年奈美都很想到街上跟大家一起倒數，但如果要在舉辦倒數的廣場找到位置的話，就必須在晚上8時就在廣場預先等待。奈美上年就跟弘志興致勃勃地由下午開始在附近亂逛，但到晚上9時奈美就開始堅持不住了。

「能先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嗎？」奈美鎚打著酸痛的腿。

「好吧，那我們到附近的咖啡店休息吧，我也想喝杯咖啡。」弘志最討厭在擠滿人潮的街上逛了。

兩人在咖啡店內坐了下來，奈美點了一杯熱?茶牛奶，弘志則點了杯焦糖咖啡。女孩坐在梳化上正按摩著小腿。弘志坐在對面梳化一邊嗅著焦糖跟咖啡混合的香味，一邊看著女孩的可愛模樣。

弘志凝望女孩的模樣正看得發愣，女孩宛若一個被罰站後的小孩一樣，微微皺眉在按摩著雙腿。她拿起她的飲料輕輕喝了一小口，之後就整個人沉在軟錦錦的梳化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喂～喂～差不多要出發了啦，別睡了。」雖然女孩睡著的模樣可愛極了，弘志走過去偷偷吻了女孩的臉頰，然後忍心地叫醒她。

「唔...好睏喔」奈美只是換個姿勢繼續睡覺，身子快要跟梳化合二為一了。

「那倒數呢....」弘志意興蘭珊。

   「唔.......」女孩毫不在意。

最後兩人還是打道回府了，倒數時他們兩人在JR內睡昏了。所以今年弘志決定留在家裡渡過新的一年。

 終於，電視鏡頭正轉向準備倒數的大廈位置，畢時還會有煙花表演助慶。在街上的群眾也在歡呼慶祝，場面熱鬧得很。

「１０！」弘志跟奈美也在屋裡跟著大叫。

「９！」

「８！」

「？」電視畫面突然出現雪花，正在倒數的大廈劇烈地搖晃。

他們正奇怪著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一瞬間他們也在房內感受到震動。

「地震？！」弘志一手把奈美抱緊，快速退到屋的角落坐下，避免傢俱倒塌下來會傷到女孩。


弘志所住的地區屬於地震帶，之前他已經好幾次遇到地震，這次的地震強度不算太高，所以他個人不太驚慌，只是擔心會嚇到女孩。

「抱緊我，別擔心！很快就沒事了。」弘志不斷安慰著女孩，感到她不斷在懷裡顫抖。


弘志屋外正好有一架垃圾車駛過，突如其來的震動令車子在一瞬間失去控制，司機本能反應急速轉?結果撞上路邊的燈柱才勉強停下來。

弘志一直縮在角落緊緊保護著女孩，他看著家裡的傢俱被搖得凌亂不堪，衣櫃的衣服和廚櫃裡的碗碟通通散落得滿地都是。地震一直持續著，一些大件傢俱承受不住震盪都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奈美的身體顫得愈來愈利害，弘志心裡咒罵著這他媽的地震到底何時才肯停止。

許久，弘志才感覺到地震漸漸停止，緊抱著奈美的手終於能夠放鬆下來，他也鬆了一口氣，這個新年倒數可真驚險！不知道在倒數現場會是什麼情況？一定是亂得不像話吧。

「來，沒事了，慢慢站起來。」弘志扶著受驚過度的奈美站起來。

奈美單手撐住牆角，被弘志扶著才能勉強站了起來。

「？！」突然屋頂傳來巨響，弘志抬頭一看。只見一條巨型火柱在他眼前正以高速接近！

「碰！」火柱從屋頂打斜墜落直砸地面，地面上散落的衣服立刻起火，屋內瞬間變成一片火海。火柱原來是條著火的燈柱，折斷的頂部重擊砸毀弘志的屋頂，現已有一半陷進家裡的地板。

「奈美！奈美！」弘志只擔心女孩的安危。只見她躺在火柱旁，右臂跟背部已被嚴重燒傷。弘志不理火勢之大趕緊跑過去扶起奈美。

「沒事，沒事的，別擔心，沒事的。」弘志口中低喃。


 弘志嘗試叫醒奈美，可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應該是被火柱猛力擊中背部暈倒了。她右手跟背脊整片皮膚都被燒焦，弘志很惱自己為何不能夠快點反應到意外發生，及時把奈美救出。


