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慢慢來

廚房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姊姊正在洗碗。她的動作很輕，怕弄出太大的聲響，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弟弟縮在房間裡，耳朵塞著耳機，但音樂再大，也壓不住內心的恐懼。家裡的氣氛像拉緊的弦，隨時會斷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沉重、有力，伴隨著腳步聲的，是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母親的針停住了，姊姊的水龍頭關上了，弟弟的耳機拿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等待一場風暴的來臨。門開了，父親進來了。他臉上帶著怒氣，手裡提著幾瓶啤酒，醉醺醺地走進來。還沒坐下，他就大聲吼道：「飯呢！飯做好了沒有？」母親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飯已經熱好了，我這就去端。」「熱好了你不端過來，是想餓死我嗎？」父親劈頭蓋臉地罵道，然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順手把啤酒瓶丟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客廳的空氣瞬間變得更加壓抑。姊姊從廚房端著一碗湯出來，低著頭把湯放到茶几上，輕聲說：「爸，湯放這裡。」「啪！」父親一巴掌將湯碗打翻，湯灑了一地。他怒吼道：「燙死我是不是？你眼睛瞎了嗎？」姐姐嚇得退後兩步，嘴唇顫抖，卻不敢出聲。母親急忙拿起抹布，蹲下來擦地，一邊擦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父親的怒氣卻沒有因此平息，他站起來，指著姐姐大聲罵：「你看看你，長得跟你媽一樣沒用！成天就知道躲在房間裡，書讀得好有屁用！」姊姊低著頭，緊緊咬著牙，手指攥得發白，卻一句話也不敢回。弟弟躲在房間裡，透過門縫偷偷看著外面的情景。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他想衝出去，但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這樣的場景，對於這個家，早已不陌生。