 弘志攙扶著昏倒的奈美逃至門口，可是大門外面好像被倒塌下來的屋頂封住了。弘志只好退回屋間火勢不太猛的角落，等待著消防員的救援。

 正當弘志想把奈美放在地上時，背後又傳來倒塌的聲音，弘志不顧一切用自己身體檔住奈美，回頭看見屋頂的木板因抵承不住火勢折斷墜下，看著宛如火球的火板正要擊中自己的瞬間，弘志突然轉身改用胸膛迎接兇猛的火球，一聲怪異的巨響把弘志擊倒在地上。


 弘志差點沒被擊昏，胸部位置被幾塊碎裂的木板刺穿，弘志立刻血流如注，面部更被火舌擊中燒傷，他現在全身都像被火燒一樣痛。

 可是情況不讓他有空閒喊痛！隨著火勢慢慢燒上屋頂，周圍燒毀的傢具都會隨時倒塌下來將他擊昏。弘志深深吸了一口氣，吸進肺內的全是濃烈的黑煙，可是卻讓他下定決心。


「一定要保護女孩！」




他凝望著陷進地面的燈柱...


「喂喂～如果我變成燈柱，你還會愛我嗎？」弘志又再問。

「當然！我還會半夜偷偷的剪斷掛在你身上的電線，然後把你搬回家。我不準這麼多人用你的電！」女孩眼睛朝天想出這個答案。

「妳在我身上吻一下，我就直接跟妳回家啦～」弘志把女孩抱進懷裡。




擦拭遮掩視線的淚水，弘志專心看著周圍，屋頂隨時都會塌下來。他用背部緊緊貼著奈美，把奈美迫到較安全的牆角，右手藏到身後，他打算單用左手把所有塌下來的東西檔開！


「塌什麼我就架什麼，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要檔住！」弘志意志堅定。


不久弘志聽到外面傳來消防車的聲音，但是因為垃圾車剛好在外面檔住，阻礙了救援工作。屋內的火勢愈來愈猛，弘志全身都被燒得滾燙，吸入過多濃煙令他開始神志不清，身上傷口的也不斷出血流到地上。


「不熱！不痛！要多撐一陣子！」


「轟隆！」屋頂再次有碎片掉落，擊中身旁的廚櫃，原本已被燒得火紅的廚櫃向著弘志塌下來。



「碰！」弘志只用左手把廚櫃去勢停住，著火的廚櫃令他的前臂發出燒焦的味道。他知道如果廚櫃碎裂會傷到身後的奈美，但要單手檔著廚櫃已經非常吃力了，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把廚櫃推開。


「吼啊！」弘志知道自己早晚會支持不住，於是他挺起身子，放棄用左手檔住廚櫃，改為把廚櫃架在肩膀上，再動用上半身的力量把廚櫃摔開！

雖然成功吧櫃子摔到地上了，但剛剛弘志把整個左上半身都燒焦了，連半邊臉都被燒得血肉模糊，半眼已經睜不大了。可是在消防員來到之前弘志絕對不能倒下。



    　「轟隆轟隆轟隆！」


「可惡！」火勢漫延得太快了，屋頂終於支持不住整個塌下來，弘志抬頭睜大右眼，屋頂的碎片跟夜晚的星空融合，著火的碎片就像幾十顆小型隕石衝向弘志。


可是，隕石又怎麼樣？他身後保護著的，是他一生最愛的女孩，就算隕石墜落他也絲毫不怕。





背脊緊貼躲在牆角的女孩！


提起早已焦黑的左手！


「砰！」









「咇....咇....咇....咇....」女孩最後被醫院的儀器吵醒了。


奈美睜開眼睛，背脊跟左手的皮膚都像被割開一樣。低頭一看她發現整個身都包著厚厚的繃帶。這時醫生正替她做全身檢查。


「先躺著別亂動，你的傷口還字復原。」奈美只好乖乖躺在床上。

「醫...」正想開口，發現喉嚨很乾令她不能發聲。

「先喝水，別急。」奈美接著護士給她的水，很快就把她渴完了。

「醫生，到底發生什麼事？」奈美只記得在倒數時突然發生地震，被弘志一直緊抱著，接下來就突然昏迷了。

「昨晚發生了強烈地震，妳家外的燈柱被失控的垃圾車撞斷了，因電線短路令妳家裡發生火災。


聽著醫生的描述，奈美也依稀記得是被一條火柱砸至昏迷的。


「那弘志呢？他怎麼了？」奈美著急地看看她四周的病床，並沒有找到弘志。

    「..........」醫生低頭不語。

「醫生他...沒事吧？」奈美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不多，只是左手跟背脊燒傷了，男孩應該也不會太嚴重。



「抱歉...鈴木先生他半身被嚴重燒傷，身上多處骨折，重要內臟被倒塌下來的碎片刺穿，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慢慢說清楚，這個時候病人需要的是一個明確的真相。

「他...不會吧？」奈美不敢相信，男孩他身受這麼大的傷害，自己竟然只有數處被燒傷，到底男孩把她保護到什麼程度。


「據消防員所說，因垃圾車檔住阻礙了救援工作，消防員趕到現場時屋頂已經完全倒塌了。鈴木先生一直將你檔在背後不肯逃跑，才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奇怪的是，鈴木先生的左半邊身都被嚴重燒傷和骨折，但右邊手臂和背部完全沒受到損害....」醫生輕輕擦掉淚水，重新調整呼吸。


「最後你們兩個都順利被救出，送到醫院時鈴木先生神志還清醒的，他...在失救前吩咐我....我才明白為何他右臂和背部絲毫沒有受傷...」醫生停頓下來。


「他...他說了什麼？」奈美已經哭成淚人。

「他吩咐要我幫妳做背部和右臂的植皮手術，還吩咐我拿紙筆給他，他要對妳說最後一番話...」醫生從口袋裡遞出黏滿血跡的紙。紙上的字全都歪歪曲曲的，只能勉強看得到。





            「我知道妳最貪美了，醒來時千萬別傷心。

我很努力地將它保護好，所以妳還是最美的。

我愛妳...」





要在世上找到適合自己的愛情很不容易。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十完十美的。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著不完整的缺口，就像中間缺少了一塊的拼圖。要找到完全合適的拼圖，有人就算窮盡一生也無法找到。

奈美很幸運能夠遇上弘志，她一直都覺得弘志就是那塊缺少的拼圖，他能夠填補那不完整的缺口。她不常分享心事，弘志就當一個最佳的聽眾。她不快樂，弘志就當一個她專屬的小丑。她常常找不到路，弘志就當一個最懂看地圖的人。


那天，奈美獲得了世上最珍貴的愛情；同時，她卻失去了世上最愛她的人。

就算到了危急關頭，弘志連自己的生命也可以輕易放棄，也誓要保護女孩的安全。弘志知道她不能接受自己燒傷的容貌，為她保留著完整的皮膚。弘志知道奈美是一個愛美的女生，但他卻不知道，奈美最渴望讚賞她美麗的人，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奈美一直都覺得，能夠跟弘志相遇，是奇妙的命運安排。現在那塊最適合她的拼圖被抽走了，在世界上再也不能找到其他拼圖填滿她的缺口了。可是，她不知道弘志還留下了另外的拼圖，來代替他的位置。







六年後：

奈美正步行回家，黃昏的夕陽把所有景物都映照成紅色，每次奈美經過那裸必經的鍾老大樹，都會凝視著它。似是回憶又似是懷念著往事，她總是會帶著幸福的微笑離開。

「媽媽～媽媽～如果我變成那裸樹，你還會愛我嗎？」小孩天真地問，從後牽著奈美的手。

「嗯～當然會～你是我最愛的寶貝啊～」奈交摸摸小孩子的頭，再把他抱起來。

「嘻嘻～」孩子得到滿意的答案，親吻了媽媽一下。

再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